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橋流水,亭台水榭,阿房怎麽都想不到,他們下山後停下的第一個地方竟是綠柳鎮上最大的客棧。

華麗繁複的擺設,氣派典雅的建築,出入都是高雅人士,阿房站在門前看得眼花撩亂。

避孤鴻把一包頗為沉重的銀子交給管惟獨。“這件事就讓你負責,我帶阿房逛街去。”

“不會吧,大哥,你是當家做主的人唉,我是跟班。”為什麽是要他去談生意,兵器買賣他又不擅長,他會跟下山為的是出來玩耍,不是工作。

“二當家的,請你不要搶小人的工作。”一旁不吭聲的四喜不得不出來捍衛自己的工作權。

“我就知道你一定跟我大哥站同一條線上。”再怎麽不甘心被打鴨子上架,他也跑不掉了。

“樂花郎認得四喜,我讓他跟著你。”

“好吧。”

避惟獨有氣無力的聲音,聽了叫人不忍心。

“事情辦妥,我們在?賢返拇蛺套優鐾貳!?br

“你說什麽都好…”管惟獨回答不隻有氣無力,根本是認命了。

“我們不進去這豪華的客棧逛逛嗎?”狐狸帽拿下來的阿房露出幹淨的小臉,她有些失望,裏頭管弦絲竹,看起來很熱鬧呢。

“這裏隻是表麵稱頭,談生意可以,真正好看、好玩、好吃的東西在別處。”

“聽起來你對這鎮熟得很。”

“大哥當然熟,他小時候可是綠柳鎮的小霸王。”還舍不得離開的管惟獨自動提供情報。

他們一家在鎮上居住的時間極短,卻也足夠好奇心旺盛的小孩探知周圍的一切加以咀嚼、消化,然後變成自身的美好回憶。

山下果然比黑山堡暖和多了,秋老虎很盡責的散發著熱氣,不到幾刻鍾時間,阿房就把身上的獸皮衣脫下來,嘴巴還不停的喊熱。

“你覺得熱,我帶你去喝涼茶、聽說書可好?”綠柳鎮說大不大,市集並沒有什麽值得逗留的攤子,管孤鴻幹脆把阿房往別的地方帶。

當然好,她從來沒聽過人說故事。茶鋪那種地方也不是以前貧窮的她能夠去的地方,偶然經過能聽見聲音,偷窺一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很知足了。

雖然隻是一間小鋪子,生意不惡,幾張桌子坐有七、八成的客人。

“是虯髯客與紅拂女唉。”

看明了書單上介紹的故事單元,阿房興致勃勃的尋了位子坐下。

“想不到小泵娘識字唷。”過來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笑容可掬。

“給我一壺烏龍,一壺桂花,一盤香橙糕、荔枝餅、玲瓏絲卷,還有荷花酥糖,不夠等等再叫。”管孤鴻把茶鋪賣相最好的點心叫了一輪。

“客倌您內行啊,這些小點心可都是小鋪最人氣的呐。”店小二還要吹噓。

避孤鴻把銀子放到他的盤子上,“我家娘子喜歡安靜,你下去忙吧。”

好大一錠銀子,果然塞住店小二的嘴。

也難怪這家茶鋪生意要興隆,這麽饒舌的夥計還真是不常見呢。阿房笑著暗忖。

說書先生果然有三寸不爛之舌,一則充滿俠義、愛情的故事講來維妙維肖、精采非凡…

筆事還沒終了,阿房已經把桌麵的糕點全部掃進肚子,桂花茶更是喝得涓滴不剩。

“我…我要去茅廁。”她皺眉。

“這…”管孤鴻心想,總不能說他也要陪著去吧?“需要我幫你問小二哥嗎?”

