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生產

陸氏跌倒的時候,旁邊的白卉想要扶住她已經來不及了。

院裏聽到動靜的婆都跑了出來,一見陸氏被撞倒在地,都嚇了一跳,急忙過來幫忙。

齊茹看到陸氏被自己撞倒,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把她給我關起來!”齊莞厲聲吩咐兩個粗使婆,然後蹲下替陸氏檢查身體,不敢輕易讓人將陸氏扶起來,“娘,您覺得怎樣?”

陸氏細喘著氣兒,看著齊莞笑道,“我……大概是要生了。”

齊莞一驚,低頭看到陸氏的裙裾已經染紅,“白卉,立刻去請趙夫人過來,夏竹,去把穩婆找來,你們,快小心將夫人扶到產房。”

產房就設在正房旁邊的耳房,四個婆已經抬來軟轎,將陸氏小心翼翼地搬到產房去。

陸氏抓住齊莞微抖的手,忍著突然襲來的陣痛,“阿莞,我沒事,隻是提前些天陣痛而已,不會有事的。”

齊莞回握陸氏的手,“娘,您一定沒事的。”

“嗯!”陸氏額頭已經沁出一層細汗,臉上卻仍保持沉穩的微笑。

幾個婆已經將陸氏安置到產房,幸好這些天大家都知道陸氏即將臨盆,將所有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此時也不會顯得手忙腳亂。

迎荷已經吩咐小廚房準備熱水。

穩婆很快就,檢查了陸氏的胎位和羊水情況,對齊莞道,“夫人是要生了,胎位很正,大姑娘不要擔心,且出去等著便是。”

齊莞懸著的心稍微好過一些。但陸氏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依舊盤踞在她腦海裏,根本不能真正放心。

夏竹來到齊莞身邊,“大姑娘。二姑娘該怎麽?”

“先把她關起來,待老爺回來再說。”齊莞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齊茹最後祈禱母親安然無恙地生下孩。否則,她一定要齊茹生不如死。

產房裏斷斷續續傳來陸氏的喊叫聲。雖然已經刻意忍住,但還是受不了那陣痛傳來時的感覺。

齊莞緊張地走來走去。

“夫人怎樣了?”齊正匡的身影在門邊,大步地向齊莞走了過來,“你母親沒事吧?”

“還在裏麵!”齊莞低聲說,對於齊正匡能在這時候出現在家中,並沒有特別深的感動,雖然這陣他每天都會在這時候回來陪陸氏散步。

齊正匡這時候也沒娶計較齊莞對他的態。他看向耳房的門,心裏有難以言明的緊張,這種緊張從所未有,就算當初陸氏生阿莞的時候,他也沒有這樣的感受。

可今天他剛進家門,聽說陸氏動了胎氣提前的時候,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這陣他總是陪在陸氏身邊,經常想起他們少年夫妻時琴瑟和諧的日,那時候。他還沒有納妾,也沒有通房,隻有新婚的妻。

是在什麽時候開始,對自己依順的陸氏開始對他冷淡的?不管他納妾還是收通房。她都一點都不在意,不像一開始他收了連姨娘在屋裏,她還會跟他小鬧一下……

產房裏傳來陸氏的呼痛聲。

齊正匡回過神,看向齊莞,“你……你母親不會有事吧?”

“不會有事的!”齊莞低聲回道,心裏卻很不安。

一個穩婆走了出來,麵色沉凝地看了看齊莞和齊正匡,“齊老爺,夫人……夫人怕是有點難產。”

齊莞臉色微變,急聲問,“不是說胎位沒問題嗎?怎麽會難產?”

穩婆回道,“夫人時隔多年才有第二胎,畢竟不是年輕時候能比的,所以……”

齊正匡驚聲道,“不能讓夫人有事!”

“是,齊老爺。”穩婆應了一聲,轉身進了產房。

齊莞地看了齊正匡一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不過現在她沒時間去揣摩齊正匡的想法,她心裏隻擔心著母親……

“阿莞,你要作甚?”齊正匡見齊莞竟要走進產房,不由驚訝地叫道。

“我要陪在母親身邊!”齊莞回道,頭也地走了進去。

陸氏躺在床榻上,臉色微微發白,似乎已經拚盡了力氣。

“娘,您一定要撐住!”齊莞握住陸氏的手,聲音微顫地說道,她很害怕……上一世,母親沒能活到她及笄那年,她害怕自己努力了那麽久,依舊不能命運,依舊不能改變母親的命運……

陸氏對她虛弱一笑。

齊莞用力咬了咬唇,疼痛令她驚慌失措的心冷靜下來,“李媽媽,去把我的藥箱拿來。”

李媽媽很快去莞園取來齊莞的藥箱,齊莞讓穩婆隻管替陸氏接生,自己則給陸氏針灸,讓陸氏有力氣將孩生下來。

白卉在這時候也將趙夫人請了過來。

這時候趙夫人也來不及和齊莞多說什麽,她檢查了陸氏的宮縮情況,又摸了摸胎位,心口一鬆。

“念心,你聽著我的指令使力,不需要使力的時候,就且休息,不要浪費力氣。”趙夫人示意個穩婆繼續,自己慢慢默著陸氏的肚,“吸氣,吸氣,呼氣,用力!”

