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噩夢
孩子站她的麵前，兩顆血洞靜靜看著她窒息而死。
玉京謠在暈過去突然明白了，孩子你是在報複媽媽吧，你一定很恨我對吧。
“京謠！京謠，醒醒！”
萬分著急的聲音在耳邊回**，玉京謠猛地睜開眼睛，像溺水的人接觸到空氣，貪婪著用口鼻呼吸著空氣，發出嘶啞的聲音。
她的聲音怎麽變得那麽沙啞？玉京謠茫然地轉頭看著身邊的人，席斯銘眼裏寫滿了擔心和著急，她怎麽了？四肢像被車輪碾壓，一動就是密密麻麻的電流和痛。
席斯銘見她醒來了，鬆了一口氣：“你剛才做噩夢了，一直在呻，吟。”
“我……”一開口聲音像被撕裂的錦帛一般，席斯銘趕緊喝一口水給她渡過去，她才重新活了過來。
但在下一秒，她眼神卻變了，從空洞變得恐懼，她一把抓住席斯銘的手：“斯銘，我夢見孩子變得很可怕，他知道我們要殺他，想要報複我。”
聽完，席斯銘緊緊擰眉心，看著她滿是汗的臉頰，說：“京謠，孩子才兩個月，他根本沒有意識，你想太多了。”
“可是……”
“你隻是做了噩夢，明天一醒，一切都會過去，不要再多想了好麽。嗯？”席斯銘擁著她，“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一句沒一句安撫她，玉京謠情緒漸漸平複，經曆過一場劫難終於沉沉睡去。
玉京謠情況越來越嚴重。明天一定要給醫生打電話。
第二天醒來，席斯銘不在床邊，外麵傳來低沉的聲音，大概是在通電話。
玉京謠慢慢從床下挪下去，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用上十分力氣。
“醒了？”席斯銘站在門框邊看著她。
玉京謠抿了抿嘴唇，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我和醫生約了時間，呆會我們再去檢查一次，我們一起看看我們的“孩子”。”
玉京謠愣了愣，恍惚地低下頭，昨晚的夢靨再次出現在眼前，她本能想拒絕。
“京謠，你不要想太多，我們再見他一麵，可能會解開我們的心結也說不定。”
“而且孩子們也很擔心你，昨晚很晚才睡著。”
“好……”她說。
見她答應，席斯銘也放下了心，說：“先下去吃點東西？”
兩人到了客廳，席斯銘突然接到公司的電話，便先到一旁處理。
玉戎千和玉無雙見媽媽無精打采，心裏很擔心可表麵還是裝作開心的樣子，拉著玉京謠到餐桌邊坐下。
“媽咪，這瑤柱瘦肉粥可香甜呢，趕緊趁熱吃。”玉無雙坐在她左手旁，一手挽著她的胳膊，另外一隻小手勺了一勺，送到嘴邊吹氣。
“對呀媽咪，還有香菇滑蛋，這個也好吃。”
孩子們的舉動讓她心頭一甜，拿過無雙手裏的勺子說：“媽咪自己來就好，謝謝你們。”
孩子們嘿嘿一笑，像兩位小保姆，盯著媽咪把食物吃光。
不過她實在沒什麽胃口，吃兩口就吃不下了，她放下勺子。
“抱歉，媽媽實在吃不下了。”
兩個孩子苦著眉頭麵麵相覷。
這時候，廚房傳出叮的一聲，玉戎千眼一亮：“沒事，媽咪，還有牛奶呢，我給你端來。”
玉無雙看了一眼哥哥的背影，又揚起臉仔細端詳媽媽的臉龐，玉京謠臉色蒼白，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連她的心情也變得低落，她輕輕出聲：“媽咪……”
還沒說完，那邊突然傳來玉戎千的驚呼聲。
玉京謠一個激靈，瞬間清醒，起身往廚房走去，玉無雙緊跟在她身後。
隻見微波爐前一地碎片和熱騰騰的牛奶，玉戎千站在旁邊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
玉京謠趕緊將他拉開，慌忙檢查：“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有沒有劃破傷口？有沒有燙到哪裏？”
玉戎千趕緊搖頭：“媽咪我沒事……隻是牛奶……”
玉京謠重重呼出一口氣，繼而板著臉：“不要管牛奶了，呆會讓人來打掃。”
她腦袋本來就混混沌沌，這下更亂了。
“媽咪，對不起，我隻是想讓你心情好一點，沒想到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玉戎千挺著小腰板，本來一張高冷小臉現在欲哭未哭.
玉無雙一把抱住哥哥，哭著對媽媽說：“媽咪，我真是越來越討厭弟弟妹妹了，要不是他，媽咪也不會變成這樣，我想要原來的媽咪。”
看著掛滿淚珠的孩子，玉京謠混亂的腦海徐徐射入一縷光芒，某些東西漸漸覺醒了過來。
肚子裏麵的孩子沒能出來，是一個遺憾，傷心還傷心，但痛苦的是她一個人嗎？
還有戎千好無雙啊，她怎麽可以忽略了他們的心情呢？
她摟過孩子，將他們牢牢抱在懷裏，愧疚地說：“抱歉，媽咪發誓再不會這樣了。”
席斯銘早聽到聲音趕來，隻是看著他們摟在一起哭泣並沒有出聲打擾。
等孩子哭累了，他把孩子交給李媽照顧，拉著玉京謠坐在客廳沙發上。
“京謠，我們看完孩子以後認真談談吧。”
聽了，玉京謠不再要拒絕，而是抬起頭認真點了點頭。
這些天，因為這個孩子，她已經頹廢了很久，他像是身體內的刺，從肌膚表皮打破，融入血夜順著血管的輸送潛藏在身體某個角落，經曆剛才的“險象”，她察覺這根刺已經惡化腐爛，讓她感到了嚴重威脅。
醫生給她做了B超，兩人坐在顯示屏前一瞬不瞬盯著屏幕內小小的胎囊。
這就是他們還未成長但卻即將夭折的孩子。
“其實你們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醫生扶了一下眼鏡，“很多人認為，不，社會普遍認為打胎是一件違反社會道德的事情，所以大部分人都對打胎有抗拒的心理。”
“但如果孩子出生注定會一屍兩命，破壞家庭幸福，那早點結束他的生命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我隻是怕……他會恨我。”玉京謠撫著肚子，尋摸著圖片上的胎囊的位置，“我總覺得他不甘心那麽早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