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蘇米，你見過變態嗎？
齊剛驀地瞪圓了眼睛，這回，輪到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現在，已經慢慢到了秋天，我雖然加了衣服，可是，卻感覺真冷啊！
指尖觸在桌麵上，針紮似得疼。
“伍悔，你不幫我，我就真得找不到別人了！”齊剛緊張地看著我，顫巍巍地伸手，把那卷錢，又往我麵前推了推，“求求你了，看在……齊陽的份兒上！”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說到“齊陽”的時候，他的眼神明顯得閃爍了一下。
我們小時候，齊陽一直深愛著和崇拜著他的父親。我還記得，他每次提到“爸爸”這個詞時，兩眼亮晶晶地發出光芒的樣子。
那會兒，我也把這位很少能見到的叔叔，當神仙一般崇拜。
不過，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才明白，對於孩子來說，這種父愛的缺席，本身就是一件很不負責任、很可怕的事情。
仔細回憶起來，去年，再跟齊陽相遇以後，好像真得沒再聽他提起過“爸爸”兩個字。
應該是，真得心寒了吧！
“看在齊陽的份兒上？”我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要冷笑，就是這麽一家人，把齊陽害得無家可歸、流落異鄉，他在孤兒院裏住了十幾年，如果他們想要去找他，早就找到了！
現在，跟我說看在齊陽的份兒上！
我低著頭，悶悶地笑，笑得嚇壞了齊剛，他用一種驚恐和期待的眼神，緊張地盯著我。
收住笑聲，我就把錢推還給他：“錢你自己收著，雖然，我覺得你們不配做齊陽的父母，可是，我知道，如果是他，他一定會讓我幫你。”
齊剛的眼睛亮了一下，又紅彤彤地暗了下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明白他的糾結。
“我會幫你把人撈出來，不過，你也要幫我做一件事。”我像個狡猾的商人一樣，討價還價。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齊剛激動地說。
“回許縣，告訴所有人，我在海城讀大學，並不是做小姐！”我說。
他滯了一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重地點點頭，說了一聲好。
我留了齊剛的手機號碼，就離開了小飯店。
下午的課程已經開始了，不想因為我的遲到，打擾到老師講課的進度。所以，我就幹脆在學校找了個僻靜的涼亭，坐下，給洛雲川打電話。
他那邊好像正在開會，不過，還是沉聲跟我說了一句：“說吧，沒事兒。”
我把要救齊悅的事情，跟他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蘇米，你又接新活兒了？”他冷颼颼地調侃我。
我一尷尬，臉就紅了：“你就說，你幫不幫忙吧！”
“幫！”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說。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果洛雲川不幫我，我自己跑過去硬搶人，肯定又要費很大力氣。
“還有別的事嗎？”洛雲川問我。
“哦，沒有了。”想到他那邊還在開會，我匆匆忙忙掛斷了電話。
倚靠在涼亭的柱子上，看了一會兒書，就看到李達嬉皮笑臉地朝我跑過來。
“蘇米，好巧啊，這麽大的校園，咱們倆竟然能偶遇，緣分啊！”李達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隨手翻了翻我擺在石階上的書，後來又皺著眉頭，給扔了回去，“天書！”
“難得見你沒去公司，是不是有什麽好事要跟我說？”李達跟洛雲川一樣，是個工作狂，平日裏，隻要是能逃的課，絕不多上一節，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泡在公司裏。
自從公司搬進紅夜以後，招了很多新人，李達的工作量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沒啥好事兒。”李達撓撓頭，說，“公司還跟之前一樣，就兩個字，賺錢！夢想照進現實，蘇米，你半年一個億的目標，越來越可能實現了。”
之前他一直說盡最大努力，現在，跟我說“可能實現”。我的心裏，也越來越有底了。
“那麽，你現在回學校，是來做什麽呢？”我好奇。
“退學。”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退學？！”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對啊，最近一直在忙遊戲公司的事情，缺了很多課，上學期掛的科，到現在還沒去補考，係裏看不下去了，要求我退學。剛辦完手續。”他說得輕輕鬆鬆，就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一樣。
可是，我都快瘋了！
“退學啊！大哥！不是給你放假！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呢？”我激動地問他。
李達擺擺手，說：“沒事兒，反正我對現在的專業，也沒太大興趣，對現在的工作也沒有幫助，多學一天，就是多浪費一天時間。還不如，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工作中去！”