齊正匡在產房外焦急地等著,火燒火燎得都想進來看一看情況了。

就連齊老爺得知陸氏提前生產,也從隱苑出來了。

其他姨娘也各自過來表示關心,隻是她們的關心究竟有幾分是真的,此時已經無人去關注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陸氏能順利生下嫡的。

一直到了入夜,陸氏才終於平安產下一。

消息很快在齊家傳開。

梅姨娘聽到消息的時候,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家裏總算能平靜好些時候了。”

而已經有一的隻是失望地歎息,抱著自己的兒默默無語。

二房的汪氏聞訊,哼了哼,“這陸氏運氣還真是好!”

……

然而,不管這些人是什麽想法,都影響不了此時上房的歡悅氣氛。

齊正匡抱著唯一的嫡,眉開眼笑,誰都看出他的歡喜,就連當初連姨娘生下敬哥兒的時候,他都沒這樣高興過的。

“七斤八兩,著實折磨了夫人好一陣。”其中一個穩婆笑著開口,她們都以為陸氏難產是因為跌了一跤,沒想是胎兒實在大了。

齊正匡心情大好,笑道“這孩將來必定會孝順夫人,這才不妄他母親這樣辛苦生下他。”

屋裏的丫環婆都齊聲賀喜,“恭喜老爺夫人。”

“賞!家裏上下都賞一個月月響!”齊正匡大笑道。

齊老爺眼中含笑,示意齊正匡將孩給他。

“父親,我有兒了!”齊正匡高興地聲音有些不穩,小心翼翼地將孩抱到齊老爺懷裏,眼角微微濕潤。

這話若是讓連姨娘和秋姨娘聽到,不知會作何感想,難道在齊正匡心裏,隻有陸氏生的兒才是他的兒嗎?那齊敬和齊瑞算什麽?

齊老爺欣慰地看著懷裏的孫,雖然眼睛還沒睜開,但隻看五官,便知這孩將來必定不凡,他拍了拍齊正匡的肩膀,“去吧,看看你媳婦去。”

齊正匡點了點頭,“父親,這孩您還要給他取名。”

“昂頭冠山,俯瞰旭日晟,便起名晟,希望這孩將來為人光明磊落,給齊家帶來興盛!”齊老爺道。

老爺對這個嫡孫期望非常高,就算是二老爺的嫡,老爺都不曾親自起名。

齊正匡欣喜地去了產房,齊莞和趙夫人在為陸氏針灸,陸氏因為生產過後全身虛弱,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屋裏雖然已經清理幹淨,但仍然有淡淡的血腥味,齊正匡卻一點都不介意,在床沿坐了下來,低聲問齊莞,“你母親怎樣?”

“隻是累了,睡醒便沒事了。”齊莞說。

齊正匡放心下來,低眸看著陸氏不言語。

趙夫人收了針,和齊莞悄悄退了出去,“阿莞,怎麽回事?我聽白卉說,你母親是被驚嚇才提前生產的?”

齊莞冷聲道,“是那齊茹……”

若是真的受了驚嚇跌倒在地,恐怕沒這麽容易生產,隻能說那齊茹運氣,剛好在陸氏開始陣痛的時候出現,不過,趙夫人這話並沒有告訴齊莞,她想,陸氏應該是自己知道的。

她們進了大廳,看見齊老爺抱著突然大哭的孩,樣看起來很無措。

“老爺,少爺許是餓了,讓奴婢抱下去喂奶吧!”奶娘在旁邊笑著說。

齊老爺急忙將孩交給她。

趙夫人走了過去,給齊老爺行了一禮,側頭看了看孩,“長得真好看!”

齊莞眼眶微紅,這是她的弟弟……這是她上輩不曾見過的弟弟,這種感覺……她突然很想哭一場。

趙夫人和齊老爺寒暄了兩句,眼見時候不早,便先告辭回去,說是明日再過來探望陸氏。

齊莞將她送至垂花門,“師父,謝謝您!”

這輩如果不是師父,就不會有陸氏今日平安生下兒。

趙夫人隻是爽朗一笑,“回去吧!”

目送趙夫人離開之後,齊莞這才返回上房,齊老爺卻將她叫到書房,沉聲對她說,“阿莞,我曾經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