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會抵抗呢?一個神祇的能量難道還有什麽做不到的事情嗎?有的唱著催妝曲,有的喊著:“曷許思,曷荷艾。”那年輕的新娘和神祇就這樣在神聖的床榻上相合了。因此當你置身於有巴古斯禮物的華筵中時,假如一個女子坐在你的旁邊,和你同坐在一張床榻上,你便禱告那在夜間供奉的夜的神祇,求他不要把你弄醉。於是你便可以用隱約的言語向她說出溫柔的情話,她將毫不困難地猜度出你的意思來。用一點兒酒漫意地畫著多情的表情,使她可以在桌子上看出她是你心上的情婦,你的凝眸看著她的眼睛需要向她**出你的情焰。不需要語言,臉兒自有它雄辯的聲音和語言。她的嘴唇啜過的酒杯你要第一個搶過來,而她喝過的那一邊,你也要喝。她的手指所觸過的一切菜肴,你都要去拿來,而在拿的時候,摸一摸她的手。你還須勉力去得到你美人的丈夫的歡心;在成為你的朋友之後,他對於你來說是很有用的。

假如你抽到了筵席首座的簽,你必須讓給他;將那戴在你頭上的王冠摘下來送給他;不管他的地位是卑於你或是和你平等,不要去管它,讓他比你先上菜,而在談話的時候,你還需要從容地將他的話重述一遍。最妥當最普遍的欺騙方法,就是躲在友誼的名義後麵,可是這方法雖然是十分妥當且十分普遍的,卻總是一種罪過。在愛情上,一個受委任的人總比他的委任狀要進一步,他自以為越權是他分內的事。喝酒的時候所應當遵守的原則是什麽呢?我們就要指導你了。你的智慧和你的腳必須時常保持著平衡。尤其是要避免那些因酒而發生的爭端,不要輕易和人家鬥。不要學那愚蠢地因為飲酒過度而死亡的艾裏諦洪:筵席和酒隻應當是溫柔和歡快的。假如你的嗓子好,你就要歌唱;假如你的身段靈活,你就要跳舞;一切使人歡樂的,你都要一件件地去做。真正的酒醉會讓人感到討厭,而一個假裝的酒醉對於你來說卻是十分有用的。你狡猾的舌頭要格格地吐著不清楚的聲音,這樣一來,你所做的和你所說的即使有些大膽的地方人們也都是可以原諒的。你應當說:“祝我所愛的人健康;祝和她同床的人健康。”可是在心裏你卻要詛咒她的丈夫立刻就死。

當酒闌客散的時候,那些客人就會給你接近你的美人的方法和機會。你夾在人群中,輕輕地靠近她,用你的手指捏著她的身體,用你的腳去碰她的腳。這便是交談的時光:鄉下氣的羞態,走得遠遠的吧!機會和維納斯隻幫助膽大的人。像你那樣會說話,當然就用不著來請教我們:隻要想著開端,辯才便不需要思索,自然而然地來了。你應當扮演那個情郎的角色,而且在你的言語中,你需要做出受過愛情的傷的樣子;要用盡種種方法使她堅信。要得到別人的信任並不是很難的事情;任何女人都自以為值得被愛;即使是那最醜的女子也會賣弄風姿。

況且又有多少次起初隻是裝作在戀愛,而最終就真的戀愛了,從矯作到實現!年輕的美人們啊,請你們對那些做著愛情的外表給你們看的人們寬大些;這種愛情,起初是假裝的,而以後卻會變為誠懇的。你更可以用那些巧妙的阿諛偷偷地得到她的歡心,正如那水流不知不覺地淹沒了那統治它的河岸一樣。你要毫不遲疑地去讚美她的姿容,她的頭發,她那柔柔的指和纖纖的腳。即使是最貞淑的女子聽了對她讚美的諛詞也是要動心的,容顏的美麗就是貞女也會注意的。裘娜和葩拉絲在弗裏基阿樹林中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直到如今還有意見嗎?你看那裘娜的鳥,假如你讚美它的翎羽,它便展開了;假如你默默地看著它,它便把它的寶物隱藏著。在賽車的時候,駿馬是喜歡別人為它那梳得很好的鬣毛和優美的頸項喝彩的。

