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技多不壓身
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肚子裏空空****的，還灌了好幾罐兒啤酒。
就算司機開車開得很平穩，我的胃裏還是一陣陣翻湧，暈車暈得難受。
怕洛雲川擔心，我並沒有告訴他自己暈車的事，隻是悄悄打開窗戶，盡量湊近窗口，呼吸新鮮空氣，祈禱著能盡快回到家。
“停車。”洛雲川突然開口。
司機平穩地把車停到路邊以後，他就下了車，從車後繞過來，打開我這邊的車門，紳士地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從洛雲川的眼神，明顯能夠看出他的擔憂。
就算我沒說，他也知道我暈車了。這種心靈相通的感覺，特別好！
暈車這種事，奇怪得很，在車上難受得不行，一下車就立刻舒服很多。
洛雲川牽著我的手，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
走著走著，就看到路旁放著兩架小黃車（共享單車），洛雲川好奇地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
“想騎？”我問他。
他遲疑了一下，雖然臉上是一副特別有興趣的表情，卻堅決搖頭，說：“不想。”
“洛先生，你該不是……不會騎自行車吧？”我歪著頭去看他，看到他的臉，瞬間紅了一下。
不是吧？
無所不能的洛先生，不會騎自行車？
我突然有一種發現新大陸的欣喜，暈車帶來的不適感，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洛雲川似乎是怕我笑話他，別扭地把臉扭到另一側，不過，眼睛卻偷偷地一直盯著小黃車看。
我覺得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特別好笑。索性拿出手機，打開軟件，直接解鎖了一輛單車。
“來吧，我教你騎車！”我拉著洛雲川的手腕，笑嘻嘻地把他拉到自行車跟前。
“騎自行車而已，小孩子都會做的事情，還需要你教？”洛雲川挑眉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興奮和無比的自信。
“好吧，您自己騎。”不讓我教，我自然樂得清閑，雙手抱在胸口，就準備欣賞洛先生自行車“首騎”的精彩表演。
不得不說，洛先生的腿是真長，都不用抬腿就能直接坐到自行車的坐墊上。
為成年人提供的小黃車，在洛先生身下，竟然有了一種兒童自行車的即時感。
“騎吧。”我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好奇地在小黃車上摸摸索索，研究研究車把手，又研究研究腳踏板，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抬頭，問我：“第一步該怎麽做？”
我差點兒笑岔氣兒，洛雲川難得露出這種懵懂的表情，真是太可愛了。
後來，我們就在我的“諄諄教導”，和洛先生的“不厭其煩”中，歪歪扭扭地騎著自行車，走了好遠一段路。
夏末秋初的夜晚，迎麵吹來的風都帶著絲絲寒意。
夜風拂過麵頰，撩撥得洛先生的襯衫衣角輕輕翻動。
夜靜得出奇，路上車很少，耳邊，偶爾會傳來幾聲汽車馬達聲，一陣風地呼嘯而過，之後，夜又安靜了下來。
洛雲川很厲害，我隻說了騎自行車的要領，他就能騎得很好了。
剩下的路，就是我慢慢地走，他慢慢地騎車追隨，一切，都愜意得剛剛好。
不過，沒愜意多久，隔著一條街道的灌木叢裏，就突然一陣**，像是有人在打架的樣子。
後來，就有一個保鏢拎著一個鴨舌帽蓋頭、口罩遮麵的人，蹭得從灌木叢裏躥了出來。
“洛總……”保鏢麵色嚴肅，謹慎地詢問洛雲川。被他拎著衣領的那個人，應該是被打暈了，垂著頭，一動都不動。
“該死，壞了這麽好的氛圍。”洛雲川皺眉，不耐煩地擺手，“老規矩。”
“是。”保鏢應聲，瞬間從我們麵前消失，速度快得，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什麽鬼？”隔了好一會兒，我還有些懵，轉頭看向洛雲川。
他騎車的興致已經被破壞了，不過，還是很愛惜、端正地把小黃車停在路邊，而後，才兩手插在褲兜裏，跟我並肩朝前走。
“他們該不是來襲擊你的吧？”我後知後覺，驀地感覺後背一陣發寒。
“不然，你以為呢？”洛雲川挑眉，有些無奈地看著我。
我最驚訝的是，洛雲川怎麽可以這麽淡定？！
他卻無比淡定地回答我：“習慣了。”
習……習慣？！
“你今天教會我騎自行車，作為回報，我也應該教你一項技能。走吧！”他全然不在意那個襲擊者的事情，風輕雲淡地牽了我的手。
一直慢吞吞跟在我們身後的汽車，此時，很默契地停靠過來。
上車後，洛雲川直接把我帶到一處駕校。
晚上的駕校，沒有一個人，白色的教練車都像待命的士兵一樣，整齊得停在停車位裏。
我們的車開到訓練場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開了探照燈，刺目的燈光從旁邊一棟樓的屋頂照射下來，瞬間就把黑夜照成了白晝。
“你……要教我什麽？”我有些懵地問他。
“你教我騎自行車，我教你開汽車，如何？”他側著臉，邪邪地笑著，問我。
“不要。”我心裏驀地一顫，條件反射似地擠到了車門旁。
