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沈笑薇眼角淌出的眼淚,他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不簡單。

王建軍見沈笑薇衝白振東吼了起來,他就覺得自己呆在房間裏有些不合適,走到白振東身前,輕聲插上一句話,說道:“東哥,我出去包煙。”

說完,王建軍就離開了。

白振東這才從房間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走到沈笑薇身前,將紙巾遞給了她,剛要繼續往下問的時候,沈笑薇接過紙巾,竟在白振東眼前傷心地哭了起來。

認識沈笑薇這麽久,白振東幾乎沒見過沈笑薇掉眼淚,就連那次差點死在青海,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倒是阿芳死了,她哭過一回,不過並沒有今天這樣傷心。

他想試著打開沈笑薇的心扉,柔聲地說道:“你要是不願意提起當年的事,咱們就不提了。”

沈笑薇哭了一會兒,白振東點燃了一支香煙,主動遞給了沈笑薇,她擦拭完眼淚,接過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氣,呼出嫋嫋煙霧的時候,才哽咽的說道:“振東,你知道嗎?我是一個女人,就是因為當年那一槍,我失去了做女人的資格。”

白振東聽得有點蒙,不知道沈笑薇為何這麽說,他也抽了一口香煙,想了想,接著問:“為什麽這麽說?”

沈笑薇回憶道:“六年前,我幫刀疤做點事,沒想到在途中竟遇見了巡邏的警察,那個警察就是米曉琪,我當時沒有多想,轉身就跑,我知道被逮住了,我肯定在監獄裏出不來了,跑了一段距離,沒想到她在身後追了上來,還拔出了手槍,對我喊了一聲,站住!要不然我開槍了,我跑了沒多久,就聽見一聲槍響,然後我就感覺下身傳來鑽骨的劇烈,就是因為這一槍,我被醫生強製摘除了子宮,當我從醫院醒來的時候,醫生告訴我這件事後,我發誓要讓她嚐試沒有子宮的滋味。”

白振東沒想到沈笑薇竟然沒有子宮,一個子宮對於女人來說,那是多麽的重要,就像生命一樣,沒了子宮,也剝奪了一個女人做母親的資格。

可是,聽完沈笑薇的講述,白振東心裏也在想,當年身為警察的米曉琪那是沒辦法,沈笑薇幹的都是違法犯紀的事,即便換作是白振東,他肯定會開槍射擊的,但是他有一點想不明白,米曉琪為何偏偏打中了沈笑薇的特殊部位,這讓人很納悶。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白振東隻好勸說道:“笑笑,我知道你心裏很難受,但我也知道琪琪肯定不是故意的,她是警察,她職責所在,她……”

白振東這話還沒有說完,沈笑薇直接打斷,冷冷地說道:“我恨警察,我恨她,一輩子都恨她,是她害我不能當母親,是她害了我……”

此刻的沈笑薇根本冷靜不下來,對於米曉琪這件事,她完全不可能原諒米曉琪。

“笑笑,就算你殺了她又如何,還能回到從前嗎?”白振東質問道。

沈笑薇突然冷冷的說道:“我是不會這麽容易就讓她死掉的,我會讓她嚐試我當年經曆的痛苦,不妨實話告訴你吧!米曉琪的警槍是我派人搶的,她也是被我陷害進監獄的,我就想看見她痛苦的樣子,她不是號稱要成為超級警察嗎?我讓她一輩子都當不成警察,讓她一輩子沉侵在痛苦當中,讓她生不如死!”

這一刻,沈笑薇是變得如此的可怕,白振東都快不認識她了。

可是,聽完她這番話,他恨不得殺了她,從屋子裏的桌子上抓起一把水果刀,刀刃落在了沈笑薇光滑的脖子上,但沈笑薇並沒有躲閃,而是閉上了雙眼,仰著腦袋,作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說道:“振東,我勸你現在殺了我,要不然下一個就是米曉琪,反正我這條命也是你當年救的,你現在殺了我,我絕不怨你!動手吧!”

白振東聽到這話,氣得將牙關咬得緊緊的,眼角的餘光一掃,狠狠將手中的水果刀扔了出去,隻聽見嗖地一聲,水果刀迅速朝房門飛去,刀尖硬生生紮在了房門上,這把水果刀受到重力的推動,刀柄還在房門上晃了晃。

這時,沈笑薇睜開了雙眸,看著眼前的白振東,一字一句的說道:“振東,你今天不動手,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說完,沈笑薇就轉身朝房門口走去,白振東想叫住她,可是話到嘴邊,他都無法喊出口。

倒是沈笑薇走到房門口,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白振東,突然問了一個問題:“振東,要是有一天,我和米曉琪之間,你隻能選擇其中一個,你會站在誰的那一邊?”

