農馬隻顧著想“青鬆門”的事,全然不知空氣中逐漸彌漫開來的淡淡腐爛味道,他也不知道,屍群已經逐漸偏離他的方向,像一側跳了出去。

苗嫣然與白曉婷兩人走在屍群後頭,突然見屍群偏離了方向,往一旁跳去,兩人皆是一愣,接著急喊:“師弟,你在幹什麽?屍體脫離隊伍了。”

農馬吃驚回頭,原來他隻顧著想事情,不知不覺中亂了驅屍步驟。就在這時,赤炎突然驚喊道:“不好,這裏有‘大醬缸’,大家小心。”

所謂“大醬缸”,即是沼澤的俗稱。在一些密林之中,經常會遇到這種殺人無形的自然陷阱,因為昨夜下了一場雨,所以將“大醬缸”獨有的氣味給暫時掩飾住,等赤炎現時,已經為時已晚,隻見五具脫離隊伍的僵屍一個緊接一個,“咚咚”幾聲清響之後,竟然不約而同跳入了沼澤之內。

四人好一陣呆愣無語,看著逐漸下沉的屍體,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事也生的太突然了。

“還看什麽看?快救屍體。笨蛋。”最先回過神的是白曉婷,四人之中,她是唯一見過這種事的人。

三人被白曉婷厲聲喚醒,這才手忙腳亂起來,三人忙的團團轉,好半天,三人才站住問道:“怎麽救?”

“你們”白曉婷白眼一翻,怒不可解:“笨蛋,快脫衣服,結成繩子,將屍體套住拉起來。”

“啊,快,快脫。”農馬與赤炎聞言而行,急忙將上衣脫了下來,兩人脫完自己衣服後,又走到苗嫣然與白曉婷身前,伸手就想脫下兩人的衣服。

“啪!啪!”兩聲脆響,白曉婷給了農馬一巴掌,苗嫣然則給了赤炎一巴掌,兩人同時怒喝道:“你們想幹什麽?”

“啊我”兩個男人捂著嘴巴,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

“笨蛋,還不快將衣服結成繩子,要是僵屍沉下去了,就再也救不會來了。”白曉婷氣得是咬牙切齒,遇到突事情,農馬與赤炎還是太嫩了。

等他們手忙腳亂將衣服揉成繩子時,五具屍體已經沉到胸前之處了。

“快,套住最近一個的脖子。”白曉婷在一旁命令著。

農馬和赤炎先套住最近一個屍體,兩人一拉才知道,陷入“大醬缸”裏的屍體重的異常。看著屍體越沉越低,兩人使出吃奶力氣,將第一個屍體拉了出來。

接著,他們又照著方法,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也一並拉了起來,等到第五個時,四人都傻眼了,第五個屍體已經消失在沼澤之中。

農馬兩眼直,呆呆看著沼澤,半天回不了神。

“笨蛋呀,本姑娘從來沒見過你這種笨蛋,就隻差那麽一點,前麵不遠就是‘慈摩鎮’了。竟然會被一個大醬缸給奪去一個屍體,大笨蛋啊。氣死我了。”白曉婷氣得是暴跳如雷,指著農馬的鼻子就是一番數落。

實際上,他們都有責任,因為目的地就要到了,所以他們心裏都有些鬆懈下來,這才會讓事情生。特別是農馬,心不在焉的,出事也是活該。

“就這麽沒了?我這不是在做夢吧?”農馬這小子還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沼澤問白曉婷道。

白曉婷再也不客氣,用力一掐農馬的臉頰,問道:“疼不疼?”

“好疼,快放手,疼死我了。”白曉婷沒有手下留情,力氣又使得大,將農馬捏的是痛入骨髓。

“師妹,別鬧了。”苗嫣然是這支隊伍的領頭人,她的話比較有威信,既然她都開口,白曉婷也不好再給農馬好看。

“一個小小的醬缸,就這麽要去了我的一個屍體,可惡,難道沒辦法救回來嗎?”農馬終於接受了事實,他捂著腫得不像樣的臉龐說道。

“怎麽救啊?你救給本姑娘看。”白曉婷又白了農馬一眼。

“農師弟,陷入沼澤裏的東西是很難救回來的,你不要太著急,雖然隻有四具屍體,但也不一定就會輸掉比試。”赤炎也被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所震懵。他拍了拍農馬的肩膀,安慰道。

“沒辦法了,師弟,後麵要注意一點,現在離‘慈摩鎮’不遠,咱們不能在最後一步栽了跟頭,記住了沒。”苗嫣然最後一句話語氣十分嚴肅,看樣子她也生氣了,農馬一會瞧瞧這個,一會瞅瞅那個,見沒人給他好臉色,他隻好乖乖點頭說道:“是!”