見識過洛雲川飆車式的駕駛技術，我對開車這事兒，就有了心理陰影。今天，突如其來地讓我學開車，說實話，我還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意識地就想逃。
然而，想在洛先生麵前成功逃跑，顯然並不是我這樣的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當我被他強塞進駕駛室的時候，就像一個第一次被塞進貓籠裏的貓一樣，抓狂一樣地想要逃跑。
“啟動引擎。”洛雲川自在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閑適地發號施令。
“你不怕我把你的車給撞壞了？”我話說出口之後，才發覺自己找了一個很愚蠢的借口。
洛雲川微微挑眉，淡淡地看我，一言不發。後來，竟然突然伸手過來，直接幫我啟動了引擎。
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的一瞬，我差點兒就嚇哭了。
其實，後來想想，開車並沒有什麽可怕的。隻是，我當時預先在心裏，把它設定為一件超級可怕的事情，才會有那樣過激的反應。
“掛擋，踩油門。”
“洛雲川，你是不是瘋了？！”我反抗無效，隻能按照他的指令，一步步操作。
雖然每天都在坐車，可是，真正該我開車的時候，我卻嚇得完全分不清左右腳，分不清刹車和油門兒。
車子開始向前走的時候，我的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裏打圈圈兒了。
“輕踩刹車，左打方向盤，給油……對……右打方向盤……”洛雲川有條不紊地指揮。
幸虧他這輛價值兩百多萬的“代步車”是自動擋，當我幾次摩擦碰撞習慣了車子的速度以後，才慢慢沒有那麽害怕。
在洛雲川的指揮下，我以三四十碼的速度，慢慢在訓練場裏晃悠了好幾圈兒，手腳配合得更默契了，竟然有些享受開車的感覺。
“洛雲川，我跟你在一起，難道還需要自己開車嗎？你要這麽難為我？！”我已經可以一邊開車，一邊質問他了。
洛雲川的胳膊，輕輕搭在一旁的車窗上，幽暗的眸子看向窗外。
在汽車的馬達聲以外，我還是很清楚地聽到他說：“我也希望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可是，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奇怪的感覺？”前麵有一個急轉彎，我一邊手腳並用地操作車子，一邊追問他。
不過，一直到我成功地轉過那個彎，他都沒有回應我的追問，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技多不壓身，蘇米，你多會一樣技能，我對你，就能多放心一分。”
後來，洛雲川的心情就突然變得低落起來，話少得讓人緊張。
我追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他也不回答我。
一直到回家以後，他才站在別墅的大門口，像是做了很重要的決定似的，跟我說：“蘇米，我們該去一趟龍家溝了。”
“龍家溝？”
知道了洛雲川和龍躍、龍家的故事以後，我對那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地方，也格外向往。
在大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天命使徒”有李達打理，紅夜的酒吧和公關公司這邊，有Lucas和紅玉、何星她們，我暫時離開兩天，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好啊，什麽時候走？”想到要去龍家溝，我不自覺地開始有點兒興奮了。
“明天。”洛雲川說。
“好啊！”
雖然我很好奇，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出行。可是，表麵上還是盡量表現出開心，不想給洛雲川陰霾的心情再添堵，就一切都順著他好了。
……
第二天，我跟學校請了假，安頓好龍梅，就跟著洛雲川，踏上了開往西安龍家溝的飛機。
經過兩個小時的飛行後，YJ的私家飛機，準確地降落在一處平緩的穀地。
這裏，位於一列大型山脈的腹地，下了飛機以後，盡是滿眼的綠。
“好美。”我不由得感歎。
山清水秀，撲麵而來的，是山林中特有的水汽清香。
洛雲川輕輕牽著我的手，慢慢朝前走，從昨晚到現在，他的話都格外少。
我抬頭，默默地看著他的側顏，竟然發現，他的眼圈兒紅了。
這裏，是洛雲川的血脈之地，我能感覺到，他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我們倆，沿著崎嶇的山路，一直走了兩個多小時，才走到一處村子的門口。
這裏，有一塊曆經風雨的大石頭，上麵寫著“龍家溝”三個字，跟在英國時，從老王的那張舊照片裏看到的石頭，一模一樣。
洛雲川突然頓住腳步，站在村口問我：“蘇米，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我記得。”我說。
他回頭，溫柔地看著我，笑了一下。
我們倆誰都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可是，心裏卻都清楚，是哪一句！
不久之前，洛雲川曾經跟我說過——
“那是一個很美的鄉村，我這一生，隻會帶一個女人去。蘇米，你想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