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同路

齊莞答應了齊老爺親自去南疆給齊正青治,她不敢多耽擱,在得到趙秉德夫婦同意之後,她就著手準備去南疆的東西了,最重要的是帶上南疆少見的稀有藥材,有備無患。

她還被趙言鈺準備了不少東西。

陸氏得知她要去南疆,心裏有一個不同意,隻是她無法阻止,畢竟這是老爺的意思。

“你千萬要小心啊,你是個女,那邊兵荒馬亂的,別到處亂去,就呆在屋裏,聽到什麽不妥的,立刻讓海叔帶著你回來。”陸氏將齊莞叫去說話,殷殷切切都是叮嚀她的話。

齊莞笑著點頭,“娘,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陸氏還是不放心地繼續說了許久,最後還是齊莞阻止她,“娘,我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呢。”

“那……那你趕緊回去吧。”陸氏歎了一聲,親自將齊莞送到大門外,正巧遇到從外麵回來的齊瑞。

“姐姐。”齊瑞見到齊莞,眼睛一亮,大步走了過來。

陸氏跟齊瑞抱怨道,“你姐姐就要去南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齊瑞一怔,“姐姐怎麽去那裏?是不是姐夫他……”

整天隻顧著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齊瑞已經好些天沒回家,還不知道齊正青的事情。

“沒事沒事,就是去看看叔。”齊莞道。

齊瑞神色一肅,“叔沒事吧?”

齊莞輕輕點頭,“沒事,赤崗城已經奪。”

陸氏催促著齊莞趕緊回去,說道,“好了好了,你不是還要回去準備東西嗎?”

“娘,不如我陪姐姐去一趟南疆吧。”齊瑞突然開口,“姐姐畢竟是個女。獨自出門總是,讓我陪著她,有個照應。”

齊莞剛想拒絕,便聽到陸氏猶豫地說。“可……你的功課怎麽辦?”

“先生過兩天要出門,半年後才回來,讓我在家自己看書,我陪姐姐去南疆,在上也可以看啊。”齊瑞說道。

陸氏看向齊莞,有瑞哥兒陪著女兒去南疆,她當然會比較放心。

知道齊莞不會答應。齊瑞又說,“姐姐,我還可以增長見識,總是在京都哪裏能有什麽見識。”

“那裏是在打戰,你一個書生去那裏長什麽見識。”齊莞沒好氣地說。

齊瑞反駁,“那姐夫也是書生啊,他還成了主帥呢。”

無話可說了,最後在陸氏和齊瑞的勸說下。齊莞才勉為其難答應帶著齊瑞一起去南疆。

明天早上就要啟程出發了,陸氏立刻帶著齊瑞去準備細軟。

齊莞看著齊瑞略顯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這才微微一歎。上了馬車準備回趙家。

“少夫人,您一定要把我帶去啊,不然奴婢可不依。”白卉生怕齊莞把她留在京都,先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決心。

“當然要帶你去,不然上誰幫我呢。”齊莞笑著道。

他們的馬車駛出齊家的巷,趙家和齊家距離不遠,小半個時辰就能到,齊莞先去了一趟關家藥鋪,這才讓小廝趕車回去,在要快回到趙家的時候。一輛黑檀木馬車在巷口攔住了他們。

“誰的馬車,怎麽擋在口呢。”趕車的小廝開口喝道。

一個身穿天青色錦緞袍,領口和袖口繡著暗底線蝙蝠圖案的男走下馬車,這男劍眉星目,臉龐棱角分明,全身散發出一股天生的高貴氣質。不是當今的殿下還能是誰?

齊莞喝住不識得六皇的小廝,在馬車上給六皇福了福身,“殿下。”

六皇陰鷙著臉走到車轅旁邊,目光冷峻地盯著齊莞,“你要去南疆?”

這麽快就傳到六皇耳中了?齊莞微感訝異,卻還是麵不改色,微笑地點頭,“聽說我叔受了,我想去看看。”

“軍中有大夫,皇上還特派兩個禦醫前去,你一個弱女去那地方作甚?途又這麽遠,難道你就不怕嗎?”六皇的聲音有強按捺的怒意,當他得知齊莞也要去南疆的時候,他控製不住自己就來找她了。

那是什麽地方!不要說如今那裏是戰場,就這途之遠,南疆天氣濕冷入骨,就是一個男都受不了那樣的天氣,她嬌滴滴的怎麽忍受得了?萬一不小心遇到東胡人怎麽辦?

