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秋葉思源風起時 31 未來

韓秋思述職結束之後,關於他是否繼續留任英國分公司的決議還在討論之中,正好得了幾天閑時,韓秋思與段計明恢複到了之前的同居生活,段計明上班,而他則做好晚餐等著他回來,段計明爽朗的笑容是對他最好的獎勵,這是最普通不過的“夫妻”生活。

正想說偶爾也跟小明去館子裏吃一頓營造一點浪漫氣氛好增進他們的感情,段為禮卻打來了電話。這位長輩當然是不會主動聯絡他的,所以這個電話讓韓秋思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戰戰兢兢地接通,問:“段先生,有什麽事嗎?”有點小心過頭了。

“馬上過來。”段為禮生硬地命令。

“什麽?”韓秋思一時沒會過意來,但段為禮的語氣實在不中聽,他是習慣性地發出反骨地喝問。

“馬上過來!”段為禮再強調一句,更加生硬,然後他非常無情地掛斷了電話。

韓秋思火氣上竄十丈,衝動之下就直奔了段府,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提醒一下這位沒有威嚴的長輩是時候該給他一點恰當的認同了。

衝進段府客廳,一父一子正在對峙,父親臉色發紅,兒子臉色發白,雙胞胎都是一臉的悲淒之色。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韓秋思的火氣無形中消失無蹤,不明所以也非常不安地左看右看,奮力想找出些苗頭來。

“秋思。”段計明一見來人,趕忙撲上去,抱住,巨大的身體竟然在發抖,聲音都帶上了泣音,“我不要離開你。”

“不明不白地突然說什麽離開不離開的?”韓秋思覺得他應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先弄明白才好發表意見,“發生了什麽事?”

段計明泣聲道:“我老爸說我母親要來接我回去了。”

“回去?”這是奇怪的說辭吧,就算是去見生母也不該是這種說法吧,好象這一去小明就不會再回來了一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韓秋思直覺這又是段為禮惹來的事,所以毫不客氣地瞪著他。

“我老爸說,按照他和母親的約定,我應該在滿十八歲的時候就去跟母親住,以後也要一直跟母親住。用我離家出走下落不明為借口拖了這麽久,母親那邊已經拖延不得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接我回去了。”段計明大概又氣又急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不僅慌亂得全無主張,連巨大的身體都似乎難以支撐一樣,全身無力,靠韓秋思的住持才勉強站立,“秋思,我不想離開你。我不要……去母親那裏。”

話是這樣說,但段計明的確是猶豫了,其實他非常想見到生母吧?

把一道如此艱難的考題忽然擺在小明麵前,也真是太為難他了。全都是有能耐犯錯、沒能耐收拾善後的那個家夥的錯。

韓秋思不由得更加火辣地瞪著段為禮。

“那是不可能的。”段為禮也是相當的惱火,強硬地說,“讓我把你送過去好過他們來人把你綁架回去。”

“到底怎麽回事?”韓秋思再問。

“我母親是日本排名第三位的黑道組織唯一的繼承人,而我是她唯一的孩子。烽~火~中~文~網現在我外公身體不好了,母親要我回去繼承組織。”段計明斷斷續續說出真相,“我也才聽老爸說的。就象黑道電影一樣,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不然你以為我怎麽能把那個姓譚的整個半死?日本又不是我的地盤。”段為禮也是又惱火又很無奈,“不管怎麽樣,這次你是逃不掉了。”

“我不管,我不要離開秋思。”段計明任性地吼,“明明都是你做錯了事,為什麽要我來承擔後果?”

段為禮訕然,輕語:“那個時候我和你母親也算是兩情相悅,而你也是我們愛的結晶,這怎麽能算是錯事?”

“既然是兩情相悅,為什麽不結婚?”段計明反問。

“她不可能嫁到中國來,我不可能去日本做上門女婿。所以……”段為禮長歎了一口氣。

“你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嗎?”韓秋思大為光火,吼道,“我家冬仁怎麽辦?”

段為禮眼睛一亮,甚為得意地說:“媳婦兒,你這麽快就得我真傳了嗎?真是好媳婦。”

誰聽得懂他在說什麽?反正沒有一個字順耳。

韓秋思隻能耐著脾性問:“什麽真傳?”

“插科打諢、轉移話題的才能啊。”段為禮不減的得意笑容中有三分戲謔。

韓秋思火冒三丈,冷道:“誰在跟你插拉打諢、轉移話題!你要是對那個女人舊情未了,就別招惹我家冬仁。冬仁第一次談戀愛就愛上你這種花心男,對她已經是不公平了,還那麽死心塌地隻認你一個人,你哪裏配得起她的癡心?你要是敢傷害冬仁,我不會放過你的。”

聽說自己是韓冬仁的初戀,段為禮多少有點虛榮,心跳也有點興奮過度了,不得不強抑住,幹巴巴地為自己鳴不平:“這真是欲加之罪。明明是你們家四小姐一天到晚地吵我、招惹我,現在才會這麽麻煩的。你不去訓誡四小姐反來責怪我,太傲慢了吧!”

“那你告訴過冬仁你舊情難忘嗎?”

被戳中了痛處,段為禮氣勢頓弱,不自在地說:“誰會把這種事一天到晚掛在嘴邊?”要是說了不就等於讓愛他的女人傷透心,而後離他而去嗎?

不能忍受韓冬仁離他而去的慘景嗎?