“你聽故事吧,我自己去問就好。”真要讓一個大男人去問這個,還是她自己去找比較方便。

**

於是,阿房撞上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茶鋪的茅房在巷子後頭,她才從裏麵出來,想找地方洗手,一陣嘈雜的聲音就傳進了巷子。

“你這婆娘,仗著有幾分姿色居然扇動我相公休妻,你要麽乖乖的騙別人去,也不打聽打聽我董大娘可是不好惹的,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明白,看我敢是不敢撕下你這張麵皮!”嗓門大的婦人身邊一群娘子軍,她們押著一個女子,像是為了顏麵問題不敢在大街上鬧開,把人押到不見光的巷子來審問。

“呸,說我扇動那個二愣子,是他不秤秤斤兩想貪我的美色,你自己回去問清楚,他要休妻是你這為人妻子的做得太爛,還是他當人家相公的胡作非為,別隨便把氣出到別人身上。”被押著的女子顯然也不弱,但是那聲音聽起來有三分耳熟。

“啪!”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響起,想來是那弱勢的女子挨了凶婆娘的打,這一巴掌力道不輕。

“你這潑婦竟敢仗著人多打我,看我回去以後不釘個小人每天咒打你,讓你寢食難安,我宮宜家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爆…宜…家。阿房踏出去的腳就這麽停著,仿佛那三個字是箍,箍得她沒辦法多向前一步。

“你這巫女!”陣勢亂了,從阿房那個角度可以看見七、八隻手對宮宜家又掐又捏又打,幾乎要遍體鱗傷了。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驅使她跑過去,用力撞擊那些高大體壯的婦人,她用頭狠狠的撞,盡避撞得她自己眼冒金星,不分東南西北,但宜家是她姐姐,誰都不能欺負她。

混亂中宮宜家也看清楚那個像頭牛一樣,替她解圍的人是失蹤很久的妹妹,錯愕中她又被其他的壯婦給打了好幾下。

阿房畢竟體弱,雖然一時的出現讓這些惡婦嚇了一跳,可看清楚了,也隻不過是個嬌小的丫頭,轉瞬間氣勢又回來了。

“哼,就算你來了幫手老娘也不怕,我今天非要把你這個招搖撞騙的臭女道士的招牌給拆了不可,而且還要劃花你那張狐狸精臉,看你還拿什麽去誘拐男人!”

打打鬧鬧中,阿房的頭發亂了,身上也無法避免的被掐了好幾下。

“住手!”獅子吼響起。

被推來推去、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要救人還是需要被救的阿房,在危急的時候,被強力的胳臂攬入羽翼下密密嗬護著。

看見這麽巨大的男人出現,那些壯婦突然都變得小鳥依人起來。

“你們一群婦道人家聚眾打人,不好吧?”管孤鴻不想倚仗自己是男人的身份施暴,先講理。

雖然他看見阿房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裳,還有淩亂的頭發與手上的掐痕,很想動手痛接這些女人一頓。

基於家醜不可外揚的心態,那董大娘人打了,氣也消了大半,看見管孤鴻這麽強壯的幫手出現,摸摸鼻子也就算了,反正隻要宮宜家那個狐狸精還在綠柳鎮擺算命攤,她就不怕後會無期。

“姐妹們走了、走了,今天算你運氣好,老娘暫時放過你!”她吆喝一幫娘子軍,不消片刻,巷子一空。

狼狽不堪的宮宜家可沒想到會以這種情況見到妹妹,她惡人先告狀。

“你這些日子都死哪去了,也不知道要回家,害得我得出來拋頭露麵,受這種罪!”她偷偷覷了管孤鴻一眼,他形諸於外的森冷讓她牙齒打了個冷顫,可是對自己從小欺負慣的妹妹卻不知道要客氣。

“說來…話長。”阿房瑟縮了下。真的很長,不知道要從哪開始說起才能把事情解釋清楚。

“不用講我也知道…”她把自己整理得差強人意,“他,是你的男人吧?”

有了男人不要姐妹,這年頭大家都顧自己,就連最老實的阿房也不例外。

“有什麽話先回茶鋪再說,這裏不是好說話的地方。”管孤鴻可不會隨便讓任何人用言語侮辱他的女人,就算對方是阿房的姐姐也不行。

爆宜家沒意見,再怎樣她都還是阿房的姐姐,她這妹妹有必要對她把之前的行蹤給交代清楚。

所以理直氣壯跟著他們走有什麽不對?

