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車在城際通道中平穩向前,隻是車裏沒有了之前的歡聲笑語。

李彥哲神情嚴肅的坐在駕駛位上,雖然汽車已經改為了自動駕駛,可他仍然緊皺眉頭目視前方。

何秋雪伸手撫摸了一下他劇烈起伏的前胸,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感覺到何秋雪的擔憂,李彥哲暗罵自己太沉不住氣了。

不想讓何秋雪太過擔心自己,他勉力壓製下心中的怒火,混亂的大腦也開始逐漸恢複清醒。

“神使之前的行為並不像是在刻意的表演。”

他回頭望向何秋雪,推測道:“也許,他剛才真的死了一回。”

何秋雪點頭表示讚同,想起李彥哲之前假死的遭遇,她握住凱莉的手,遲疑著道:“難道真像妹妹所說,神使擁有不死之身?”

李彥哲搖了搖頭:“這種說法不符合邏輯,應該有其他的原因才對。”

對於他這種說法,車裏很多人都有不同的意見。

普林斯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對李彥哲道:“神雖然是由人衍化而成,卻擁有無上的威能,這一切可不是所謂的邏輯能夠解釋清楚的。”

李彥哲對此並不反對,隻是提醒普林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生命都是有年歲限製的,即使是神也不可能永生,區區一個神使又哪來的不死之身?”

普林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艾達輕咳一聲道:“神使雖然不可能永生不死,不過隻要有神在,他應該就可以獲得重生,畢竟傳說中的神是有起死回生威能的。”

李彥哲沒有和艾達針鋒相對,隻是回頭問普林斯:“安格斯大人身邊應該有很多親近的人,你可曾看到他使用神力將這些人複活?”

作為季蒙神,安格斯擁有與大地之神相同的威能,換句話說,隻要大地之神能夠做到的事情,安格斯也一定可以做到。

普林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未聽說過類似的事情。

艾達不服氣的道:“也許是季蒙神閣下不想這麽做呢?”

這個解釋十分牽強,或者說根本講不通。

安格斯十分疼愛他的妻子,兩人更是誕下了三個兒女。這些人在漫長的歲月裏相繼死去,安格斯雖然萬分痛心,卻隻能聽之任之。

和自己的親人相比,所謂的神使就疏遠多了。

安格斯不複活自己的親人,大地之神卻複活與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神使,無論從親情還是從邏輯上來說,都是不能讓人理解的。

由此可以推斷,安格斯不是不想複活自己的親人,而是沒有這樣的能力。

凱莉雖然不信奉任何宗教,不過畢竟參加過數次大地神教的禱告會,心裏終究對大地之神產生了一些敬仰。

她猶豫著推測道:“可能大地之神的威能高於季蒙神,所以能做到季蒙神無法做到的事情。”

李彥哲沒有作聲,何秋雪拍著凱莉的小手,微笑著反駁道:“妹妹,在我看來,神和聖騎士或者高級騎士一樣,隻是修煉過程中的一個等級標準。你也是一名騎士,應該早已清楚的意識到,同樣等級的武者雖然實力不同,但擁有的能力卻是完全相同的。就像所謂的神聖領域,成為聖騎士的標準就是能否營造出勢,而區分實力的標準就是勢的範圍大小,絕不可能存在有或無的差別。沒有勢的騎士,又怎麽可能被稱為聖騎士呢?”

何秋雪的意思很明顯,神的能力是相同的,隻有實力高低之分,季蒙神不曾擁有的能力,大地之神自然也不可能擁有。

凱莉被問得啞口無言,隻能苦笑著認輸。

所有人的說法都被恰當的理由所駁斥,李彥哲與何秋雪又拿不出更合理的解釋,很顯然他們所麵對的問題根本無解,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看,他們是找不出答案的。

普林斯用力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對李彥哲嘿嘿笑道:“既然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大不了下次再遇到這個神使,你再殺他一次好了。”

李彥哲苦笑一聲,普林斯的建議雖然很無賴,卻不失為最好的辦法。既然想不通,又何必去想?反正除了頭疼之外,繼續想下去也不可能有新的結果。

普林斯以身作則,丟下這個話題,轉身賊兮兮的問艾達:“你有泳衣嗎?是分體式還是連體式?你這段時間修煉武技苗條了不少,泳衣會不會變肥?不會被水一衝就漏點吧?”

艾達白了他一眼,坐在旁邊的薩琳娜更是羞紅著臉吃吃地笑了起來。

何秋雪轉過頭,若有所思的問李彥哲:“大地之門出現異動的時候,你是否覺得眼熟?”

