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放棄他

“嚇我一跳。”差點電話都播出去了。

“無論如何,你都應該為身邊的人想一下,孩子沒了,你難過他們也難過,這個孩子隻能是來得不對吧。”

玉京謠沉默。

席斯銘用盡卑微來求自己打掉孩子,明明疼到骨子裏,嘴上卻不動聲色的說著,那也是他的孩子啊!怎麽能不痛!

“千染,你說的沒錯,隻是拜托你不要逼我,讓我自己想清楚,我真的不忍心……”說到最後,她能感覺自己渾身在顫抖。

安千染也不辯駁,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大**,恍惚中,玉京謠好像聽見肚子裏的孩子提前喊著的聲音:“媽咪,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玉京謠蜷縮了身子,雙手用力攥住被角,臉上滲出些許細汗,驚吼出聲:“寶寶!”

瞬間從**坐起身,席斯銘環住她的腰身,動作很輕,薄唇在她額前印下一吻,接著將唇移到她的耳邊細聲安慰:“沒事的……”

玉京謠沒有抬頭,鎖骨落有一滴涼意,不用抬頭,她幾乎可以想象男人此刻的表情。像是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紮了一根刺,她能真切感覺到男人的害怕,他每顫抖一下,都能通過身體傳遞給她,每一下,都顫的撕心裂肺。

聽著耳邊的言語關切,玉京謠抬頭,對上了那雙帶著淚珠的深邃雙眸:“我們打掉孩子吧,我相信如果有緣孩子還會回到我們身邊的。”

當男人的淚水滴落時,她的心更是疼得近乎可怕。

這是不可一世的男人啊。

她伸出手將男人的淚水全部擦幹,然後將自己的唇印上了哪張微涼的薄唇。

想開,反而輕鬆了很多。

隔天一早,玉京謠決定去醫院做檢查。

她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蒼白的臉色,皮膚也沒有了水潤。

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化妝品,化了個淡妝,嘴唇用了玫瑰色的唇膏,這樣看起來才有了一點朝氣。

席斯銘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從後麵抱住了她:“真漂亮,以後你的美隻給我一個人好不好?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誰都搶不走。”

“想的美。”玉京謠反駁著。

之後兩人去醫院做了檢查,和醫生約定好打胎的時間,兩人便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當聽到醫生說到墮胎二字時,腹部猛地一痛,

牽扯了全身的痛覺神經,連心髒都近將麻痹,就像是孩子聽到他們不要他,做出了無聲的哀求。

席斯銘側身見她臉色蒼白如紙,心疼無比,大手從她緊握的手背撫摸上她的手肘,另外的手臂則攬過她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問:“怎麽了嗎?”

玉京謠反握住他的手臂,嘴唇有些哆嗦:“斯銘,剛才我總覺得孩子在踹我,你說是不是他知道我們要打掉他,他在反抗啊。”

席斯銘一愣,喃喃道:“我沒聽過這種情況,呆會我給醫生問一下。”

他又靜靜看了她許久,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心疼地說:“你不用想太多,很多時候都是心理作用。”

玉京謠在他胸膛前搖頭,覺得席斯銘根本不懂自己,她已經認定了自己能和孩子心靈相通,如果孩子有意識的嗎,一定在不斷質問他們為什麽要打掉他,他一定恨死他們了。

一路無言,車廂內的氣氛安靜得沉重。

回到家裏,孩子們已經知道即將失去一名弟弟或妹妹,也知道媽媽心情不好,所以玉戎千和玉無雙吃完飯就一起去寫作業,連晚上都不用玉京謠講睡前故事哄他們睡覺,表現得十分乖巧。

席斯銘看在眼裏,默默在心裏想等事情過後得給孩子補償。

目前,最重要是玉京謠。

他抬腿往房間走去,看到的是玉京謠站在鏡子麵前的畫麵,她穿著高級絲絨的長擺睡衣,貼身的材料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也貼合著她平整的小腹,玉京謠盯著鏡子裏的腹部出神,眼睛流露著哀傷,也不知道維持這個動作多久,像一座美麗卻空洞的雕塑。

席斯銘心裏一個咯噔,不敢輕易出聲打擾,慢慢走近她。

“斯銘,你說如果他知道我們要放棄他,他該有多傷心啊。”她緩緩開口,聲音融入無盡憂愁。

席斯銘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從後麵擁抱她,大手覆蓋上她的腹部:“我們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怎麽看完醫生,你就這樣了呢?”

她沒說話。

“看著我。”席斯銘命令,又用輕柔的語氣說,“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出現,既然注定他的誕生就是死亡,還不如早點讓他結束痛苦。”

玉京謠嗚咽一聲,本來已經幹涸的淚水又潰堤。

晚上,玉京謠蜷縮在席斯銘懷裏,像出生的嬰兒尋找庇護的姿勢,渴望著安全感。夢裏光怪陸離,像打破了的彩色琉璃瓶,映著五色斑斕,妖治奇異。

夢裏,她見到了從未謀麵的孩子,黑圓的大眼睛和粉色的小嘴巴,長得機靈可愛,像極了她和席斯銘。玉京謠見到他的時候,他正爬在地上拍著五顏六色的珠子玩,玩得不亦樂乎。

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在他麵前蹲了下來,微笑問:“你在玩什麽呢,能讓我一起玩嗎。”

孩子沒有回答,繼續低頭玩他的珠子。

玉京謠有些著急了,剛想開口問,孩子突然緩緩抬起頭來,她頭皮一麻,血液從腳直衝腦部瞬間凝固——眼前孩子的眼睛分明是兩個巨大無比的血洞,正冉冉不斷從裏往外溢血。

更可怕是他笑了,嘴角從兩邊扯開裂到耳邊,發出尖銳沙啞的聲音:“媽媽,為什麽要殺死我。”

“不,我沒有要殺你!媽媽是愛你的啊。”玉京謠哭著大喊,淚流滿麵,但全身像被人定住一動不能動,這時候天塌了,五顏六色透明粘稠**不斷墜落,將她重重壓在地上,想解釋嘴裏卻灌入同樣的**,漲的嗓子發嘔,生理淚水不斷從眼角滑落,也隻能發出“嗚嗚嗚”的就求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