避孤鴻發現宮宜家受了傷,她的腳有些跛,想來是剛剛跟人家衝突的時候,力氣使用不當受的傷。

回到茶鋪,重新叫來一桌茶點,宮宜家倒是客氣了,在管孤鴻看來,不管她是為了麵子不得不表現出大家閨秀的風度,還是本身有這樣的教養,他跟阿房都不催促,靜靜地等她吃飽。

終究她還是覺得在陌生人麵前太過嘴饞有失風度,每樣糕點都點到為止,擦擦嘴,漱口,也心平氣和了。

“姐姐…”阿房雙手放在桌麵上,傾過身去。

“其實,我跟宜室從來沒把你當妹妹,你這稱呼能省就省了吧!”她不假惺惺,看不順眼的人總是直接說。

阿房心裏一窒,退回了身子。“宜室好嗎?”

這麽陌生的問候應該不要緊吧?

“跑了,跟一個賣貨鼓的貨鼓郎私奔了。”她的生活自從失去阿房以後開始變得一團糟。

失去?也許不應該用這兩個字,她沒有回來的那幾天,她跟宜室還暗自竊喜,想說丟了個包袱。

現在看她光鮮亮麗的樣子,反倒她落魄了。

“那…你現在還住那間房子嗎?”阿房怯怯的問。

“我現在住破廟。”收入不穩定還住什麽房子,當初因為房租付不出來差點被掃地出門呢。

會發生那可悲的事情都是因為阿房走了!

阿房欲言又止,她沒想到宮宣家的情況這麽不好。她是掃把,她走了,兩個姐姐應該快活過日子才對啊。

“倒是你,你現在住哪裏?”宮宜家反問。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自然跟我住。”管孤鴻看得出來阿房紊亂的心情,他體貼的從桌下握住她的手,對她微笑。

“哼。”宮宜家不語了。

“這樣吧,我跟阿房這幾天會住在街頭的那家客棧,宮姑娘要是不嫌棄,我可以請客棧老板幫你留一間房,另一方麵,我派人幫你找一間適合單身姑娘居住的房子,這樣的法子,你可同意?

“我不吃嗟來食!”宮宜家什麽沒有,有的是骨氣。

“你是我未婚妻的姐姐,我照顧你是自然的事。”管孤鴻沒有動怒。

爆宜家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但是轉念一想,亂世,多少男人都養不活自己了,何況她一個弱女子,也難得他這有情人。

“也罷!”

阿房露出了喜色。

“我派人跟宮姑娘回去收拾東西。”管孤鴻看阿房露出笑容,知道自己總算做對了一件討她歡心的事。

爆宜家看著阿房唇邊的笑容,百思莫解。

**

本來的行程因為宮宜家做了稍微的調整。

避孤鴻要了兩間上房,因為沒有多餘的行李馬上就搬了進去。

從來沒住餅客棧的阿房很興奮,像個小孩,直趴在麵對大街的窗口往下瞧。

“姐姐…很漂亮吧?”看了許久,她垂下頭,對外頭的風景失去了興趣,突然出聲。

“沒注意。”管孤鴻悠閑的把雙臂當枕頭,躺在**,眼光始終都鎖著阿房的背影,她情緒的落差都在他眼中。

“我們三個姐妹裏就數她最出色。”

“沒印象。”

“追她的人最多了。”

“哦,是嗎?”這小妮子心裏有話。

“你真的沒注意?沒印象?”

“什麽?”她要拐著彎,他就陪她吧,偶爾為之也不錯。

“姐姐啊!”阿房轉回頭,對上管孤鴻捉弄的眼,一時沒有意會過來。

“她不是安頓好了,過幾日要是找到房子再讓她搬進去就是了。”他還特地留下來了不是?

“我的意思不是這樣!”

“要不然是怎樣?”他覺得有趣極了。

“你明知故問!”她臉紅了,因為氣憤還有不被了解。

“哈哈,”管孤鴻跳起來跑過去捉住她,然後把她往**帶。“老實告訴我,你心裏頭在想什麽?我隻是個粗人,玩不了猜心那一套東西。”

她被壓住,先是臉泛桃花,接著把臉撇開,聲音暗啞了,“三姐妹裏就我最不出色,你見著姐姐的如花麵貌都沒有別的念頭嗎?”

