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軍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跟著這個叫小柯的西服男朝停在那頭的轎車走去,他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再次回頭看著躺在草坪上的白振東,他知道從今往後,他們之間的情誼也許到此為止了,一想到他們從小長大的畫麵,他心裏就無比的難受,萬分後悔剛才對白振東扣動了扳機。

王建軍看了白振東一眼,才轉身跟著小柯上了那輛黑色的越野車。

很快,小柯駕著這輛越野車下山而去。

王建軍走後,在這個山巔上,除了戴骷髏麵具的男子外,還有兩個戴猴子麵具的男子,這兩名男子應該是骷髏男的手下。

骷髏男又站在白振東身前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兩口,竟朝白振東躺著的位置走了過來,並在他身旁蹲下,然後拿掉了白振東嘴裏塞住的毛巾。

當白振東嘴裏的毛巾被拿掉的一瞬間,他感覺整個嘴都輕鬆了,甚至覺得口腔有些疼。

他活動了兩下嘴,立馬抬頭看著戴骷髏麵具的男子,問道:“你是誰?”

聽到白振東的話語,這名戴鴨舌帽的男子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連續抽了好幾口香煙,呼出嫋嫋煙霧的時候,回答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你知道剛才那個朝你開槍的人是誰嗎?”

其實,不用骷髏男說,白振東也知道那個戴老虎麵具的人是誰。

“當然知道。”白振東回應道。

骷髏男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看著白振東無奈的說道:“白振東,我真搞不懂你,你消失十年了,為何又要回到北川,你難道不知道三爺的脾氣嗎?其實,我以前挺佩服你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對三小姐作出了那麽禽獸的事。”

白振東一聽,沒想到眼前這個戴骷髏麵具的男子也知道當年的事,而且好像跟自己挺熟的。

骷髏男說到這的時候,竟當著白振東的麵,將骷髏麵具摘了下來。

另外兩名戴猴子麵具的男子見狀,其中一名倍感吃驚的說道:“龍哥,你怎麽……”

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骷髏男直接打斷,示意的說道:“你們今天就當什麽也沒看見,去車那邊抽支煙。”

男子本想說點什麽,可是聽到骷髏男這句話,也就沒有再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示意另一名男子一共朝停靠在那邊的黑色越野車走去。

兩名男子離開後,白振東這才徹底看清了這名男子的麵容,他留著寸頭發型,額頭有些高,臉頰兩旁有少許的絡腮胡,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有型,有點方中信的味道,而且兩個人長得還有幾分相似。

對於眼前這名男子,白振東仿佛有點印象,可是想了很久,記憶裏還是模模糊糊的,他仿佛知道這名男子的姓名,可是總是叫不出來。

阿龍見到白振東直勾勾盯著自己看,他微微一笑,問道:“怎麽?不認識我了嗎?”

看了一會兒,白振東隻好歉然地說道:“對不起,我失憶了,過去的事,我完全想不起來了。”

阿龍一聽,笑得更為開心了,猛抽了兩口香煙,笑嘿嘿的說道:“東哥,你就別演戲了,這裏沒有外人。”

白振東沒想到阿龍以為他這是演戲,他隻好再次真誠地說道:“對不起,我真的失憶了。”

“是嗎?”阿龍懷疑的看著他。

白振東再次點頭:“嗯。”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阿龍再次問道。

白振東茫然地搖了搖頭,說:“感覺你很熟悉,但叫不出名字。”

阿龍一聽,有些意外地說道:“你不會真的失憶了吧?”

白振東聽到這番話語,感覺眼前這個絡腮胡男人仿佛曾經跟自己很熟的樣子,他想試著從這個男人嘴裏套出點什麽信息來。

他歎了一口氣,感慨的說道:“我多希望自己是在演戲。”

看見白振東這副神態,阿龍是感覺白振東跟十年前有些不太一樣了,因為十年前的白振東,對他從來不說假話,他們之間也可以說以兄弟相稱,好幾次,白振東還幫過阿龍的一個大忙,當初要不是白振東,恐怕阿龍就掛了。

十年過了,阿龍再次見到白振東的時候,感覺他是有些不太一樣了。

“出什麽事了嗎?”阿龍突然好奇起來。

白振東再次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我記得幾年前,我醒來的時候,就坐在三江市的公交車上,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我腦子裏麵一點印象也沒有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辦法尋回自己的記憶,可是幾年過去了,腦子裏麵還是一片空白。”

