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亂後

關朗手裏抱著那個被四皇摔死的孩,他如今是放下也不是,抱著更難受,聽完顏衛幽說這是四皇的兒,他還不怎麽相信,趁著大家都沒注意到他,偷偷地打開了繈褓……果然是個小男孩。

嘖嘖,竟然連自己的兒都摔死了,活該被他老設計。

皇家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關朗也是為人父親的,心裏對手裏這個孩無比心疼同情起來。

四皇在得知慕容炎的大軍被齊正青埋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這些年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他根本不是皇帝的對手。

他的眼睛直直看著關朗懷裏的孩,然後轉向皇帝,“就算我今日沒有逼宮,你遲早會逼著我造反的,你想除去慕容家,就必須犧牲我,是不?”

皇帝目光沉靜,“你是朕的兒。”

四皇冷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無話可說,隻是有一個問題,大周最精銳的兵都在慕容家手裏,為什麽你還有兵將能對付慕容家的大軍?”

皇帝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這不是能夠公開的。

趙言鈺卻是知道的,皇帝在很多年前就在練兵了,齊正青就是他親手鍛煉出來的大將。

沒有理會接下來四皇是什麽,趙言鈺跟皇上行禮之後,帶著齊莞和女兒回了趙家,如今說什麽都不合適,還不如以後再說。

關朗將手裏的孩交給寧朝雲,由寧朝雲抱著去了。

他攔住要離開的完顏衛幽。

“,是你將四皇的兒送到慕容威手裏的吧?”關朗感激完顏衛幽救了,對她的語氣也非常客氣。

完顏衛幽看了遠處的皇帝和後一眼,大聲說,“當然不是我。我怎麽會做出這種傷害皇家嗣的事情,我隻是救了寶兒而已。”

難不成是那孩自己跑到慕容威手裏的?

算了,反正不關他的事,還是回去找靈月,趕緊離開京都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回到趙家。趙夫人得知孫女平安回來。感激地直念佛祖保佑,她原來是沒有任何信仰的。此時卻真的感激所有神明保佑她的孫女。

靈月抱著齊莞默默抹眼淚,還是關朗安慰了大半天,才收住了眼淚。

齊莞抱著寶兒。親自給寶兒喂了奶。看著寶兒睡覺,卻仍然舍不得放開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任何人想幫忙抱著都不給。

白卉等幾個丫環都受了不輕的傷。聽說齊莞,都搶著過來謝罪。

齊莞看到她們的傷。又差點掉眼淚了,特別是白卉,差點就沒命了,“你們都起來,不怪你們,你們怎麽知道那些宮人不是後派來的,都起來吧。”

寶兒被搶走的時候,一共死了兩個護衛,金石也受了,如今還躺在床榻上。

白卉泣不成聲,自責自己不該抱著寶兒出來,否則就不會被搶走了。

“就算你沒抱出來,那些人還是會進來搶的,好了,都回去養傷吧,寶兒已經回來了,沒事了。”齊莞說道。

站在門外的趙言鈺看著好像很堅強的齊莞,心疼得不行,隻有他知道,她嘴上說沒事了,其實心裏還是很害怕,不然就不會一直抱著寶兒,連他都不給抱一下。

將所有丫環都打發下去之後,趙言鈺才走進屋裏,來到齊莞身邊,柔聲地叫了一句,“阿莞……”

齊莞低頭看著沉睡的寶兒,仿佛沒聽見趙言鈺的叫聲。

“是我……對不起。”趙言鈺內疚地說,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趙言鈺心裏無比愧疚。

“不是你的錯。”齊莞說,依舊沒有抬頭。

趙言鈺看到她這個樣,隻覺得滿嘴苦澀,“阿莞,讓我抱一下寶兒,好不好?”

齊莞不為所動。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齊莞說。

“那你先休息一會兒。”趙言鈺輕撫她的鬢角,低聲說道,語氣充滿了心疼。

齊莞說道,“我不累。”

怎麽可能會不累,趙言鈺捧著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我知道你心裏有怨,阿莞,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們,不會有下一次的了,相信我,好不好?”