“沒有親眼看到叔的傷勢,總是不放心的。”齊莞感受到六皇對她過界的關心,仍然波瀾不驚地回道。

是不放心齊正青的傷勢,還是不放心他帶去的禦醫?六皇在心中暗想。

看著她清澈明亮的眼波,他隻覺得心裏一陣煩躁,不明白怎麽一聽到有關於她的事情,他就無法保持該有的理智和冷靜,“你這是非去不可了?”

齊莞眼底藏著一抹毅色,低下頭“是。”

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麽,她都不會主意,六皇道,“那好,明日就跟我一道啟程吧。”

齊莞猛然抬頭看他,隨即想到六皇要代皇上去南疆慰問邊疆的將士,她怎麽能跟他一道啟程去南疆,正欲開口婉拒,卻又聽到他說,“你若是不願跟我一道去南疆,那就別想去了。”

“殿下!”齊莞皺眉,他不覺得他這樣對她過分關心會惹來別人的議論嗎?別說他已經定親了,她都已經和趙言鈺成親多年,是有夫之婦。

“你不必多說,反正都是順,你也不想到了南疆之後,還沒見到齊正青,自己就遇到危險。”六皇忽略她眼中的拒絕和疏離。

如果自己拒絕了,說不定真的去不了南疆,齊莞咬了咬唇,“好。”

六皇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此甚好。”

說完,他已經大步走回自己的馬車,離開了巷口。

白卉放下車簾,回頭看了看齊莞,“少夫人,六皇他……”好像對你很不一樣。這話凝在喉嚨裏,卻是說不出口。

齊莞沒有看到白卉的眼神,更沒聽到她的話,她隻是將視線看出窗外,隔著窗紗看著六皇的馬車,眉頭緊蹙起來,真不知道六皇怎麽就對自己……還不死心。

沒有感到歡喜,連一點點的虛榮感都沒有,齊莞隻有擔心。

回到趙家,趙夫人已經帶著丫環將齊莞要帶去南疆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被奶媽抱在懷裏的不知是不是察覺到齊莞要離開她,一直睜著潤亮的大眼睛看著她。

看得齊莞心都要碎了。

她哪裏舍得離開寶兒那麽久,不過是強迫自己狠下心罷了。

翌日,齊莞將陪了一個晚上的寶兒交到趙夫人懷裏,寶兒將臉埋在趙夫人的胸前,看也不看齊莞一眼。

“寶兒……”齊莞差點哭出來。

“去吧去吧,寶兒跟你娘說再見。”趙夫人將寶兒的臉轉了過來,笑著哄道,想要衝淡這離別的氣氛。

齊莞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會不想去南疆,親了寶兒一口之後,她轉身進了屋裏,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裝扮,就是寶兒都認不出她了。

寶兒開始嗚嗚小聲哭著要找母親,趙夫人怕齊莞聽了會傷心,便抱著寶兒去別處玩耍,沒有送齊莞出門。

六皇在城門等著齊莞的馬車。

除了六皇的馬車,還有皇上派去的禦醫,和慰問邊疆將士的幾車好酒。

齊莞從馬車下來,對著六皇拱手行了一禮,“殿下,上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瞪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六皇良久說不出話。

齊莞並不是女兒身出門,而是易容成為一個其貌不揚,臉色蠟黃的少年,她微笑看著六皇,心想這樣就不怕在上惹來別人異樣的目光了。

六皇隻想起第一次見到她便是這個樣,那時,她正在邊為一個農夫施針。

那時候他若是再主動點,或許今日就不一樣了。

“六皇?”齊莞又喊了一聲,怎麽六皇見到她這模樣都嚇得說不出話了嗎?

六皇回過神,對著齊莞笑了起來,“你這樣,倒讓我想起以前不少事情。”

齊莞一愣,隨即暗恨怎麽忘記以前自己這模樣跟六皇見過麵,就在蔡國舅的府裏,當時他似乎已經看出她是女兒身,知道她是誰了。

“走吧!”六皇沒有再多說,下令啟程出城。

“王兄弟,南疆天氣濕冷,這時候又要到春日,經常雨天,上你要多保重。”六皇忽然在齊莞的說道。

齊莞笑了笑,“多謝殿下提醒。”

上了馬車後,齊莞輕輕吐了一口氣,對趕車的海叔吩咐道,“海叔,別跟在的馬車近,遠著點。”

海叔應了一聲。

易容成小廝的白卉小聲對齊莞說,“公,辛二姑娘在那裏呢。”

齊莞一愣,朝著窗外看了過去,果然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辛二姑娘坐在馬車裏,她正好也朝這邊看了過來。

辛二姑娘是來相送六皇的?還是巧合在這裏?

沒有再仔細想下去,馬車已經緩緩啟動,慢慢地駛出城門。

齊莞回頭看了一眼,不知怎麽回事,在馬車啟動的瞬間,她的心跳猛地快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