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農馬喊言,苗南鳳心中一怔,急忙問道:“小馬,生了什麽事?這是誰的元神?”

“這是雲鬆師伯和靈霧師伯兩位前輩的元神,這次糟糕了,原來靈慧那惡僧與鬼巫勾結,將咱們的計劃泄了出去,鬼巫已經在戌時前進攻了‘青鬆門’,我師父他們已經快擋不住了,現在鬼巫已經衝進了‘青鬆門’,將我師父和幾位前輩困在‘天柱閣’之中。雲鬆師伯和靈霧師伯冒著元神被毀之險,特意來告知此事的。”農馬言語焦急,他鬆開兩個元神,接著回身一呼:“敵人已經在攻打‘青鬆門’大家趕快上山支援。”喊完,他又對張小露說道:“師姐,你快去通知赤炎和白師伯他們。說情況有變,叫他們趕快前來幫忙。”

說完,他揚手一揮,欲領著四百五十弟子衝上山。不料他剛邁出兩步,卻有一個弟子喊言:“領王,敵人已經衝入‘青鬆門’,咱們現在去了也不過是送死,你想讓我們白白送死嗎?我們不去。”這名弟子的話就像命令一般,所有人怔怔盯著農馬看,卻是一動不動。

農馬聞言一回身,滿臉怒色:“是誰說話,出來!”他實在想不到,“苗司派”這些弟子竟會在這種緊要關頭難。

那名弟子自持無恐,見農馬神情盛怒,不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高昂著頭走上前。

農馬按捺住心中怒火,他走到那名弟子身前,冷言問道:“你是誰?”

“好說,在下是‘苗司派’第二十九代弟子陳東亮,我認為大勢已去,兄弟們去了亦是白搭。”

農馬一怔,心裏暗想:“看來這家夥輩份還挺高,比鋼牙和苗師姐還高出一輩。王八羔子,這些人八成都是聽從這家夥的命令,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狠心了。”想到這,農馬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聲音冷的讓人不寒而栗:“我是領王,我的話就是命令,你們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我苗司大派,豈會受你這小小領王差遣,你想讓我們送死,以為我等真這麽傻嗎?我”這陳東亮話還未說完,農馬不再客氣,驟然出手,一掌砍在了他後頸之上。

陳東亮實在料想不到農馬這樣身份的人會突然出手偷襲,他猝不及防,被農馬一掌砍中,頓時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苗司派弟子一陣**,有些人叫罵不止,欲想跟農馬拚鬥,有些人則是猶豫不決,但也十分憤然,這農馬身為領王,卻出手偷襲,難道他就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

農馬冷眼瞅著這些散亂的苗司弟子,爾然一聲大喝:“都給本領王閉嘴!”

苗司弟子被他這麽一喝,倒也平靜了下來,眾人盯著他看,等著他話。

農馬背手一負,趾高氣揚:“我們趕屍人自來與屍為伍,與邪為敵,從來就不是貪生怕死之徒,眼前其他各派道友被邪門歪道圍攻,他們視死如歸,與邪門歪道奮戰到底。我們趕屍人此刻退了,今後這世上將沒有一個趕屍人會被人看得起,我不管你們師父是怎麽吩咐你們的,如果你們怕死,如果你們見死不救,如果你們覺得自己良心過得去,盡管離開好了!本領王絕不阻擾你們!”

這些弟子大部份都是苗司派中輩份較低實力較弱的弟子,這是苗問為了為難農馬而故意安排的,但這些人卻不像苗司派中那些長輩,他們並不受苗問的絕對控製,這也是苗問平時看不起這些人,所以對他們不冷不熱的,並不近乎。經農馬一番憤言,大部份弟子都不想被人看不起,是以他們都沒有打算離開。

