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鳶喝下燕窩粥後對玉瑤說自己想出去曬曬太陽,就讓玉瑤將自己安置在院子的藤椅上。

一整天,蝶鳶都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冬日裏的陽光很溫暖,玉瑤怕蝶鳶冷,將紫金手爐放在蝶鳶的懷裏。下午,一身紅衣的歐陽見迪出現了,隻是玉瑤去給蝶鳶做糕點了,並沒有看到。

“瑾翊公主很悠閑啊。”歐陽見迪坐到蝶鳶旁邊看著閉著眸子好似睡著了的蝶鳶。

“十七公主能來看蝶鳶,蝶鳶倒也是榮幸啊。”蝶鳶沒有睜眼,淡淡的說。

歐陽見迪想要搭在蝶鳶的藤椅的扶手上的手一僵,皺著眉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嗬嗬,這你不用知道。隻是,你果然是注定不能和歐陽見蕭在一起了,所以才那麽甘願的幫他抓我來。”蝶鳶語氣中帶著不屑。

歐陽見迪一窒,片刻,笑著說:“你真的這樣認為啊。”

蝶鳶沒有明白,隻見歐陽見迪附在蝶鳶的耳邊悄聲說:“其實,我不是歐陽見迪。”蝶鳶怔住。

這是什麽意思?

歐陽見迪神秘一笑,看了看四下無人,接著附到蝶鳶的耳邊悄聲說:“既然你能知道我是女人,那我也告訴你,正真的十七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是蕭讓我殺了她。啊哈哈。”

歐陽見迪近似瘋狂的大笑,蝶鳶卻是不知是否該信。

“別猶豫了,這都是真的,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知道你不會說出去。再說你的毒也活不了多久。我早都知道你的眼睛看不見了,鸞蝶鳶,你不用隱瞞的。”歐陽見迪說完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大聲說:“不管我是誰,我勸你還是早些順著蕭吧。這樣你可以少受些苦。”

蝶鳶驚愕的睜大眼,歐陽見迪從盤子裏拿出一個蘋果放到蝶鳶手中笑著說:“想你曬了這麽久,也沒人來給你削個蘋果,你還是將就著這樣吃了吧。”說完歐陽見迪轉身走人了。

蝶鳶感覺到有硬物塞到自己的手心裏,隨後聽到歐陽見迪離開的腳步聲,蝶鳶摸著那個蘋果半響無語。這歐陽見迪到底是什麽人呢。

在歐陽見迪走後不久,玉瑤端著一盤糕點走了出來。

“公主,吃些糕點吧。”玉瑤拿起一塊芙蓉金絲糕遞給蝶鳶,眼睛看到蝶鳶手中拿著的蘋果,怔了一下,笑著說,“公主想吃蘋果啊,讓玉瑤給您削一個吧。”玉瑤說完就要去拿蝶鳶手中的蘋果。

蝶鳶突然站起身,蝶鳶的手縮進寬大的衣袖裏。

玉瑤被蝶鳶看的不自在起來,有些緊張的問:“怎麽了,公主?”

“玉瑤,我想回去了。”蝶鳶最終隻是說了這麽一句,將手中的蘋果塞給玉瑤後轉身朝著房間走去。

晚上玉瑤照樣給蝶鳶端上一碗玫瑰薏仁粥,蝶鳶看著粥半響,拿起湯匙吃了一口就說自己不想吃了。

玉瑤緊張的問:“公主,你怎麽了?不舒服嗎?多吃點吧,玉瑤可是熬了很久呢。”

聽著玉瑤緊張的語氣,蝶鳶淡淡一笑道:“玉瑤,你知道嗎?我看不見了呢。”

玉瑤一聽詫異的看著蝶鳶看起來並沒有異常的眼睛。

“怎麽會?”

