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東不知道為什麽,沈笑薇會在這個時候提刀疤,也知道刀疤在她心裏揮之不去,一輩子永遠抹不掉。

他此時此刻,隻能對沈笑薇說聲:“對不起!”

為白振東包紮完傷口後,沈笑薇開始收拾藥箱,並抬頭看了一眼滿臉歉意的白振東,轉移了話題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殺你嗎?”

麵對沈笑薇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白振東不知如何作答,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沈笑薇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從茶幾上的紙巾盒裏抽出幾張紙巾,走到沙發旁,主動遞給了白振東,回應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你像我一個朋友。”

躺在沙發上的白振東坐直了身體,接過沈笑薇遞過來的紙巾,擦拭完額頭的汗珠後,狐疑地問道:“朋友?”

沈笑薇點了點頭,坐在了白振東對麵的沙發上,然後從茶幾下掏出一包中華香煙,抽出一支,點燃之後,直接扔給了白振東,他伸手一把就抓住了。

沈笑薇這才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她右手夾著香煙抽了一口,呼出嫋嫋煙霧的時候,白振東頓時覺得這個女人骨子裏麵有男人的血性,就連抽煙的樣子,跟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樣,特別的有味道。

沈笑薇抽了兩口香煙,又掏出自己的錢包,在裏麵翻了翻,然後抽出一張照片,低頭看了看,再抬頭看了看白振東,說:“你和他長得真的很像。”

白振東抽了一口香煙,呼出嫋嫋煙霧的時候,對沈笑薇手裏的照片仿佛來了興趣,試探地問道:“你能給我看看嗎?”

沈笑薇點了一下頭,就將照片從茶幾上彈了過去,正好停留在白振東身前的茶幾上,他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這張照片的年數有些久了,不過照片裏麵的人依稀還能看清模樣,白振東觀察了許久,發現這張照片長的的確像自己,不過照片裏麵的這個男孩,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白振東並不知道自己小時候長什麽樣子。

白振東在看照片的途中,沈笑薇突然開口問道:“像嗎?”

白振東抬起頭來,如實回應道:“像。”

此刻,他心裏也在想,沈笑薇為了一張照片可以不殺自己,想必照片裏麵的這個男孩對她至關重要,要不然她不會一直帶在身上,而且還保存了這麽久。

他握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越看越覺得照片中的這個男孩就是自己,可是看了看照片中的背景,那好像是在一個中學附近,而且這個中學,好像就在三江市。

白振東看了一會兒,抬頭便問:“他叫什麽?”

沈笑薇右手夾著香煙,搖了搖頭,回應道:“我不知道。”

白振東聞言,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他不是你朋友嗎?你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名字?”

沈笑薇又抽了一口香煙,呼出煙霧,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並不認識他。”

聽她這麽一說,白振東越來越蒙,茫然地問道:“他不是你朋友麽?你怎麽會不認識他?”

沈笑薇將香煙在煙灰缸裏抖了抖煙灰,說:“我在心裏一直把他當朋友。”

“什麽意思?”白振東越聽越糊塗,完全不知道沈笑薇想表達什麽。

麵對白振東的質問,沈笑薇猶豫了一下,本來這些事,她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就連在刀疤那,沈笑薇都撒謊說,這個男孩子是她死去的哥哥,其實並非如此。

可是,今天的沈笑薇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把當年的事告訴給白振東,因為這照片裏麵的男孩子長得的確有些像他。

“因為他當年救過我,要不是他,我估計就被幾個地痞流氓給強……”說到這裏的時候,沈笑薇沒能繼續往下說,因為那年那日的場景,至今記憶猶新,那幾個流氓的麵孔,她至今記得清清楚楚,他們的一顰一笑,在她腦海裏一輩子抹不掉。

這些年,她也在苦苦尋找當年欺負她的流氓,當然也在尋找那年挺身而出,救自己的那個瀟灑男孩。

白振東聽到這裏,也知道當年的沈笑薇發生了什麽事,不管沈笑薇在三江市多厲害,但她始終是一個女人,他完全能理解她心中的苦楚。

這時,沈笑薇將煙蒂在煙灰缸裏掐滅,陰冷地說道:“不過,老天爺沒有辜負我,這些年,我曆經千辛萬苦,我總算找到了這幾個王八蛋,並讓我的兄弟們,幹了他們的老婆,然後剁了他們。”

聽到這番話,白振東總算明白沈笑薇為何變得這麽狠毒,原來她身上也是有故事的,而且任何一個女人肯定都接受不了這樣的事,一旦發生了,將會在她們記憶力蒙上一層陰影,永遠都抹不掉。

白振東又低頭看了看照片裏麵的男孩,突然有了新的疑問,問:“你怎麽會有他的照片?”