不過還是有一百多個輩份高的弟子甩袖離開,這些人架起陳東亮,臨走時還不忘喝令其他弟子一起走,可惜那些弟子自有主見,並沒有遵照命令。

這些離開的苗司弟子做夢都想不到,他們今天這一走,已經為他們苗司派埋了個定時炸彈。農馬冷冷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中寒光閃爍不停,張小露最是了解農馬的人,見到他的眼神,她悄然走到農馬身前,低聲安慰道:“師弟,大事要緊,別生氣了。”

農馬驚然回神,對著張小露抿嘴一笑,接著回頭喊道:“很好,你們願意留下,證明了你們其心義正,鬼巫尚有兩千多人,咱們現在隻有不到一千人,形勢對咱們相當不利,此戰凶險異常,你們說,拚是不拚?”

“拚!我們願隨領王!”留下的弟子對離開的師兄們十分失望,正邪相鬥,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拚鬥,想不到自己這些人一直對他們崇拜有加,關緊時刻,他們卻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現在他們自願留下,自然會跟隨農馬。心中對農馬的評價也多了三分。

“好,咱們立刻出,給鬼巫一族一個好看!”

“遵領王命!”眾人振臂大呼,隨著農馬趕向“青鬆門”。

一路上,苗南鳳小聲對農馬說道:“小馬,真有你的,三言兩語就將不安份子剔除,趕屍界出了這麽號人物,實在有福啊。”

農馬尷尬一笑,低聲對苗南鳳說道:“剛才我的雙腳一直在抖。要是他們真走了,那我可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哈哈哈”苗南鳳一怔之後,不禁大笑起來。

張小露因趕去向隨後趕來的白老道他們報信,現在隻由農馬和苗南鳳帶著三百多弟子前行,不久,他們來到“青鬆門”附近的樹林中,遠遠就已經聽到打鬥之聲。

眾人心中焦急,急忙加快腳步,待來到樹林邊緣,眾人透過樹林一看,不由怒火攻心,隻見平場之上躺滿了三百多具屍體,其中有兩百多具是正道中人,另外近百具則是鬼巫族人,正道之中,靈慧帶來的二十九高僧竟全部陣亡,死狀十分怪異,就像臨死之際還帶著難以置信之色。在青鬆門練功平場上,則站滿了兩千多鬼巫族人,而在前方,有近百正道中人被鬼巫一族擒住圍困起來,他們兵器被繳,似乎也受了些傷。而此時的青鬆門大門城牆已經被毀,在青鬆門練功場中央,有一個自天而降的金色園罩罩住了“青鬆門”大殿,將鬼巫擱置在外,現下一些鬼巫族人正在衝擊著這道金色光芒。

鬼巫之中,一蒙麵黑衣之人帶著靈慧和尚和三個黑布蒙麵的人站在金光之外,一個蒙麵的彪形大漢正對著裏麵大喊:“雲鬆老道,聰明的就快些交出‘日月玉壺’,否則我惡鬼韋陀虎每過一刻便殺十個臭道士。”喊著話,韋陀虎揚起手示意,那些儈子手立刻抄出匕,隻待他一聲令下,便要刺殺十個道人。

農馬看著急切,正想衝出去救人,不想被苗南鳳一把攔住:“現在他們這麽多人,咱們衝出去必死無疑,待你師伯他們來了再一決雌雄。”

農馬幡然醒悟,確實,就現在這三百多人,無疑隻是羊入虎口,他咬咬牙,按捺住了心頭之火。

就在這時,阮秋章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鬼尊老兒,有本事你就破了這‘日月金光壁’,你要是破不了,這‘日月玉壺’你也拿不到。”

這道金光,便是雲鬆啟動日月玉壺產生出來的無上防壁,當年青鬆上人煉製出此壺,除了可凝聚靈氣之外,還有一種極其厲害的防禦功能。雲鬆道人雖無法拿到日月玉壺,但他可以啟動這種功能,隻是金光壁會加快消耗玉壺之中的靈氣,如果耗下去,鬼巫功破金光壁也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鬼尊自然知道其中原由,他的確無法破開這道日月金光壁,但卻可以破開玉壺的守護靈氣,隻待衝進去,日月玉壺將手到擒來。