“可是，再過一年半，你就可以拿到畢業證書了呀！”我替他不甘心。
李達瞅著我，壞笑：“蘇米，你不會因為我畢業證，就不要我做你的運營總監了吧？”
“不會不會！”我怕他傷心，趕忙說。
可是，我就是替很替他遺憾啊！
我是從社會走進校園的人，我知道，有一張畢業證書，會提高多少競爭力！
李達的表情裏，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悲壯之情。
當初，投資“天命使徒”這個遊戲，隻是單純得想要掙錢。可是，現在李達為了它，竟然做出這麽大的犧牲，我的肩頭，突然沉重了起來。
他是個不太會表達情感的人，就算心裏有再大的心事，臉上也永遠都在笑。
雖然，笑得不一定好看。
我默默地籲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李總監，好好幹！我們一起期待公司上市的那天！”
說“上市”還很遠，隻不過，是想要跟他傳達一個，我會跟他一起並肩戰鬥的決心。
我和李達相互看了一會兒，都笑了，在這僻靜的涼亭裏，我倆的笑聲，顯得特別魔性。
聊了一會兒公司的事情以後，李達突然跟我說，高楊確實回來了，他見過他。
而且，他感覺，高楊的狀態很不對勁兒。
“怎麽不對勁兒？”我立刻警惕起來。
“他的腿好了一些，不用再坐輪椅了，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路。好歹跟他做了三年初中同學，見他這樣，還挺難過的。”李達說著，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突然問我，“蘇米，你見過變態嗎？”
變態？！
以前在紅夜時，見過挺多的。在那種隻要有錢，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地方，很多人都毫無顧忌地放出心裏的陰暗麵。
“我覺得，高楊現在就是一個變態。”李達說，“他跟人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地，卻不去看你的眼睛。嘴角掛著笑意，可是，卻笑得很瘮人。蘇米，前一段時間，美國那個校園槍機案凶手的照片，你有看過嗎？高楊的笑容，跟那個人的笑容，像極了！”
我驀地打了一個寒顫：“你是說，高楊很有可能，有了反社會人格？”
“我不能確定，不過，很像那樣。”李達說。
我感覺後背一陣發寒，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不過，還是強行安慰自己說：“還好，我安排了磊子去保護沈夢，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
“蘇米，你可能誤解了我的意思。”我話音剛落，李達就說。
我的心，驀地一顫，隱隱知道他想說什麽，可是，卻根本不敢往那個方向猜。
“有反社會人格的人，不會針對一個對象進行報複，而是，報複整個社會。”李達說。
李達和李小小，都見過高楊，說明，毫無疑問，他真得回來了。
除了沈夢以外，最容易受到他報複的，就是我們這群人。
就好像有一個無法驅趕的幽靈，每天遊**在你的四周，隨時都可能會發動襲擊。這種感覺，真得緊張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昨天去公司找我，求我想辦法，幫他進你們租的那套房子，應該是沈夢不願意給他開門……”李達邊回憶，邊說，“我沒有同意，他以前性格就有問題，現在更危險，絕對不能……”
“等一下！”我忽然意識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根本沒心思再跟李達解釋，我立刻抱著書本，大步朝學校外跑去。
李達見我這麽緊張，也跟著我一起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問我出什麽事了？
我因為心中的那個猜想，感到特別恐懼。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我邊跑，邊給磊子打了個電話。他正陪沈夢在圖書館看書，我讓他立刻回錦繡花園，他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麽，卻立刻答應下來。
一口氣跑上六樓，站在房門口，隔著薄薄的門板，聽到屋子裏傳出摔東西的聲音。
隱約，還有一個女人的哭喊和咒罵聲。
李達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呆愣愣地看著我。
而，我的心，卻驀地沉到了穀底。
來不及想太多，我直接拿出鑰匙，想要開門，可是，門內卻似乎被反鎖了。怎麽擰動鑰匙，都打不開門！
“開門，快開門！”我大聲地叫喊，發瘋似地，把門板砸得“咚咚”響。
門內，女人的哭聲，越來越清楚了。
我甚至聽到她在喊：“蘇米……救我！”
剛剛給磊子打電話，他明確說，自己沈夢在一起，所以，現在房間裏的人不可能是沈夢，那麽，李小小！？
我立刻拿出手機，打李小小的電話。
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烈了。
門內的人，到底是不是李小小，如果是她的話，是不是，還有那個人也在？！
剛剛物業的工作人員跟我說，我們樓下的鄰居，並沒有打電話報修。
所以，那或許不是一個誤會！
我和物業工作人員在衛生間檢修的時候，房門大敞著，如果那個時候，有人趁機跑進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