“我用了師父教的千音心法。”

玉瑤一聽再次看向蝶鳶的眼睛。她從小陪著蝶鳶,聽蝶鳶和她說起過,千音心法不可輕易用,這是十分傷身的武學。可以將人的聽力提升到極致,達到百裏之內鵝毛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到。可是,使用的人卻要忍受經脈收縮錯亂的痛苦,嚴重者還會雙目失明。

“玉瑤,我隻告訴你,不管你怎麽樣,我都會原諒你,因為是我對不起你在先。”蝶鳶說完也不管內心無法平靜的玉瑤。徑自躺下。

“主子,您不信玉瑤了嗎?”玉瑤哭著說。

蝶鳶睜著空洞的眼眸淡淡的說:“我隻是知道自己一身的毒,活不久了,也不在乎了。隻要能換來你幸福,就足夠了。”

“主子,你信玉瑤,玉瑤從來都不想要您的命。玉瑤不想看到您受苦。殿下給您下的藥是十分特殊的,隻要三日,三日後您就會自由了。這藥隻會讓您失去武功,不會對您的身體有害的。”玉瑤眼淚沾濕了衣襟。

蝶鳶卻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不理會玉瑤。

玉瑤留著淚看著蝶鳶,半響,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聽到玉瑤離去的腳步聲,蝶鳶從袖袋裏掏出歐陽見迪給的一塊玉牌。玉牌上麵有著的幾個字:勿信玉瑤,今夜子時,帶爾離開。

蝶鳶想起歐陽見迪將蘋果塞到自己手中的時候迅速說的那句:“看完把蠟扣掉。”

當時自己還有些疑惑,後來感覺到和蘋果一同塞過來的那隻玉牌,蝶鳶知道外麵有人再監視,不然歐陽見迪不會那樣,隻是,這歐陽見迪的話該不該信呢?

子時,蝶鳶依然在沉思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外麵推門走了進來。

“你準備好了沒?”歐陽見迪的聲音傳來。

“你怎麽從正門進來的?”蝶鳶聽到開門聲愣住了。歐陽見迪,你真的是來救人的?

“不從正門進來從哪裏進?”歐陽見迪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蝶鳶。

蝶鳶不知道說什麽了。

歐陽見迪拉起蝶鳶就朝門外跑,在門口的時候還對蝶鳶說:“別說話,今夜蕭不會來的,不過外麵有暗衛。”

說完歐陽見迪牽著蝶鳶的手走出了門,順著小道,一直朝門外走去。蝶鳶很疑惑,可是又看不見。

直到離開了山莊大門好遠,歐陽見迪才鬆了口氣,鬆開了一直拉著的蝶鳶的手。

“現在咱們朝著南走。”歐陽見迪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扔給蝶鳶說,“把這些都吃了。”

蝶鳶疑惑的問:“這是什麽?”

“解藥啊,你不是中毒很久了嗎?”歐陽見迪也不管蝶鳶信不信,從蝶鳶手中搶來瓶子,把蓋子一拔,扔到了地上,將瓶子中的藥丸倒在手中,一共有七顆,全是紅色的藥丸。

蝶鳶看著藥丸皺眉,歐陽見迪不由分說,拉過蝶鳶,一把將藥丸全部塞進蝶鳶的口中。並且說道:“吞下去,不然沒有效果。”

蝶鳶順從的一顆一顆的將藥丸全部吞下去,還是疑惑的看著歐陽見迪,總覺得這歐陽見迪不一樣了,隻是,具體是哪裏不一樣了,自己也不清楚,畢竟自己和歐陽見迪不熟。

歐陽見迪又帶著蝶鳶走了一會兒,來到一處樹林,歐陽見迪大概是累了,也不走了,拉著蝶鳶坐下。

“歇下吧。一會再走不遲。”歐陽見迪躺在草地上也不管蝶鳶。

“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麽?”蝶鳶實在是不理解,一個愛歐陽見蕭至深的人,會突然背叛自己的愛人嗎?