靈慧和尚為了討好鬼尊,自甘墮落,他眯眼笑著,對雲鬆道人喊言:“雲鬆道友,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大勢已去,貧僧勸你還是竟玉壺交出來,或許鬼尊大量,會饒了你‘青鬆門’。”

“放屁,靈慧你這老王八,虧你還是佛門中人,竟與邪門歪道勾結在一處,難怪夏方天會說你居心叵測,你這妖僧,難道就不怕天誅地滅嗎?”靈慧和尚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阮秋章是暴跳如雷,雖不見他的人影,但他言語中也可料到,此時的阮秋章必定咬牙切齒。

靈慧和尚聞言大笑:“哈哈哈,貧僧雖是佛門中人,但亦是鬼巫族人,貧僧是幫助族人,又怎是勾結了?”

“什麽?!”靈慧的身份讓正道之人吃驚不小,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成名已久的高僧,竟亦是鬼巫族人。

靈慧笑了笑,繼續說道:“貧僧遁入佛門之前,有一個好聽的名號,叫善麵鬼杜佛。與鬼母鄭素素、惡鬼韋陀虎、骷髏鬼青麵合稱為四鬼將。”

“什麽?!你就是四鬼將之一的善麵鬼!”

“正是!”

“混蛋,你這老王八倒是名不虛傳,果真不愧善麵鬼。我問你,你帶來的僧人又是怎麽回事?他們剛才突然暴斃是你所為嗎?”這二十九高僧之前還沒遇鬼巫一族交手就突然倒地身亡,而靈慧也在那時突然倒伐相向,若不是阮秋章經過夏方天一事後對靈慧有所防範,說不定此刻他亦是地上屍體中的一個。

“嗬嗬,阮道友果然心思機敏,不錯,貧僧要迎接鬼尊到來,他隻會礙事,不可不殺。也幸好貧僧深得他們之心,在他們的飯菜下毒時,他們連一點疑心也沒有。哈哈哈。”

聽靈慧一番言語,農馬氣得直咬牙,難怪那些高僧會帶著難以置信之色死去。就在他惱怒之際,惡鬼韋陀虎突然喝道:“好了,一刻已過,殺!”

隨著他的話一落,那些儈子手一點也不遲疑,手中一刺,將匕沒刃刺入了十個正道中人的天靈蓋,接著抽手拔出了匕。隻見十個正道中人全身顫抖不止,一股血霧從天靈蓋噴將而出,一命嗚呼。

這一幕終於讓農馬難掩心中巨大怒火,隻見他惱叫一聲,跟著身形一動,急衝了出去,身後苗南鳳惶急大喊,卻已來不及阻止他。

“住手,混蛋。”農馬隻身一人衝到鬼巫前方,扯起嗓子怒喝道。

兩千多鬼巫族人驚覺回身,一見冒出來的是個小鬼,不由大笑起來:“小子,你是誰呀?是來送死的嗎?快回家吃奶去吧,哈哈”

“哼,我乃趕屍之王農馬,叫你們那狗屁鬼尊出來見本領王。”

此時鬼尊和四鬼將也現了他,與農馬第一次見麵,那鬼尊不知怎的,竟不由悄然顫抖一下,低聲自語:“這小子就是農馬?怎麽那麽像‘他’?”鬼尊喃喃說著話,揚手一揮,命令道:“讓他過來。”

鬼巫族人領命,讓開一條小道,示意農馬走過去。

見兩邊沾滿著表情凶悍的鬼巫族人,農馬心中不由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自己有“天神珠”,他的膽氣就大上三分,區區從兩千人之中走過去,又怎會嚇得倒他,要不他也不會冒然衝出來了。

苗南鳳在樹林裏看著,是又急又氣:“笨蛋,小不忍則亂大謀,笨蛋啊。”說到這,她對身旁一名弟子命令道:“你快去看看向白師伯稟報,叫他快些趕來。”