沈笑薇又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繼續回憶道:“那天,他跟那幾個王八蛋廝打起來,並帶著我跑了很遠的路,他好像有什麽急事,然後在匆匆離去的時候,摔了一跤,我就在他摔倒的地方,發現了這張照片,然後大聲衝他喊的時候,他隻是回頭衝我揮了揮手,便跑著離開了。”

“那是什麽地方?”白振東繼續追問,他越來越懷疑,沈笑薇口中的那個男孩子就是自己,因為照片中的男孩跟自己的年齡差不多,而且通過沈笑薇的描述,他感覺這像自己的風格,但腦子裏並沒有丁點印象。

沈笑薇看到白振東異常的反應,如實的回應:“麗都區的旅遊學校。”

“你能帶我去看看嗎?”白振東試著請求道。

其實,自從沈笑薇見白振東第一眼起,就發現他跟照片的男孩很像,但是過了這麽多年,沈笑薇又不能確定,而且她通過打聽,知道白振東失去了記憶,上次請他吃飯,也是想核對這件事,可是因為中途有緊急事,就給耽擱了。

這次,終於有了機會,而且又是白振東救了她一次,當年熟悉的畫麵,頓時湧現在沈笑薇的腦海裏,她突然意識到,白振東就是當年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男孩。

沈笑薇一直以來,不知道緣分叫什麽,但白振東要真是當年救自己的那個瀟灑男孩,那她就真正明白緣分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其實,在沈笑薇心裏,當年那個男孩,才是她心裏最終的歸宿,而死去的刀疤,已經演變成了親情,她一直把他當親哥。

“沒問題。”沈笑薇掐滅了香煙,就起身去攙扶白振東,並試探地問道:“你有你小時候的照片嗎?”

白振東搖頭回應道:“沒,我失憶後,以前的事完全記不起了。”

沈笑薇沒有再問什麽,攙扶著白振東一步步地離開了別墅大廳,然後上了停靠在別墅裏的那輛轎車。

隨後,沈笑薇開著這輛車,載著白振東去了麗都區,並找到了當年事發現場的旅遊學校。

十年前,沈笑薇就讀於這所旅遊學校,她們旅遊學校是出了名的美女學校,附近中學的許多男生都在打這所旅遊學校女生的主意。當然,那些地痞流氓,也在惦記,旅遊學校的女生時常遭到這些人的騷擾,加上當年的沈笑薇可是學校的一枝花,身邊無數的男生縈繞,但她都將這些人拒之千裏。

就因為她的拒絕,讓這些流氓心懷嫉恨,最終采取了極端的方式。

沈笑薇將車停靠在當年事發的那個小巷裏,那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有幾個王八蛋早就在這條小巷裏等候,將沈笑薇堵在了這個小巷裏。

坐在駕駛位的沈笑薇盯著這條小巷子看了很久,最終推開車門下了車。

這條巷子有了輕微的變化,但在沈笑薇眼裏,它還是當年的模樣。

白振東透過車窗看了一會兒,沈笑薇突然轉過身來,問道:“對這裏有印象嗎?”

這個時候的白振東立刻推開了車門,對沈笑薇示意道:“你扶我下車!”

沈笑薇沒有多說,直接將車裏的白振東攙扶下了車,並一步步朝小巷裏走了進去,走了一會兒,白振東腦子裏麵突然多了一些畫麵,但這些畫麵十分模糊,他好像對這條小巷有點印象,但這種感覺又不是很強烈。

過了一會兒,在白振東腦子裏閃過一個畫麵,他緊閉雙眼回想了一會兒,睜開雙眼,就立馬對沈笑薇問道:“旅遊學校的門口是不是有一個觀賞池?”

聽完這話,沈笑薇驚訝地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白振東迷迷糊糊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你馬上帶我去看看那個觀賞池。”

“好。”沈笑薇也激動起來,通過這一點,她更加確定白振東就是當年救自己的那個瀟灑男孩。

在沈笑薇的攙扶下,白振東艱難地去了旅遊學校,站在學校的大門口,沈笑薇示意的問道:“看見這個校門口,有印象嗎?”

白振東看學校的大門口並沒有什麽印象,倒是他在學校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