原來是為這樁。“傻阿房,你太小看我了,”他用粗指畫過她粉嫩的臉頰,然後用胡碴磨蹭她。“我不是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人,不管誰來都沒用。”

“那你喜歡誰?”她是傻,非要執著問上一回。

“這個啊…”他托起腮,居然沉思了起來。

阿房等得心跳幾乎要停擺。

“慢著!你不可以昏倒喔,我說就是了!”她居然沒有呼吸,答案對她這麽重是嗎?

這一瞬間管孤鴻了解了他身體下麵的小人兒在吃醋。

他激動的一把摟緊阿房,一個字一個字鄭重的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的性子…我愛你!”接著不等她反應、把灼熱得可以煮蛋的臉埋進她柔軟的胸前,久久不語。

阿房意會過來了。

她雙臂用力的伸展,環住她最愛的男人…

**

小院落,兩廂房,一個人住綽綽有餘了。

為了安全起見,管孤鴻多請了個婦人偶爾過來探望一下宮宜家。經過幾天奔波,這事也算塵埃落定了。

在接受一連串的幫助以後,宮宜家的表情始終諱莫如深,直到馬車奔遠,她臉上的表情才有了轉變。

她不懂,就算是姐妹,自己也沒給過阿房多少溫情,她又何必做到這樣?到底為了什麽?

不懂啊…

直到馬車奔遠,看不見那幢小屋,阿房才收回眼,坐四位子。

“你放心,山上常常有人下山補給必需物品,我會交代他們來探望宮姑娘的,你別操心。”管孤鴻攬過阿房,知道她在操煩什麽。

“謝謝。”他為她做了那麽多…

“真要謝我,就幫我多生幾個孩子,我想要很多很多…”他畫起了大餅,眉飛色舞起來。

阿房可沒想到他會把話兜到這上頭,一時招架不住,羞紅臉,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轉過頭不理他了。

突然間行進的馬車有了不尋常的情況,一時間,馬兒嘶鳴,馬車劇烈的搖晃擺動,幾乎要失控。

避孤鴻用身體護住阿房。

幸好,四喜駕車技術高強,馬車脫離道路不久後便被控製住了。

“大當家的…”四喜連忙下車,打開車門。

“我沒事!”管孤鴻忙著察看阿房。

“我也…很好。”雖然臉色蒼白,受了驚嚇,她還是對兩人揚起微笑。

“嗯,先下車。”

下了車的管孤鴻把阿房安置一旁,隨即去察看馬車的情形。

車軸斷得很幹脆。

四喜白了臉。“對不起,是我沒有做好事前檢查!”

“這是人為的。”很高竿的殺人方式。

“大當家,你想會是誰?”要是被他四喜捉到,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

“是要我命的人。”他還有心情笑。

四喜傻了眼。

“有麻煩了,對方這次沒把我幹掉,突發事件想必會更多,四喜,以後你可累了。”他對望四喜那不解的眼睛,要這忠心耿耿的下屬放輕鬆。依照他刻薄自己、要求完美的個性,這件事肯定會在他心中造成壓力,他可不希望這樣。

“大當家的…”四喜不知所措了。要是二當家的在,肯定先冷嘲熱諷修理他一頓再說,而不是關心他以後辛不辛苦,也幸好他被山下的事情絆住一時走不開,才沒有一起上路,他這樣算逃過一劫嗎?

避孤鴻拍拍他肩膀。“馬車得要修好,你去想辦法。”

“是。”

“我跟阿房先騎馬回去。”

“我會盡快趕回去的!”解下馬兒身上的韁繩,兩匹馬兒剩下一匹。

避孤鴻讓阿房在馬背上坐穩,兩人從容離去。

至於留下的四喜,轉頭四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著沒有盡頭的路,他在心裏發誓,那個敢鋸他馬車車軸的王八蛋就不要讓他碰到,要不然就該死了!