16.諾言與欺騙

你需要大膽地發誓,因為打動女人的是誓言,讓一切神祇來為你的誠懇作證。裘比德在天上看著那些發著假誓的情人們發笑,又將這些假誓像玩具一樣讓艾沃魯司的臣仆帶去撤消了。裘比德也經常對著司底克思向裘娜立假誓:他在今天當然要加惠於那些學他的人們。諸神祇的存在是有用的,而且,因為有用,我們也就暫且相信他們是存在的吧;在他們祭壇的前麵我們應該浪費我們的香和酒。他們不是沉浸在一個沒有知覺的,和睡眠相似的休憩中;你要過一種純潔的生活;神祇一直在看著你。歸還了寄存在你那兒的寄托物,按照信心所吩咐你的條例,千萬不要作惡,你的手要清潔不要染著人類的血。假如你是聰明人,你要玩也隻能玩女人。

你這樣做可以是無罪的,隻要你是出於誠意的。欺騙那些曾經欺騙過你的人們。大部分的女子都是不誠實的,她們設下了陷阱,讓她們自己墜下去吧。有人說埃及曾經一連大旱過九年,一滴雨水都沒有。於是德拉西烏思找到蒲西裏思,對他說隻有他才能夠平息裘比德的怒氣,隻要在裘比德的祭壇上澆上一個異鄉人的血就好了。蒲西裏思回答他說:“很好,你將會成為供獻給裘比德的第一個犧牲,你將會成為把雨水帶給埃及的異鄉人。”法拉裏思讓人在銅牛中燒死殘忍的培裏魯思;那個不幸的發明者用自己的血澆灌著他親手做出的成績。這就是公正具有兩麵性的例子!其實將罪惡的製造者用他們自己所造的東西來處死他們是再公正不過的了。以虛假的誓言來回答虛偽的誓言是公平的法則。那欺詐的女人也應當受到同樣的欺詐!

17.用眼淚、親吻來駕馭感情

眼淚也是有用的:它能夠軟化金剛石。你需要讓你的情婦看見你淚流滿麵。可是當你流不出眼淚的時候(因為眼淚不是隨叫隨到的),你就要用你的手將你的眼眶兒弄濕了。哪一個有經驗的男子不會把接吻混到情語中去呢?你的美人如果拒絕,就讓她拒絕吧,你做你的就是了。起初她或許還會抵抗,會叫你“壞坯子”;可是當她在抗拒的時候,她其實在心裏已經願意屈服了。可是你不要用拙笨的接吻碰痛了她嬌嫩的唇兒,給她一個說你粗蠻的借口。你得到一個親吻而不去得到其餘的,你就坐失了她給予你的恩惠。在接吻之後,你還等著什麽來實現你的一切心願呢?多麽可憐啊!牽製住你的不是羞恥;卻是一種愚昧的笨拙。你會說,這不是對她施行強暴了嗎?可是這種強暴正是婦人所喜歡的;她們喜歡給人的東西,她們也願意人們去奪取。愛情的盜竊和強力取得的婦人反而享受這種盜竊,這種蠻橫在她們看來就像是送給她們的禮物一樣稱心。當她從別人襲擊她的掙紮中無瑕地脫身時,她可以在臉上裝做很快活,其實卻是滿肚子的不高興。

菲珮曾經受過強暴;她的妹妹也做過強暴的犧牲品;可是她們兩個卻並非不愛那對她們實施強暴的人。一個大家都知道的故事,可是卻很值得講一講,那就是思凱洛斯的少女和海木尼阿的英雄結合。在伊達山上,那個女神已經對她的敵人高唱凱歌了,並且報答了稱讚她最美的人,一個新媳婦已經從遙遠的地方來到泊裏阿摩斯的家中了,而在伊裏雍的城垣中已經關進了一個希臘的妻子。全希臘的王侯都發誓要為受侮辱的丈夫報仇:因為一個人的侮辱已經變成了對大家的侮辱。那時阿豈賴斯(假如他聽到母親的請求,那是多麽的羞恥啊)把自己的男性隱藏在婦人穿著的長衫裏。你做什麽啊,艾阿古斯的孫子?紡羊毛不是你的本分。你應當從葩拉絲的另一種藝術中找到你的光榮。這些做女紅的籃子你管它幹嗎?你的手是注定要拿盾的。為什麽你手拿著梭子?難道要用這個撲倒海克篤爾嗎?把這個紡錘丟得遠一些,你的手是應該舉起貝利翁山的矛的。有朝一日,在同一張**睡著一個王侯的女兒;她發現她的伴侶是一個男子,於是她被強暴了。