經她這麽一提醒,不光是李彥哲,就連凱莉也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大地神教的祭壇在發動傳送的時候,也會發出類似的光芒,這和大地之神剛才的異變十分相似,甚至連散發出的光芒都是同樣顏色和振幅的。

難道所謂的大地之門根本不是門,而是和祭壇一樣的傳送陣

李彥哲與何秋雪對望一眼,又看了看凱莉,突然輕笑一聲道:“不管他是真死還是假死,待我找上門去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普林斯又把腦袋伸了過來,問李彥哲:“你老婆說眼熟,難道你們以前就見過大地之門出現異動?”

李彥哲皺了皺眉,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

“既然說看著眼熟,自然不是指同一事物。大地之門這麽古怪的東西,能看到它出現一次異動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你還奢望遇上兩次?真貪心!”

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在數落普林斯的同時飛快思考著對策。

卻沒想到普林斯在聽到他的話後,竟然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嚴肅的道:“我就曾經見過大地之門出現異變,算上這一次,真的已經遇到兩回了。”

李彥哲驚訝的張了張嘴,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竟然引出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

普林斯擺了擺手,示意他的故事不急著講,還是想先聽聽李彥哲的回答。

李彥哲腦中靈光一閃,用故作神秘的語調對普林斯道:“我的領地裏有一塊圓形石台。”

他所說的石台就是大地神教的祭壇,這種東西在地底世界隨處可見,至少在他所遊曆過的那些地底城市裏,幾乎都有這種祭壇的存在。

根據網上查到的資料,這個世界的地內人對石台進行過很詳細的研究,他們知道這些圓台屬於大地神教,隻是一直無法弄清它們具體的作用是什麽。

普林斯露出驚訝的表情,“那些石台也能發光?”

李彥哲點了點頭,回答道:“不僅能發光,而且還從上麵憑空出現了很多行蹤可疑的人。”

他所說的,自然就是大地神教信徒遷徙的事情。

當初大批的人類通過大地神教的祭壇傳送到地底世界,雖然最後這些人都不知所蹤,可規模如此之大的遷徙行動,地底世界的人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不過在網絡上根本查不到相關的信息,就連各種論壇上也沒有類似的帖子出現。李彥哲此時拋出這件事,就是想借著眼下的討論,打探一下普林斯是否知情。

普林斯梳理了一下頭發,沉吟著道:“你說的這件事應該發生在不久之前吧?當初很多城市都出現了形跡可疑的人,可這些人一不進城二不坐車,就這樣驚鴻一現,緊跟著就莫名消失,著實讓帝國的相關機構緊張了一段時間。”

李彥哲點了點頭,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普林斯繼續說道:“我所掌握的情報也不多,隻是根據目擊者判斷,這些人並不屬於咱們地底世界,至於他們是人類還是其他高等生物,因為信息太少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李彥哲的眉頭皺了起來,本想借機會多打探一些情況,沒想到普林斯知道的也不多。

他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把祭壇的事說出來了,自己不光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反而把祭壇的作用透漏給了普林斯,有些得不償失。

果然,普林斯有些興奮的問李彥哲:“聽你剛才的意思,這園壇也和大地之門一樣,可以供人通過嘍?”

李彥哲無奈的點了點頭,何秋雪突然在旁邊道:“我懷疑它和大地之門的功能相同,也是往來於兩方世界的通道之門。”

這種偷換概念的方法並不高明,不過卻成功迷惑住了普林斯。

他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以現在的科技水平來看,我們雖然拿合金製成的大地之門沒有辦法,可那些石台應該還是可以切割開的,有機會我一定要弄開一座,看看它下麵隱藏的通道究竟通往哪裏。”

破壞石台容易,但是要探索通道可就是一個規模浩大的工程了,在重新掌控國家政權之前,普林斯根本不可能如此浪費人力物力。

這樣一來,事情就算暫時蒙騙過去了,也不知道當普林斯真這麽做的時候,發現石台下麵根本不存在所謂的通道,會是怎樣的一種表情。

李彥哲看了何秋雪一眼,輕咳一聲,暗讚自己的女人夠機智。

普林斯沉默一會兒,主動講起了他之前承諾的故事。

“我第一次看見大地之門出現異動,就是在地底世界出現那些行蹤詭秘的人的時候。”

說到這裏他聽了下來,像是在思考什麽,良久之後用力一歎氣,接著說道:“現在回想,應該是那些人通過大地之門去了別的世界。因為當初我雖然在遠處看到了大地之門閃爍白光,不過等我靠近後卻並沒有看到有人出現,這說明有人通過大門去了其他世界,而不是由其他世界來我們這裏。”

一直插不上話的艾達總算有了發揮的空間,她後知後覺的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人先是通過圓台來了咱們世界,之後又通過大地之門去了別的地方?”

普林斯點了點頭,緊跟著有些不爽的道:“這些家夥,竟然把咱們的世界當成通道來用,真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裏啊!”