**

“哈啾…哈啾…”躲在陰暗樹叢裏的某個人突然不停的打噴嚏,全身畏寒,不得不把手裏的大刀放下來,擦了鼻涕再說。

“你有病啊,這麽大的聲音,等一下要是把獵物嚇跑了,老大追究起責任都是你害的啊!”衣衫襤褸的胖子用刀柄敲了那個打噴嚏的瘦子一下。

“我全身發冷…胖子,你想是不是有人在咒我?”他比較擔心這個。

“咒你的頭,你把眼睛放亮一點,看看有沒有馬車經過,要是馬車掉下山穀,咱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沒錯在車軸上動手腳的正是這對笨兄弟。

“要是人沒死呢?”

“那…咱們就跟他拚了!”胖子說得意氣風發。

“不要吧,老大也沒給我們多少銀兩,跟黑山堡作對要是被知道了,以後咱們兩兄弟去哪都很不下去。”被刀子割是很痛的。

“你說的也對,可是咱們銀子收也收了。”胖子沉思起來。雖然任他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他仍然裝得十分認真。

“要不然這樣好了,咱們見機行事,馬車出事最好,我們回去跟老大邀功,要是沒有,我們拿著銀子走人。”嘿嘿,看他多麽的冰雪聰明!

瘦子不怎麽看好胖子一相情願的想法,天下要是有這麽便宜的事,他兄弟倆早就發了,怎麽可能落魄得比乞丐還不如?

可是想來想去,基於有限的智慧實在想不出什麽,幹脆不去花那個心思,瞪大眼睛朝路上瞧。

“這裏先交給你看,我去噓噓。”胖子實在蹲累了,找個理由尿遁。

“哦。”

“有動靜馬上通知我。”他不忘記叮嚀。

“知道啦。”羅唆。

胖子去了。

踏踏踏…是馬蹄聲。

瘦子豎起了耳朵。

煙塵漸近。咦,是一匹馬,不是馬車…他們要攔的是馬車不是馬匹。瘦子站起來的身體又矮了回去。馬蹄踏踏,清脆的踏過瘦子藏身的樹叢。

“看起來是一對很恩愛的小倆口呢。”他吐了口口水在手心,用力搓手,他什麽時候才能有個老婆抱啊?

要是這回真的能賺到銀子,也去找個正正經經的女人吧。

“哎唷喂啊,胖…子,你幹嘛踢我?”胖子出恭完畢回來了。

“大白天的,你發什麽呆啊?”真是不能交代,他才走開就發呆流口水。

“哪有,我很用力等你說的那輛馬車。”

“結果呢?”胖子重新蹲下。

真是酷刑呐,人胖最怕蹲,以後再多的銀子也不接這種工作了。

“什麽都沒有。”

“真的?”

他本來隻是意思意思追問一下,想不到…

“嗯。”

瘦子用刀柄搔頭。“剛剛是有一匹馬過去,不是我們要的馬車。”

“哦…咚。”

胖子顧不得撞到樹幹的頭,跳腳嚷嚷,“你…你這大笨蛋,馬上麵載著的人你看清楚是誰了嗎?”

對於胖子突然爆發的脾氣有些不解,瘦子小心翼翼的回想。“那個男人壯得像棵樹,皮膚很黑,眼神這樣吊吊的,看起來很凶…”

胖子聽不下去了,隨著瘦子的形容,他隻能氣得大叫,“他就是管孤鴻,黑山堡的大當家,你斜眼歪視爛眼睛,我吩咐了你多少遍…”

他想吐血。

“胖子,你這樣說不公平,我又沒見過黑山堡的大當家,你才見過”

吧嘛把責任都推給他。

說的也是,他一直是段飛龍手下的嘍羅,瘦子卻是沒多久前才加入的,他有理由說不知道管孤鴻是圓是扁。

嗚…

可是這樣,他要拿什麽臉回去?

沒麵子倒是不要緊,依照段飛龍殘暴的個性,要是知道他倆出任務失敗,恐怕別想活了。“瘦子!我們逃吧!”

“好哇。”反正他們天逃詡在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