“不是你的錯,我是怨我自己。”齊莞眨了眨眼睛,將眼淚眨了回去,聲音哽咽著,“是我對不起你,差點就……”

趙言鈺摟住她,“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寶兒睡著了,你陪她睡一會,我看著你們睡著了再離開。”

齊莞將寶兒環抱在懷裏躺到床榻上,趙言鈺就坐在床沿看著他們。

過了好一會兒,齊莞低聲說,“我睡不著。”

趙言鈺握緊雙拳,聲音越發輕柔,“那就閉著眼睛,什麽都不要想……”

齊莞閉上眼睛,一隻手輕輕拉住趙言鈺的,“如果皇上放過四皇,你也不能放過他,他要是活著,我會很難受。”

隻要一想到四皇毫不留情地將那個孩扔了出去,那些血濺開滿地,齊莞的心就抽搐起來,雖然那不是她的寶兒,但她仍然感到害怕。

這一生,她從來沒這麽恨過一個人。

在四皇抱著孩舉起雙手的那時候,她真恨不得吃他的肉。

趙言鈺在她光潔的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輕柔的聲音透著森寒的殺意,“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齊莞嗯了一聲,抱著寶兒重新閉上雙眸。

……

……

帶兵埋伏慕容炎的是齊老爺和齊正青,慕容炎的二十萬大軍最後有超過大半數投降,慕容炎兩兄弟戰死,死傷人數很多,這是近年來,大周朝最令人膽戰心驚的內戰,京都在這一天可說是血流成河。

四皇和慕容威都被抓了起來。慕容家大宅在這一天日落之後,忽然起來一場大火,慕容老將軍站在火光中,狂聲大笑,“老夫這一生對大周忠心耿耿。卻沒想最後著造反。落得的下場,狗皇帝。老夫一把火燒了整個慕容家也不讓你抄家,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慕容老將軍這話皇帝自然聽不到,但慕容家的那場大火卻讓京都所有姓都記住了一輩。

燒了天夜。

後話且不提。

趙言鈺在齊莞好不容易入睡之後。才跟關朗一同進宮的。

在宮門外遇到要回去的趙秉德。趙秉德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寶兒是否找回來了。

知道寶兒安然無恙,趙秉德鬆了一口氣。

還有點亂,各宮妃嬪都已經回去了,但大家心有餘悸。都想知道宮外究竟發生什麽事情,後也回到壽康宮。

雷公公親自送後回來的。

“雷公公。你送趙少夫人出宮的時候,她可有什麽異樣?”後扶著雷公公的手,臉上帶著傷感的神情。

“趙少夫人一心隻記掛著她的女兒,沒什麽異樣。”雷公公恭敬地說道,那個女……很勇敢,果斷,並不好隨意拿捏。

他很少欽佩女,齊莞是第一個。

“她會不會怨恨哀家?”後問道,想到自己對齊莞的心思,她多少覺得內疚。

雷公公低下頭,“後對趙少夫人關懷備至,她怎敢怨恨您。”

後無奈地笑了笑,“她是個很聰慧的女,定是明白我將她留在宮中的目的,她若怨恨哀家,哀家也不覺得奇怪,隻是小趙大人不知道怎麽想……德承將來還要依仗他……”

這都是雷公公無法回答的問題,他隻能低著頭沉默著。

另一邊,禦書房裏。

“皇上,齊老爺帶兵退至京都外二裏,如今正和齊正青準備進城。”寧朝雲說道。

皇帝點了點頭,看向趙言鈺,“阿莞和寶兒都沒事吧?”

“謝皇上關心,拙荊母女都沒事了。”趙言鈺沉聲回道,臉上無一絲異樣的表情。

六皇皺眉站在一旁,他至今還對今晚的事情不清楚,趙言鈺為什麽會帶著五千精銳忽然出現,齊老爺從哪裏找來的十五萬兵馬,這些之前竟然一點預兆都沒有。

皇帝大概也疲倦了,隻是問了幾句話後,就讓所有人都告退了。

六皇沒有離開,他還有問題要問。

“父皇……”他在所有人都出去之後,才低聲開口。

“朕知道你要問什麽,沒錯,齊老爺是朕早就安排好的,那十五萬兵馬也是朕這些年暗中培養的,都是為了替你掃清障礙。”皇帝不待六皇問出口,就已經回答他的問題了。

“四哥原先也許沒想要造反逼宮……”六皇啞聲說道。

皇帝默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別說這種連你也不相信的話,明君者需仁善,但不需要多餘的同情心,老四早在幾年前就私造兵器,這件事你比朕更加清楚。”

“讓人將老四私造兵器的消息是你傳出來的吧?”皇帝突然問道。

就因為四皇私造兵器的事被傳出來,這才讓慕容貴妃害怕最後四皇被降罪,更從這件事了皇帝早就有除掉慕容家的心思。

六皇抿緊了唇,在這場宮變中,他的手段也不是很幹淨。

“好了,你回去吧,朕明日會立你為儲君,往後你要的會更多。”皇帝說道。

“那哥跟五弟……”六皇並沒有感到特別的欣喜,他反而想知道其他兩個兄弟的下場。

皇帝沉下臉,“朕也是他們的父親,難道真的會對他們斬盡殺絕?”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六皇急忙道。

“退下吧!”皇帝大手一揮,他也很累了,這一場戰役,他失去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