阿龍沒想到在白振東身上竟發生了這樣的事,至於發生了什麽事,他才猜想,當初他們為了找白振東,那真是煞費苦心,找遍了整個大陸,白振東就跟蒸發了似的,他起初還以為白振東已經被三爺暗中解決掉了,可是最近從三爺哪裏得知白振東竟活了,他倒有一絲開心,因為挺喜歡和白振東做兄弟的,但一想到當年發生在陳家的事,他就知道白振東再次出現,三爺鐵定不會放過他的,更何況他是三爺的人,很多事,也是沒有選擇,如果三爺真要阿龍槍殺白振東,他也會開槍的,交情是交情,可是命令是命令。

白振東說完,立馬又把希望寄托在阿龍身上,忙不迭的問道:“你知道我是怎麽失憶的嗎?我失憶的事,跟三爺是不是有關係?我當年真是三爺雇來給二小姐當保鏢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阿龍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抽出一支香煙,點燃之後,直接塞在了白振東的嘴上,白振東吸了一口,阿龍這才開口說道:“東哥,我也不知道你的失憶是否跟三爺有關,但是當年你酒後亂性,侮辱了三小姐後,要不是二小姐提前讓你離開北川,恐怕當年你就真死在北川了,可是你突然從北川消失後,三爺還派人四處找過你,但至於找到你沒,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當年的確是三爺托人找來的保鏢,當初你來陳家的時候,我還有點看不上你,因為之前的保鏢都是高高大大的,身手都挺不錯的,也隻有你,個子不高,一看就跟大學生似的,可是有一次,我跟你交手後,我才徹底發現,你真是深藏不露,一個人硬是將我們幾個人摁倒在地,從那以後,三爺就特別賞識你,加上二小姐喜歡你,本打算給你籌備婚禮的,可是沒想到後來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說到這的時候,阿龍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沒想到當年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在三小姐和三爺心裏一直是個坑,總覺得白振東跟陳家抹了黑。

如此看來,白振東當年真是二小姐的保鏢,可是當年,自己怎麽會給陳家當保鏢?再加上自己的功夫是從何而來的,肯定有人教他,要不然他怎麽能一個人撂倒這麽多人?

白振東想了想,又問:“那你知道我是怎麽來陳家當保鏢的嗎?”

阿龍含糊不清的說道:“我隻記得你是三爺托人從外麵找的,至於這個人是誰,也隻有三爺知道,我們這些當下屬的,自然不敢多問。”

聽到這,白振東還想問點什麽的時候,一道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白振東遁聲望去,才發現手機鈴聲是從阿龍褲袋裏麵傳出來的。

他立馬掐滅了香煙,站起身來,將褲袋裏麵的手機掏了出來,仔細一看,眉頭微皺,立刻接聽了電話。

“喂!馬叔!”阿龍在電話裏恭敬地說道。

“事情辦妥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電話裏問道。

“都辦妥了,軍哥開槍了。”阿龍如實的回應。

“那就好,馬上把他帶回來,三爺想見他。”馬叔在電話裏吩咐道。

“好的,我馬上就帶他回來。”阿龍不敢怠慢,忙回應道。

“好,三爺交待了,這件事千萬別驚動二小姐。”馬叔在電話裏囑咐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阿龍收起電話的時候,看著躺在地上的白振東無奈的說道:“東哥,馬叔剛才打電話來了,說三爺要見你,你有什麽話想要我轉給二小姐的,我一定幫你轉告,阿龍目前為你能做的事,也隻有這個了。”

聽到這話,白振東知道接下來意味著什麽,他馬上就要見到傳說中的陳三爺,那個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特殊人物。

他想了想,對阿龍客氣地說道:“麻煩你替我轉告二小姐,謝謝她,我要是死了,希望他能救我的朋友。”

阿龍也知道這是白振東的臨終遺言,雖然王建軍沒有一槍打死他,但白振東要死在北川,那是遲早的事,隻是三爺不想白振東這麽痛快的死去。

他也想幫幫白振東,可是在這件事上,他真是無能為力,他不可能背叛三爺,因為他在北川的一切,都是三爺給的,這裏有他的妻兒老小,還有三爺這些年對他家的恩情。

阿龍點頭答應道:“好的,你放心,我一定如實轉告!”

“謝了。”白振東客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