“那你就是在欺騙冬仁的感情。”韓秋思氣怒地指責。

韓秋思的屢次打擊加上自己罪惡感沉重的覺悟,段為禮心虛不已,隻能外強中幹地吼:“隻是舊情難忘,又沒有說舊情複燃。那都是N年前的舊事了,現在見著麵都認不出人來了,還有什麽情不情的!欺騙,欺騙個屁啦!”

“你要把小明送去日本,就是想趁機跟那個女人舊情複燃吧。”韓秋思就象是纏住了獵物就不鬆勁的巨蟒,步步緊逼。

段為禮有點招架不住,氣吼:“連自己的兒子都快要見不到了,誰還會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情*欲?”

“沒有說服力。”

“那你想怎樣?”

“我送小明去日本。”

全場靜默。

段為禮目瞪口呆地看著韓秋思,似乎連呼吸都忘了。他的兒子也是一副被嚇到了的沒出息的蠢樣,呆呆地看著口出狂言的人,眼睛都不知道眨動了。

雙胞胎滿臉掛著黑線,在想,老板已經很不正常了,連未來的“少夫人”也有了失常的征兆,這個組織的未來……堪憂啊。

韓秋思似乎是吼出了胸中的鬱結之氣,暢快多了,優閑散漫地坐了下來,輕鬆過頭了,段為禮大為不滿,譏笑道:“韓三少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

“我送小明去日本。”韓秋思一字一頓、清晰無誤地再複述了一遍。

很好,這個媳婦還沒被他兒子**成功嘛,他就等著看好戲吧。

段為禮尚未自忖完,段計明已然雙目噙淚地控訴起來:“秋思不想再見到我了嗎?我去日本後就不會再回來了啊。”

“誰說你可以留在日本不回來了的?”韓秋思瞪著段計明說,“我隻是讓你去見你母親一麵。”

“可是,我母親是黑道成員。我又是至關重要的繼承人,母親一定不會讓我回來的。”段計明一點信心都沒有。

“你能不能回來這件事是未來才要發生的事,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小明不想見自己的母親嗎?等了這麽多年了,終於能見到自己的母親了,小明不高興嗎?”韓秋思溫情地說。

段計明越聽眼睛越亮,一掃霧霾,最後幾乎是雀躍起來,說:“我很高興啊。我一直以為我母親已經不在世了,都沒有能見到母親的念頭。現在忽然有了她的消息,雖然一開始受到了衝擊,但是我真的很高興啊,我要是能見到母親就好了。”獨孤之子的期待明顯地寫在段計明泛紅的笑臉上。

誰忍心讓這孩子的一顆赤子之心淹沒在失望之中?韓秋思萬分珍愛地對段計明說:“對吧,所以不必猶豫了,去日本吧。”

“秋思會陪我去嗎?”還是擔心母親不放人的後果有點過於沉重,段計明抓住了韓秋思的衣袖,渴求安全。

韓秋思笑著寬他的心:“會啊,我還要把你帶回來呢。”

段計明一激動就把韓秋思抱了個滿懷,嚷道:“太好了。我就知道秋思不會丟下我不管的。被秋思疼愛真是太幸福了。”

哎、哎、哎——

段為禮連三聲心歎,最後一聲還拖起了無奈的長音:搞半天是兒子被**了。

沒差了,隻要兒子覺得幸福就好了。

事情處理完了,段計明的情緒也安定下來了,韓秋思還照自己的原定計劃走:“小明,我們出去吃飯吧,然後去看電影,或者你想幹什麽都行。偶爾也做點不在家裏窩著的事,換個氣氛,怎麽樣?”

“好啊,我要跟秋思約會。”段計明大喜,道,“我們去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家酒吧吧。”

雙子星酒吧……這?韓秋思有點遲疑,隻因那酒吧是男同誌聚會的地方,要是把小明帶去,鐵定會惹人覬覦,到時候他隻能是忙著驅蚊趕蟲了,根本沒辦法跟小明好好地約會。但一見段計明滿臉的期待,韓秋思還是點了頭,隻道自己就辛苦一點也沒關係,隻要小明能高興就好。

哎喲,這傲慢的三少爺也讓自家的兒子**得蠻好了嘛,明明心中有憂,還是為了小子甘心付出。很好很好,小子的未來就不用他**心了。

段為禮看著恩愛的情侶,心中歡喜,但就是天生的慣性使然,搞破壞是他的惡趣味。

“小子一直都在說媳婦你的菜做得很好吃,今天就讓你公公我嚐嚐吧。”段為禮不緊不慢地扔出一顆炸彈,炸散了段計明的興奮勁,也聚攏了韓秋思的怒火。

“你是不是非得讓人吼你你才爽?”韓秋思冷誚地問,“我是有教養的人,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衝著你咆哮。你多少也要有點自知之明,我才好把你當成一個象樣的長輩加以尊重。”

“我們遲早是一家人,現在開始培養家庭氣氛也不算**之過急吧。”段為禮很是委屈。

“段先生言之有理,但,晚輩覺得,現在是我和小明的關鍵階段,不需要電燈泡為我們照明。你請自便,小明我就帶走了。”

韓秋思牽了段計明快行幾步消失在段為禮的視線之中,段為禮這才裝模作樣地哀歎一聲說:“不管是孩子他媽,還是韓三少爺,反正我的兒子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了。我真是太悲慘了。”

雙胞胎沒興趣聽他抱怨,話都不多一句,準備離開。

“喂,你們覺不覺得我這個媳婦很有幽默感?”段為禮忽然問。

“沒有。”

“是嗎……”段為禮的喃語完全沒有意義,雙胞胎已經離去了,他的思緒並未空閑:兒子可以去日本小住一段時間,然後必須得回來。

在日本,不是也有象這樣的溫暖故事在上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