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藥研藤四郎舉起隻裝了白開水的水杯:“也……也恭賀大將終於從審神者的位置上退役。”

“——大家幹杯!”

杯盞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回家了。

等到夜色逐漸彌漫在天幕的時候,清彥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不用這麽敬業的吧?明明還有個人在遠處蹲著呢——身手我看還很不錯。”

這地方連點合適的被褥都沒有,刀劍們都隻能勉強找地方休息。

明天估計要開始一場大采購,他這些年攢了不少小判,初期肯定不會不夠用。

“這不就是了——起碼我這裏還有個屋頂和暖爐,可憐的後輩還要在寒風裏凍著過夜。”

卡卡西大言不慚地說道:“而且有寫輪眼又能監督一個宇智波的人現在就隻剩下我了吧?考慮到你們這裏加起來一共七個人,隻派了兩個人監督已經算是最近人手嚴重不足了。”

遠處,戴著麵具蹲在屋頂處的暗部猛然打了個噴嚏。

卸下外袴之後,清彥身上隻穿著一層裏衣,看上去甚至已經不太像是個在役忍者。卡卡西抬起眼皮迅速地打量,“審神者”據說是使役付喪神的職務,從名字上就透出了一股神職人員的特征。

七年前的那場意外,他知道的比別人還要多一些——畢竟作為這支部隊的小隊長,親眼看著靈異事件的發生,很難不讓人印象深刻。

巨大的空間之門突如其來地展開,拖拽著其中一人毫無反抗之力的深陷進去,現場無法檢測到殘餘查克拉的痕跡,後來委托了特殊的封印班和偵察班也於事無補。

他參與了後來的撫恤金發放事宜,還親手在失蹤人員名單上簽了字。戰爭時代過來的人都有感觸,一旦上了這個名錄,基本注定十死無生。

那個時候他被宇智波視作“強占了我們眼睛”的惡徒,因而很不受當地人待見,隻知道清彥是家裏的末子,長男和次男都死在了戰爭裏,按那個時候的戰況,為了防止敵人二次利用屍體,連馬革裹屍的機會都不會有。

仙貝鋪子的老板和老板娘幾乎一夜之間就衰老下去,但還是給他送了一碟點心,以謝這些年來的關照。

再後來,他的位置補上了新的隊友,這同樣是司空見慣的常事,於是清彥的事情就再很少有人提起了。

回憶戛然而止,卡卡西推開木窗,在所有刀劍都酣然長睡的夜色裏,隻穿著裏衣的家夥站在庭院正中,乘著月光一言不發。

當初是誰給佐助做的心理疏導開著?卡卡西努力想了想,又覺得那些對孩子有用的手段,根本沒辦法用在一個受過反心理暗示訓練的前暗部成員身上。

從那間屋子裏走出來的每個人都是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他自己也一樣,就更清楚他的這位後輩也一定如此。

“唷!”

於是他輕輕一跳,貓科動物般無聲無息地落在了院子裏:“你回來原本是打算做些什麽?看你部下們的態度,你當審神者應該很是風生水起才對。”

“就,普通的,回來做做生意?繼承我家仙貝店之類的。”

他慢吞吞地說道:“我最初本意也不是很願意當忍者……隻是當時,沒得選。”

就連忍者學校的學生都被勒令提前畢業,生在這種家族裏,確實也沒什麽太多選擇的權利。

“他們原本就希望我來繼承店裏,再別像兩個兄長一樣上戰場。”

漆黑的瞳孔注視著庭院角落的雜草堆,那裏豎著一個破破爛爛的手裏劍靶,家裏三個孩子都在這裏啟過蒙。

有些事沒能來得及,但還有些可以迎頭趕上。

“……說起來,那這片地方就一直這麽荒著了?”

清彥冷不丁問道:“地契在誰手裏?田地就那麽爛著,也沒人打算開墾一下?”

“……”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應該是在佐助那兒……而且他還未成年。”

實際上,隻要親曆過那場殺戮,除了仇恨就不會再生出任何別的念頭,或者說,已經再也沒什麽關注其他方麵的餘裕。

而這片地方距離木葉的其它聚落太遠又不方便,最主要的是也不太吉利,因此別的家族起碼明麵上迄今為止都沒有朝著這裏伸手的打算。

——第一個顯露出野心的家係下場慘淡,哪怕從名聲上考慮,誰又願意去當那第二個呢。

不過卡卡西一拍腦門,算是初步明白了清彥的意圖。

“這個啊,我明天抽空帶你去見見他,我猜佐助應該也不會拒絕你這點要求的。”

畢竟他自己肯定不會去種地。

“那就有勞了。”

第二天,兌換了更多的小判之後,刀劍們被各自分派了任務,開始進行聲勢浩大的大采購。

從食材到生活物資,大米蔬菜油鹽醬醋,不忘生活質量的秋田藤四郎甚至打算買點鮮活肉類,一時之間市場上雞毛亂飛。

買東西本身都不是最難的地方,穿越大半個村子和一片森林把物資搬運回宇智波一族的駐地才是——這個城市規劃真是充滿了惡意,各種意義上的。

清彥看著正收拾鍋碗瓢盆背上還捆著一套全新被褥而顯得格外狼狽的大和守安定,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向了木葉村最醒目的建築物。

他在任務發放的窗口前放下了一摞紙幣:“我要委托一個D級任務。”

——除草的任務都肯接,當搬運工肯定也可以。

忍者委托忍者還是蠻稀奇的一件事,不過既然是稀鬆平常的D級任務還能給村子納稅,那就沒有理由不接收。

窗口的工作人員態度良好地將需求委托登記在冊,很快,清彥的麵前就站了一大三小的四人小隊。

清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