她是屈服於武力的(至少應當這樣想),可是她並不是因為屈服於武力而發怒。當阿豈賴斯要匆匆離去的時候,她對他說:“不要走。”因為那時阿豈賴斯已經放下梭子去取兵器了。那個所謂的“強暴”哪裏去了?黛伊達米亞,你為什麽用一種愛撫的語氣來挽留帶給你羞辱的人呢?是的,羞恥心禁止女人主動愛撫男子,但是當男子先去愛撫她的時候,她是非常喜歡的。當然,少年對於自己的體格美有一種太過於自負的信心,他等著女子先上手。應當是男子開始的,應當是男子來說那些禱詞的;他愛情的祈禱便會被她很好地接受了。你要得到她嗎?祈求吧。她隻希望這種請求。向她解釋你愛情的原因和來曆。裘比德懇求著走向傳說中的女英雄們;不管他如何偉大,沒有一個女子會先來挑撥他的。可是如果你的懇求撞在一種輕蔑別人的驕傲的厭惡上,你就不要再堅持了,轉過身來。多少女子希望那些奉承她們的人而厭惡那些專心侍奉她們的人!不要太性急,那樣你就不會被人厭惡了。在你的請求中不要常常泄露出達到最後目的的希望;如果想讓你的愛情滲透到她的心裏,你就必須戴著友誼的假麵具。我看見過許多桀驁不遜的美人都受了這種馭製法的騙:她們的朋友不久就變成了她們的情人。

18.警惕你的朋友

一張雪白的臉兒和水手是不般配的:海水和日光準會過早的把他的臉兒弄成褐色。它和農夫也是不般配的,因為農夫總是在露天之下,用犁頭或是重耙開墾泥土。而你也是一樣的,你是在遊藝中謀得橄欖冠的人,生著雪白的皮膚是你的羞恥。可是一切多情的人都應該是慘白的;因為慘白是愛情的病征,那才是和他相稱的顏色。許多人都認為這並不是沒用的。奧裏雍是慘白的,當他被西黛所,愛在樹林中彷徨的時候,慘白的達夫尼思被一個無情的水仙所愛。你更要用你的消瘦顯露出你內心的苦痛,還要不怕羞地用病人用的包頭布將你光耀的頭發裹住。那由一種劇烈的愛生發出來的不眠、煩慮、苦痛使一個青年人消瘦。為了達成你的心願,你要使別人可憐你,要使人一看見你就會脫口而出:“你是在戀愛吧。”

如今我是應該緘默呢,還是應該含愁地看著德行和罪惡相混呢?友誼、善意,都隻是空虛的字眼。啊啊!你不能毫無危險地向你的友人誇耀你所愛著的人兒:假如他相信了你的頌詞,他立刻就會變成你的對手了。有人要對我說:“可是那阿克篤爾的孫子並沒有玷汙阿豈賴斯的床呀;弗特拉雖然不忠實,比裏都思卻沒有什麽舉動呀,比拉代思愛著海爾迷奧奈,他的愛情就像斐菩斯對葩拉絲,或者迦思篤爾和保魯克思對登達勒思的女兒的愛情一樣純潔。”在今天相信這種奇談,不亞於希望西河柳結果子或者是到江心去找蜜。罪犯有多少香餌啊!每個人都是為了謀取自身的歡樂,品嚐別人的歡樂是格外有味道的。這是多麽可恥的啊?一個有情人所要顧忌的倒不是他的仇敵。你要高枕無憂,你就應該避開那些你以為對你很忠實的朋友。親戚,弟兄,至友,全都是不可信任的:這些都是會給你帶來極大恐懼的人。

19.靈活掌握

我就要結束了:可是我要說,女子的脾氣都不是完全一樣的;對於這種種不同的性格,你要用千種方法去引誘。同一塊土地也不能生出所有的產品:有的宜於種植葡萄,有的宜於種植橄欖,有的則是種植小麥才會有好的收成。人心不同就如同人的麵貌不同。伶俐的男子能夠屈就各種的不同,就像有時可以變作輕波,有時變作獅子,有時變作像長著堅毛的野豬迫洛德思一樣的脾氣。有的魚是用魚叉叉到的,有的魚是用鉤子釣的,有的魚是用網捕撈的。總是用一個方法是不會成功的;應當按照你情婦的年齡去變通。一頭老牝鹿能夠在很遠的地方就發現別人為它設下的陷阱。假如你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子麵前顯得太精專,或者是在一個忸怩的女子麵前顯得太冒險,她就會立刻不信任你,而小心防範著你了。所以那些害怕委身於一個規矩男子的女子總是墜入一個浪子的懷抱中。

我的一部分工程已經做完,隻剩下另外一部分要做了。現在我們暫且拋下錨停住我們的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