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 歲月長，衣裳薄07
(大 e)
酹月傻傻地不知如何是好，和莎莎一起讀的時候，她曾經聽莎莎說過一席話，大約的意思就是，如果她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好男兒，彼時酹月滿腦子想的就是，衍希就是這樣的人，但沒想到她當初心裏的念想，竟然演變成了現實，莎莎，竟然真的愛上了宋衍希！
想想其實也覺得理所當然，宋衍希那樣完美，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
“在你離開的這三年，我親眼見到衍希從頹廢蛻變成像現在這樣光彩熠熠，他應該天生就是被人敬仰的，所以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離開他其實是一個最正確的選擇！”莎莎又說。大e
最正確的選擇？
酹月心裏傻笑，的確，眾人眼裏都是這樣認為的，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這樣認為，所以她咬著牙，沒有回頭，像個英勇就義的烈士那樣，死死地守著那一份承諾。
“莎莎……媲”
“我並不是叫你永遠不見他，隻是酹月，你既然選擇了放手，那麽別人是不是也該有那個機會去爭取呢？現在你的身邊，已經有博思了不是嗎？”
酹月訝異地望著莎莎。
她的表情，讓酹月覺得陌生。
印象中的莎莎，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她那麽優雅，那麽賢淑，具有女性所有美好的優點，在酹月眼中，她就是個完美的化身，所以前天晚上和哥哥一起在外邊吃東西的時候，她才忍不住替哥哥拉紅線，因著哥哥也是個完美得沒有瑕疵的人，他們，真的很般配！
原來，再完美的人，也是會有不太完美的一麵的！
莎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於是笑了一笑，“我隻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現在的心情，酹月，你也希望衍希能夠幸福吧？”
酹月這輩子最最希望的事情，就是看著衍希能夠幸福，不得不說，莎莎其實擊中了她心裏最柔軟的部分！
也罷，既然莎莎是那樣認為的，那麽一切，就按照她認為的那樣進行好了。大e她深吸了口氣，“你放心，如果你和衍希是真的相愛，我一定是個祝福你們的人！”她希望宋衍希能幸福，真的很希望很希望！
“那樣再好不過！”莎莎點頭。
再回到宴會廳的時候，已經換了音樂，一旁的四重奏樂隊正在演奏一首極為抒情的曲子，充滿了淡淡的哀傷。這種哀傷像洪水猛獸一樣，頃刻間全都向酹月襲了過來，她覺得連呼吸都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明亮的燈光在這個時候，亦變得刺眼無比，似乎下一刻，她就會立刻流下淚來。酹月的手搭在桌角，她在極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其實，她明明知道這輩子自己都和宋衍希在一起，但在剛才莎莎說了的那一番話之後，卻如針紮在她心頭，痛不可遏。如果說，宋衍希之前和郭子倩的隻是一場鬧劇的話，那麽其實他和莎莎，算得上是一對般配的璧人。有莎莎這樣好的人守護在衍希左右，照理來說，她真的應該開心的，應該很開心才對的……
視線有些朦朧，她想要用手揉揉自己的雙眼。
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董博思的聲音。
“怎麽一個人在這兒，不是和莎莎在一起嗎？”董博思手裏握著兩杯香檳，一隻手已經伸過來遞上香檳酒，但是在看清酹月的表情後，他的手明顯一滯。
董博思本是笑著的連漸漸沉了下去，因著他清楚地看見，酹月眼裏的淚水。大e
“你……”
酹月吸了吸鼻子，“董博思，我想先回去！”
董博思點頭，將手中的香檳隨意地放在了桌子上，而後右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
二人正要離去，卻恰好見到宋衍希站在麵前。
宋衍希目光平靜，在董博思和酹月二人身上一掃而過，隨後，轉身，將目光移到了別處，那裏，男女正在音樂中起舞，每一個舞步，都那麽優雅。如果是他和酹月一起跳的話，酹月能夠不踩他的腳已經是萬幸了，她就是那樣的，……
董博思思慮了幾秒，最終，還是牽著酹月，打宋衍希身邊走了。
酹月不敢去看宋衍希，而宋衍希，也堅持著沒有去挽留。
