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章聽到丘野的話,心中對他提防又增一分,能一眼看穿他伎倆的人絕非泛泛之輩。山賊那邊,除去丘野和董山胡二人不說,剩下的隻有十來個人,這十來個山賊雖是在刀口上打滾過日子,必定會凶猛無比,不過自己這邊人數占優,五十多個村民對付他們應是綽綽有餘。丘野是自己的對手,那董山胡該誰去對付,想到這,阮秋章偷眼瞧了瞧農馬。

這不看還好,一看阮秋章怒火就來了。這農馬全身抖抖索索,臉帶懼色,那頭都差點沒縮進身體裏去,他這幅模樣就跟個奴才差不了多少。

阮秋章瞧著心裏十分不滿,他指著董山胡怒道:“董山胡,當年你殺我兄弟農誌剛一家,如今該是血債血償的時候了,我告訴你,這是農誌剛的兒子,今天是來向你討命的。”

農馬這會兒正想著待會打起來該如何躲在人群後麵,不料阮秋章突然替他叫陣,嚇得他立刻大叫:“不要啊師父……弟子不是他的對手啊!”

董山胡聞聲望去,一眼認出農馬來,一年後的農馬雖健壯不少,不過依然還是那那副窩囊廢模樣,董山胡一想到當年是如何把農馬折磨的生不如死就心中大爽,他笑道:“原來是你這膿包,看來你他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還他媽敢找上門來尋仇,你這小子是不是忘了你娘是怎麽死的?”

董山胡的話一出,原本還在跟阮秋章糾纏不休的農馬突然暴跳如雷:“你閉嘴!”那聲音就如同炸雷,站在一旁的阮秋章也被這一聲怒喝所驚詫,這小子對董山胡的話反應怎麽這麽大?

“哦,怕被別人知道嗎?哈哈哈,老子就他媽要捉弄你,眼下這麽多人,不如說出來給所有人聽聽怎樣?”瞧著農馬越是焦急,董山胡越是開懷。

“你他媽給我閉嘴,你要是敢說出半字,我他媽就跟你拚命。”董山胡的要挾,已讓農馬愈憤怒,他的雙眼,已是殺氣重重。

董山胡根本不理會農馬,在他眼裏,農馬隻不過是個膽小無能的廢物。他扯起嗓子就喊:“呐,各位聽好,今天老子要在這裏給你們這幫笨蛋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的主角呢?沒錯,就是站在你們前麵那個膿包小子,當年他貪生怕死,為了狗命活下來,他親自將……”

“**你個鳥蛋,給我閉嘴。”董山胡喊得正起勁,底下農馬再也按捺不住,搶過身旁一村民手中的大刀,咆哮一聲就撲向董山胡。

誰也不曾想到,農馬會突然衝出去,手提大刀就朝董山胡砍去。董山胡被嚇了一跳,連忙閃避,刀子剛好砍在他麵前的地上。董山胡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一下突如其來的攻擊,差點就要了他的命。不等他反應過來,農馬的第二刀又向他劈來。董山胡怎麽說也是個刀口舔血過日子的山賊,雖被農馬的凶狠嚇了一跳,不過他閃避的同時也回過神來,他忙舉起手槍,對著形同猛虎下山的農馬就是一槍。

“啪”的一聲響,這邊阮秋章大驚失色,那邊山賊們大聲喝彩。阮秋章見董山胡舉起手槍時就暗叫不好,無奈與農馬尚有一段距離,他根本來不及救人。這會兒還以為農馬就要倒在血泊之中,卻意外的看到地上掉落著一隻手握手槍的手,接著,便響起一把如殺豬般的慘叫聲。

原來是農馬搶在董山胡開槍之時躍上半空,就那一瞬間,他剛好躲過花生米。半空中,被氣昏的農馬絲毫不猶豫,刀子從空中砍落,硬生生把董山胡的手給削掉。

見到董山胡的慘樣,村民們拍手稱好,而山賊們則怒氣衝天,叫罵著就要衝上去和農馬拚命。丘野一見,忙喝道:“住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說著他掏出一張符,扶起董山胡說:“當家的,忍著點,貧道先給你止血。”

說著,丘野把符貼在董山胡手臂斷口處,念出口訣,符紙閃出一片火花,董山胡疼得大叫爹娘,淚水鼻水一個勁往外湧。時間不大,一股焦肉般味道散開來,眾人細看,董山胡的傷口已是一片焦熟,不過他手臂斷口雖是焦黑肉熟,血已經止住了。

董山胡好半天才喘過氣來,比起斷手,止血要疼上幾倍,就這麽一會他已經臉色白,身上臉上盡是汗水。他抬起頭朝農馬看去,心中還道:“媽的個巴,這膿包怎麽變得這麽狠?”這一看立刻讓董山胡怒上加怒,隻見農馬一臉茫然,正瞧著手裏那把大刀呆。瞧那意思似乎還不知他自己做了什麽。

“你他娘個狗王八,敢把老子的手給砍掉,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董山胡一生中也會過無數強敵,雖不能每次獲勝,卻可全身而退。今天在陰溝裏翻船,怎能不怒。他推開扶著他的山賊,也不管傷口處的劇痛,抄起狼牙棒單手揮動著就砸向農馬。

農馬這會還在疑惑,忽聽董山胡對他又吼又罵,順眼一看,董山胡就如地府惡鬼,麵目猙獰的朝他狂撲而來。他嚇得“媽呀”一聲,轉身就逃,方才他早被董山胡的慘叫聲驚醒,見董山胡的手不知被誰砍去,而自己則不知何時手提大刀,刀口上還鮮血淋漓,他就一陣木然。現在董山胡找他拚命,他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自己砍掉的,自己什麽時候砍的?