那名弟子領命:“是!”急忙趕去稟報。

經過“青鬆門”練功場,一直筆直前行,即可來到“青鬆門”的修心大殿,平時善男善女就在這裏祭拜求願,在這修心大殿的正中央地下裏,有一間頗大的地下密室,現在這裏聚集著近百人,這裏麵就有阮秋章、雲鬆道人等前輩高手,在密室正中央,有一根柱子連接著地下與修心大殿的地板,在柱子中央,有一個西瓜大小的圓窟窿,裏麵擺放著一個翠綠色的玉壺,這個玉壺不斷散著淡淡金色光芒,近百人圍著玉壺盤腿而坐,拚命吸收著這天地靈氣,受傷的可加快恢複,沒受傷的可增加修為。

阮秋章因為修習的是“靈陽氣”,天地靈氣於他不受用,也正因如此,他才有空閑與韋陀虎和靈慧鬥嘴。而雲鬆道人、靈霧真人、神算子算無崖、孫義濤道長、靈吉大師等人的修為已到了一個層次,這種靈氣對他們已經沒什麽用,此時尚在活動的,就隻有這六位高人。

農馬一出現,這六人立刻也知道了,雲鬆道人先說道:“農領王已到,看來山下支援的道人也來了。咱們怎做打算?”

靈霧真人是這六人之中修為最高之人,他遲疑了一下,突然說道:“不對,農領王好像隻身一人,這是怎麽回事?”

“什麽?!”阮秋章吃了一驚:“剛才你們不是說他帶著人來了?”

“是啊,沒錯啊,我們的元神確實看到他帶著許多人,雖不清楚有多少人,但確實帶著人的,怎麽這會卻隻身一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雲鬆道人與靈霧真人兩人亦是大惑不解。

“這個笨蛋,自己一人又能做的了什麽,不行,我要出去救他,雲鬆兄,你快在‘日月金光壁’放出一個出口。”一有關農馬的事,阮秋章就會陣腳大亂。

神算子攔住了急躁的阮秋章,說道:“阮老哥,先不要急,令徒一定有自己想法才冒然現身,咱們先瞧瞧再說,一旦金光壁打開缺口被鬼巫一族現,雲鬆兄的門派也算完了。”

經神算子一提醒,阮秋章靜下來一想,覺得神算子說的不錯,以農馬這小子的性格,他敢隻身一人現身,必定有所依仗,雖然心中焦急,他還是忍了下來,與眾人一同透過神識感應著外邊的情況。

“青鬆門”外,農馬與鬼尊和四鬼將對持著。鬼尊先開口說道:“小子,雖然你是趕屍之王,但在這裏,你還沒資格出頭。”

“哼,你們鬼巫一族向來為非作歹,所幹之事天理不容,即使今天你們不來攻打‘青鬆門’,衝著你們那什麽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這等邪法,總有一朝我們正道中人也會上門討伐。現在本領王就代表趕屍界前來誅滅你們。”

“就憑你?哈哈哈,不要以為得到六毒三邪就可以為所欲為,這裏能殺掉你的人,沒百十來個也有近百個。本尊勸你還是乖乖就範,跟本尊一同勸說那些臭老道出來,或許本尊還會饒你一條小命。”鬼尊雖然從苗問那裏得知農馬得到六毒三邪,但並不當回事,以農馬現在的修為,即使他得到了也不能揮出六毒三邪的全部能力。

鬼尊的話讓農馬情不自禁一抖,他萬萬料想不到,這鬼尊竟會知道自己得到了六毒三邪,這事令他震駭至極,自己得到六毒三邪一事,除了叢翁以外,應該再無人知曉啊。他心裏翻來思去,想起了當日遇到的那三個山賊,當時跑了一個,要說知道,那個山賊也算一個,但他應該不知道這玩意是六毒三邪啊,難道那個山賊是冒充的?一想到這點,農馬覺得這個可能性十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