歐陽見迪皺起了眉毛,思索了一下答道:“這個你真的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好。”

“你不會害我?那是誰把我弄來這裏的?”蝶鳶眼睛看不到,隻好摸索著坐下,沒有光,蝶鳶連影子都看不到。

“呃,這是有原因的,這麽和你說吧。我不是歐陽見迪,我是顏夕。”顏夕挫敗的看了一眼蝶鳶。

蝶鳶沒說話,顏夕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看出來,隻好接著說:“你真以為我喜歡救你啊。還要背叛我的蕭,隻是,有個人的恩情我不得不還,所以,我隻救你這一次,我將你送出這座山,至於能逃到哪裏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個人是誰?”蝶鳶還是想不到是什麽樣的恩情能讓一個女子背叛自己的愛人。

“這個你別管。反正不是你未來相公。我們休息一會就快走,我早就在來雁城的路上灑下了記號,也通知了你的未來夫君,今日估計他也該到了,你的毒等到明日就該清了。”

“你做這麽多,被歐陽見蕭知道了,你怎麽辦?”

“你放心,我身份是十七公主,你以為一個公主能夠晚上不回皇宮的嗎?所以他不會懷疑我的。”顏夕不想在和蝶鳶說什麽,直接閉上眼睛睡覺。

蝶鳶悻悻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睡一會吧,等你的藥消化了,我們就趕路。”顏夕睜開眼睛看到蝶鳶還坐著不由的說道。

剛才給藥給早了,不該在山莊門口給的,顏夕害怕有暗衛巡視到了大門處,就趕緊帶著蝶鳶離開了。這個解藥吃完一會會有些不好受的。所以顏夕很體貼的選擇了停下來休息。

等了一會看到蝶鳶沒有表情的臉,顏夕疑惑了,難道偷到的是假藥?不可能吧。

“你,你現在有沒有?”顏夕不確定的問道,“有沒有一種感覺?”

“感覺?什麽?”蝶鳶不解。

“就是很痛的感覺?”顏夕看著蝶鳶。

“沒有。”

“沒有?怎麽會?”顏夕吃驚的看著蝶鳶。自己明明是去的東宮的寶閣拿的解藥啊,隻有兩瓶的解藥自己怎麽會弄錯。

蝶鳶想了一下,斜睨著她淡淡的問道:“怎麽?難道你給我吃的是假藥?”

“怎麽可能?那絕對是真的。”顏夕跳起來說。

“那你幹嘛期盼我會痛?”蝶鳶繼續睨著她。

蝶鳶的秘密

“因為這解藥吃完就會全身都痛啊,所以我才讓你停下來休息會啊。”顏夕解釋著。

“原來如此。”蝶鳶明白過來。

顏夕走到蝶鳶的身旁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蝶鳶,蝶鳶坐著不理會她。顏夕湊近蝶鳶,抬起手‘啪’的一聲打在了蝶鳶的手上,那聲音在寂靜的夜空真的很響亮。

蝶鳶疑惑的問道:“你幹嘛打我?”

“你痛嗎?”顏夕問。

“我打你一下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眉毛都沒皺一下。”顏夕不解的看著蝶鳶。

“好吧,我敗給你了,實話告訴你好了,我天生沒有痛感。”蝶鳶淡淡的開口。

“那你為什麽不早說啊。”早說就不停下來了。

蝶鳶睨著她半響淡淡開口:“你又沒問。”

顏夕無語。

“那你是不是還沒有味覺啊?”顏夕低下頭問。

“是。”蝶鳶老老實實的回答。

“難怪那七味散你吃下去都沒反應。”

七味散,就是集酸、甜、苦、辣、鹹、香、臭的極致匯聚成七顆藥丸,那七味散就是解蝶鳶體內的毒唯一的解藥。

“那我該有什麽反應?”蝶鳶看著顏夕,目露疑惑。

“算了,隨便了。”顏夕不想再和蝶鳶糾結在有沒有味覺的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