阮秋章看著農馬被董山胡追的團團轉,心裏不禁琢磨:“這小子方才見董山胡要揭他的不堪往事就性情大變,變得凶猛異常,這會清醒了卻比膿包還膿包,到底當年在他身上生了什麽事?”

“師父,救命啊!”被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農馬眼看自己就要被董山胡逮到,嚇得他驚呼求救。

被打斷思路的阮秋章冷哼一聲,說:“他的一隻手已被你斬落,你還怕什麽?用“天門功”跟他打。”

“不行啊,弟子打不過他,救命啊。”

對與農馬的呼救,阮秋章根本無動於衷,好幾次農馬差點就要被狼牙棒給掃到,他也冷眼以對。農馬越躲越害怕,看情形阮秋章是鐵了心不肯搭救,自己再不想出辦法對付董山胡,那明年此時將會成為他的忌辰。正想著,農馬覺得背後勁風陣陣,往後一瞧,不禁臉色大變。董山胡的狼牙棒又從後麵砸來,這一次度之快,如同迅雷疾電,農馬避無可避,眼看腦袋就要開花,突然阮秋章的聲音傳來:““鬥罡降屍”。”

“鬥罡降屍”是“天門功”八大招之一,字訣“伏”。與“天門功”,農馬早已練得滾瓜爛熟,形勢已由不得他細想,他轉過身,在狼牙棒即將砸到他腦門的那一刻先按住狼牙棒右側,接著以巧勁往右一推,狼牙棒立時軌跡一改,擦過他身旁砸在地上。

狼牙棒狠狠砸在地上,出“咣”的一聲巨響。董山胡虎口立時被震得一陣酸麻,他內心驚訝不已,眼前這膿包隻是一年不見,竟練成一身奇怪功夫。剛才那一擊,自己已是出盡全力,縱是武林高人,也要避其鋒芒不敢硬接,想不到隻是被他這麽輕輕一推,就化解了自己竭力的一擊。

農馬亦是一臉驚訝,自己雖是聽從阮秋章的指示出手,但他未曾想到,“天門功”竟是這般好使。不等阮秋章再指示,他趁著董山胡還未舉起狼牙棒,使出“七星神踢”往董山胡的側肋就是連抽三腳。董山胡直感肋骨連斷三根,疼的他差點透不過氣,一個站立不穩,跪倒在地。

“七星神踢”是以“抽”為字訣,對屍邪時用腿功最是容易踢中屍邪後腿被其抓住,這腿要是被抓住了,多半就凶多吉少。是以“七星神踢”的攻擊方式就是抽,擊中目標後腳急回收,就似鞭子一般。

農馬一招得手,心中大喜:“沒想到我的功夫這麽好,趁他傷要他命。”他舉起手裏大刀。一臉嘲笑的對董山胡說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今天我就要替我父母報仇,你受死吧。”

要說農馬這人也就一持強淩弱的貨色,人家比他強比他凶,他連哼一聲都不敢,一旦他知道對方不是自己對手,就忘乎所以,得寸進尺。這不,他把大刀高舉,卻不知這是武家大忌。現在的他,已是門戶全開,毫不設防。

董山胡這種人雖魯莽粗野,不過經驗可不比農馬那般淺幼,他一見這天賜良機,扔掉狼牙棒,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就朝農馬臉上扔去。農馬“哎呀”一聲,被突如其來的沙土扔中眼睛,眼睛立時傳來一陣酸痛,淚水直流,睜不得開眼。董山胡趁機滾到到那隻斷手處,拿起手槍大笑:“他娘的臭小子,老子這次也讓你去見你父母去。”

阮秋章見農馬做出愚蠢舉動時就已知不妙,等董山胡使詐撿起手槍,他也同時射出一道黃符。眼看黃符就要射中董山胡,不料從旁邊也射來一張黃符,絲毫不差的擊中自己射出的符,兩符淩空相碰,迸出一陣火光,未等落地,已是燃燒殆盡。

“草仙道兄,他們的事就由他們自己解決,你是前輩,何必出手相助。若是技癢,那咱們也來玩玩。”阮秋章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出手阻擋。他怒喝一聲:“放你個屁。”說著連射出三道符,直指董山胡。

董山胡也不知這些符的威力如何,正打算該不該躲,丘野已躍到他身前,對他說到:“開槍,我來對付這老道。”說著拿出一張如桌麵大的黃布,網住急射而來的三道黃符,迅包成一團,往天空扔去。包著黃符的黃布剛扔出,就爆炸開來,四下飄落著燃燒的火團。

就在這時,槍聲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