艾達深有同感,輕歎一聲道:“誰讓咱們的科技不夠發達呢?也許在他們的眼裏,咱們根本不算高等生物,所以不屑於和我們交流吧。”

李彥哲與何秋雪對望一眼,他們對狂信徒的情況最為了解。

那些家夥不與這一方世界的人接觸,並不是不屑,而是不敢。畢竟他們是人類,科技水平較地底世界不知道落後了多少代,從這裏借道前往大地之神所在的世界,心裏不知道有多戰戰兢兢呢。

隻是這些情況普林斯並不清楚,他聽到艾達的話後倍感挫折,鬱悶的梳了梳頭發。

李彥哲想了想,借題發揮道:“我認為艾達說的很有道理,他們看我們,就像我們看待人類一樣,因為科技上存在著巨大的代差,所以根本不把對方當成同類對待。”

普林斯露出深惡痛絕的表情,惡狠狠的道:“奧格斯格那個混蛋,根本不配做當今的帝國主宰。他竟然至老祖宗的告誡於不顧,憾然返回地麵並對人類舉起屠刀,難道他就不怕這種災難也降臨到自己頭上嗎?”

李彥哲心裏是很讚成普林斯這種想法的,隻要普林斯能一直秉承這種思想,在他奪回王位後,地內人從地表撤軍就會成為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過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想了想規勸道:“也許那些神秘人隻是無害通過,他們所在的世界對我們也並無惡意,奧格斯格的所作所為也應該不會影響到他們對我們的態度。”

何秋雪點頭表示讚同:“沒錯,這兩件事並無內在關聯,沒有可比性。”

普林斯知道自己有借機指責奧格斯格的嫌疑,說不過對方,就開始耍賴,有些不悅的道:“你們到底站在哪一邊?”

何秋雪閉上了嘴,她不了解普林斯的性格,擔心繼續說下去會給李彥哲帶來麻煩。

李彥哲卻不以為意,輕聲笑了起來。

他知道普林斯並不是真的生氣,這隻是他耍賴時慣用的手法而已。

想到奧古斯汀的招攬,他故意逗普林斯道:“我是哪一邊的還真不好說,奧格斯格陛下的弟弟,也就是那位奧古斯汀親王,他可是很希望和我結成盟友的。”

說著話他掏出奧古斯汀送給自己的徽章,有些顯擺的在手裏把弄起來。

何秋雪的笑容有些勉強,她不清楚李彥哲為什麽要提起這件事,更是不知道普林斯會不會因此對李彥哲產生懷疑。

普林斯可不相信李彥哲會背叛自己,他一把搶過徽章,仔細看了看後好奇的問李彥哲:“什麽情況?”

李彥哲把他與何秋雪在0號城的遭遇講述了一遍,普林斯不屑的撇了撇嘴,將徽章丟還給李彥哲,很有優越感的道:“那小子混的糟糕透頂,你要是真跟了他,準會後悔到做夢都會哭醒。”

看到普林斯的反應,何秋雪提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從這件事上她可以清楚感受到,李彥哲與普林斯的友誼十分深厚。對於男人之間的感情她不太理解,隻是普林斯不會做出不利於李彥哲的事情,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艾達對李彥哲充滿了莫名的敵意,何秋雪很擔心在未來的日子裏,艾達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李彥哲,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受到無妄之災。

李彥哲收起徽章,繼續逗普林斯道:“就算混的再不如意,奧古斯汀也是個親王,總好過你這個隻能藏在暗處的家夥。”

普林斯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突然問李彥哲道:“被你打的那個綠頭發家夥,是不是叫安托萬?”

李彥哲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普林斯有些頭疼的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兄弟,你好像給自己惹了個不小的麻煩。”

李彥哲露出驚愕的表情,很奇怪普利斯為什麽會這麽說。

他去0號城是協助普林斯的,而普林斯所在的賈斯特家族根本無法在城裏公開露麵。這就意味著自己幾乎不可能再出現於大庭廣眾之下,安托萬的父親就算官位再大,找不到自己,又能給自己造成什麽麻煩呢?

何秋雪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她輕輕咬了咬嘴唇,問普林斯:“安托萬的父親不會是你們家族的盟友吧?”

李彥哲也發現了其中的關鍵所在,如果安托萬的父親真是普林斯家族的盟友,而且還是核心圈裏的人物,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混了。

普林斯搖了搖頭,表示何秋雪的猜測並不準確。

可是還沒等李彥哲放下提著的那口氣,他就長歎一聲道:“安托萬的父親叫比奇,他是埃布爾家族的族長,同時也是帝國財政司的司長,更是我的親舅舅!”

李彥哲的眉頭皺了起來,繞來繞去,原來安托萬是普林斯的表弟。自己竟然給對方打了,而且還是連打兩頓,這可真是有夠悲催的。

何秋雪有些自責,如果不是她非要教訓一下對李彥哲出言不遜的安托萬,就不會惹來眼下的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