他挽留過太多次，但每一次的結果，都那麽慘烈。也許，他能得到的，也隻是前天晚上強製性的那一串擁吻，再無其他……
跟隨著董博思從宴會廳出來，酹月才緩和了許多。五月的天氣已經漸漸有了夏天的味道，所以連微風都是溫暖的，她穿著一身露肩的禮服站在酒店外邊，並沒有覺得冷。董博思大概沒有這麽認為，沒說什麽就將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幫她披上了。酹月呆呆地瞅著董博思，隱忍了許久的眼淚，這才掉了下來，瞬間滾落得不見蹤影。想著來的時候董博思一臉興致盎然，這會子，還是讓他掃興而歸了。
董博思皺了眉頭，“瞧你那副不爭氣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你就是欺負我了，誰讓你帶我來參加什麽勞什子舞會！”酹月強辯。
董博思無力地搖頭，“阮酹月，就你這狡辯的能耐，應該跟董博勳去學做律師的！”
酹月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不想表現出一丁點軟弱的樣子。
董博思習慣性地捏捏她的鼻頭，放緩了語氣，“得了，我先送你回酒店，機票的事情已經弄好了，明兒個下午三點的飛機，等你到S市的時候，正好趕得上吃晚飯！”
酹月真的很想回S市了，而且再也不想留在B城，隻是臨走之前，她還很想去一個地方，那是她一直想去但又不敢去的地方！
“董博思，你能不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她覺得，自己需要一個人陪著。
董博思很是好奇，“說吧，什麽地兒？”
酹月沒有直接說出來，像是沒有勇氣似的。直到坐在車裏，酹月才將地方說了出來，連董博思都覺得訝異，她竟然想要去清安醫院，那所醫院，是一所專門的精神病院。董博思不解的是，酹月為什麽要去那裏。
酹月記住這所醫院的名字，其實是在三年多以前。
她去過那兒一次，那天是她一個人過去的，當時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就那那麽奔去了。記得那天，還是下著暴雨的，雷聲轟鳴，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震碎，她沒有帶傘，到清安醫院的時候，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但她沒時間去在乎那些，而是直接到了詢問處，她想要知道有沒有那個人的存在，因為她迫切地想要證實一些東西。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時隔三年多的時間，酹月再次站在了清安醫院的門口。
這裏並不如其他醫院那樣熱鬧，在這樣的夜晚，更顯出冷清與落寞來。酹月的心慢慢地揪作一團，她始終還是沒有辦法去忽視這一切，因為是這一切，改變了她所有的軌跡。
“來這裏做什麽？”董博思停好車，在她身邊站定了。
酹月不語，“進去你就知道了！”說罷，她鼓起勇氣邁開了步子。
在*的帶領之下，酹月和董博思一路到了住院部的四樓。過道裏的白熾燈冰冷冷的，讓人不免添了一股涼意，酹月攏緊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每走一步，她的勇氣就一點一點地在流失。終於到了一件病房門口，*這才停下步子，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但是最好不要超過半個小時，以免打擾病人休息。
酹月木訥地點了頭，這才將目光往病房移去。
她伸手，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推門進去。
董博思從來不知道酹月有什麽親戚是住在清安醫院的，如果有，那麽他一定會有所耳聞。今晚酹月的舉動太奇怪，他心底已經隱隱在覺得，會有什麽事情要揭開了似的。
酹月進了房間，一眼就見到靠窗邊，一個背影安靜地坐在輪椅上，酹月隻見得到她一頭花白的頭發。她心思複雜地移步過去，繞到了那人的跟前。
那是一張被歲月侵蝕了的美麗容顏，她的雙眸黯淡無光，隻呆呆地望著某個地方，找不到焦點。她的頭微微搖晃著，微張的嘴裏，有咿咿呀呀的聲音發出，但卻是語不成語，句不成句。有口水從她的嘴角流出，酹月趕緊去病床前找紙巾，而後輕柔地幫她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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