他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已經罵開了:“搞個屁啊,你們以為我想這樣啊,損失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們。反倒像是你們在比試一樣。”

重新整理一下後,四人懷著不安的心,又重新上了路。

這一次,老天爺再也沒有跟他們開玩笑。經過三天的匆忙趕路,終於在最後一天,四人帶著四具屍體到達了“慈摩鎮”。

“慈摩鎮”是一個小城鎮,這裏居住著兩千多人。因為處在趕屍點的“盲點末路”上,所以這裏的趕屍行業並不興盛。農馬四人到達時,剛好是深夜子時。

趁著人們都睡下了,四人領著屍體,筆直前往報到之處。他們不知,因為他們帶著屍體肆無忌憚的進入了鎮裏,從此以後,這裏就開始流傳著一個“趕屍”的故事。

報到之處是鎮上的義莊,從決定這場比試開始,這裏的義莊就被趕屍界的人給接管了。

四人剛剛來到義莊,遠遠就看到義莊門口站著一夥人。這些人手裏拿著火把,分為左右兩行而站,一臉嚴肅。

農馬心中忐忑不安,因為三天前生的意外事件,讓他沒有一點底氣。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人人向他們走了過來。這中年人來到四人身前後,向他們行了一禮,說道:“恭喜各位平安到達目的地,另外,也恭喜農小兄弟成為新一代趕屍之王。”

“什麽?我沒聽錯吧?你再說一遍。”四人聞言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白曉婷更是用手掏掏耳朵,兩眼睜得老大,一臉難以置信。

苗嫣然認識這位中年人,聽白曉婷不懂禮貌,她急忙走上前,對中年人行了一禮之後,恭敬說道:“張煜師叔,請您說清楚一點,您還沒檢查屍體怎樣,怎麽就下了結論了?”

聽苗嫣然叫出中年人名字,白曉婷與赤炎不由一怔,兩人一愣之後,跟著急忙行禮道:“晚輩見過張煜師叔。”

農馬沒見過張煜,也沒聽說這人,見苗嫣然三人對這中年人十分恭敬,他好奇問道:“苗師姐,這位前輩是誰呀?”

“不得無禮,這位前輩是趕屍界的執法者,地位僅次於三位長老。前輩親自來接你,是你的福氣。”其實苗嫣然還有一事不敢說,那就是張煜是掌管趕屍界的賞罰者,他的權力,甚至比三老還要大,因為就連三老也無法逃過他的賞罰***。

“哈哈,不要緊,農小兄弟已經是新一代趕屍之王了,論地位已經可以跟我平起平坐,沒關係的。”張煜倒是隨和,一點也不介意農馬的無禮。

“張煜師叔,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我師弟鋼牙失敗了?”

張煜瞅了瞅苗嫣然一眼,沉聲道:“不,他成功了,而且五具屍體都完好無損的帶到了目的地,更是比你們還要早一天到達,但是”

“但是”鋼牙是苗嫣然的同門師弟,對他的事,她還是十分關心。

“但是他在途中殺了三個被他邀請一起護屍的人。”

“什麽?為什麽?他怎麽會這麽做?”苗嫣然十分震驚,鋼牙的脾性她很清楚,雖然他手段毒辣,但還不至於草芥人命。更何況還是殺了三個隨行的護屍人,這不是自廢膀臂嗎?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據監督者說,他們見到有個神秘人與他接觸之後,他就殺了三個隨行的人。我想你也知道,這種行為會落個什麽懲罰。你爹爹已經決定要廢他經脈了。”

鋼牙與苗嫣然從小一起長大,她實在難以相信鋼牙會做出這種事,一時間她實在無法接受,不由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啊?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師姐。”農馬三人見到苗嫣然這般失落,難免有些擔心她,赤炎更是有些酸楚,苗嫣然擔心鋼牙比擔心他要多得多。

“好了,這事等你回去後你爹自會告訴你。現在是新趕屍之王誕生的時刻,我看還是以大事為重。”

張煜所說的大事,也就是替農馬主持冠冕儀式。新人趕屍王可以得到一塊金色的“屍王令”,這是可以號令他這一代的所有新人權力象征,權力上可以說十分龐大,這樣,農馬也就成為了他這一代新力軍的領頭人物。

儀式過後,農馬還必須隨張煜趕回“風息莊”,在那裏,有三老在等著他,等他受到三老洗禮之後,才可以正式成為新一代趕屍之王。

其實農馬不知,在一天前,趕屍之王就已經有了結果,現在他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趕屍界。在新一代年輕弟子心目中,他的地位僅次於自家師尊。

趕屍之王擁有權力,自然也就有給他人職位的權力,在五年的時間裏,被他受職的人將跟他一樣,可以掌管新一代的一切。

趕屍界自古有個規矩,前三代即為前輩,趕屍之王無權力管束他們,管他們的是與他們輩份相同的人。後三代,也就是統稱的新一代。農馬、苗嫣然、赤炎、白曉婷就是新一代,這一代的年齡,可以追溯到三十歲前,在這年齡之下的趕屍門人,全部將由農馬統領。

三天之後,農馬與苗嫣然等人終於趕回了“風息莊”,這一路他們沒有屍體的負擔,又是快馬加鞭,回來的時間也就短了許多。

苗嫣然一到“風息莊”,立刻與三人辭別,自己去找苗問了,看樣子是去了解鋼牙的事情。隨後,農馬三人被張煜帶到一個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