對於沈笑薇的這個問題,白振東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無論怎麽選擇,他都是錯,抬頭看向沈笑薇,說:“笑笑,非得這樣嗎?”

沈笑薇沒有回答,轉身直接離開了出租屋。

聽見沈笑薇腳步聲的離去,白振東心裏不是滋味,因為在她和米曉琪之間,根本無法作出選擇,若是讓米曉琪知道她丟槍的事,是沈笑薇一手策劃的,她也不會輕易饒過沈笑薇的,更何況沈笑薇害米曉琪一輩子失去了當警察資格,這種痛苦,對於米曉琪來說,就宛如沈笑薇失去了當母親的資格是一樣的。

想到這,白振東焦慮起來,不停地吸著香煙。

不一會兒工夫,房間裏就煙霧繚繞,房門在這個時候也被人推開了。

白振東夾著香煙抬頭一看,發現是王建軍回來了,他手裏還抱著一個西瓜。

他將西瓜放在了房間的桌子上,掃了一眼房間,好奇的問道:“東哥,薇姐呢?”

王建軍完全不知道剛才他離開的那一會兒,這間屋子裏發生了什麽事,而且他眼角的餘光還發現房間唯一的那把水果刀還紮在了房門上,更加好奇剛才發生了什麽。

白振東呼出嫋嫋煙霧,回應了一句:“走了。”

王建軍為之一愣,追著問道:“走了?”

白振東點頭默認:“嗯。”

“出什麽事了?”王建軍感覺事情不簡單,接著問道。

白振東這才將六年前發生在沈笑薇的事如實的告訴給你了王建軍,他聽完之後,也十分震驚,沒想到沈笑薇竟然不能生孩子,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簡直太痛苦了,換作是誰,都無法忍受。

王建軍琢磨了一會兒,接著問道:“東哥,你打算怎麽辦?”

白振東歎了一口氣,呼出嫋嫋的煙霧,茫然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琪琪是我朋友,笑笑是我的救命恩人,誰都不能失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到這個事,王建軍是覺得挺愁的,怎麽選都是一個錯誤,老天爺老是在給白振東出這麽致命的選擇題。

一支香煙抽完,白振東掐滅了煙蒂,站起身來時,王建軍用房門上的水果刀切開了西瓜,將四分之一的西瓜遞到了白振東手裏,說:“東哥,吃西瓜!”

白振東回應道:“你吃吧!我出去一趟。”

王建軍忙問:“去哪兒?”

白振東如實的說道:“去找找琪琪。”

王建軍聽完,點了點頭,立刻放下手中的西瓜,主動說道:“東哥,我跟你一塊去吧!”

白振東拒絕道:“不用,你在這裏繼續盯著,替我想辦法把笑笑叫回來。”

“好吧!我盡力。”王建軍知道自己跟著去好像有些不太合適,隻好答應了白振東的要求。

隨後,白振東就離開了出租屋,去附近的服裝店買了一頂鴨舌帽和一副墨鏡,喬裝打扮之後,就朝黑龍酒吧門口走了進去。

酒吧剛營業不久,這裏的客人並不是很多,自從米曉琪走進酒吧後,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他在酒吧的大廳轉了一圈,在吧台的位置看見了米曉琪的身影,她正坐在酒吧吧台喝酒。

白振東看了一眼,快步走了過去,走到米曉琪身旁的時候,米曉琪不知道是白振東,直接開口歉意的說道:“對不起,這兒有人了……”

米曉琪這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為之一愣,她沒想到眼前這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就是白振東。

她握著啤酒瓶驚訝地叫出了白振東的名字:“振東,怎麽是你?”

白振東並沒有摘下墨鏡,對吧台的調酒師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示意的說道:“帥哥,給我一瓶啤酒。”

“好的,先生。”調酒師應了一聲,打開啤酒蓋之後,就將啤酒放到了白振東身前的吧台上,恭敬地說道:“先生,您要的啤酒。”

“謝謝。”白振東回應了一聲,握著酒瓶仰脖就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才扭頭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說到這事,米曉琪就歎了一口氣,垂頭喪氣的說道:“不能幹警察了,隻能繼承我媽的產業。”

直到現在,白振東還不知道呂金蘭到底是幹什麽的。

就在白振東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米曉琪突然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遞給了白振東,愁悶的說:“我媽說了,警察現在不能當了,隻能繼承她的產業,要不然她就把我嫁出去,我現在真不想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