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多鍾,天空已完全放亮,卻因周圍山峰環繞,仍然不見太陽。

祥市多山,這在夏國東北平原並不多見,正因如此,這裏曾是很出名的旅遊城市。隻是眼下青山綠水早已改變了模樣,受到地震與火山的交替影響,河流改道,大多數山峰也變為了光禿禿的樣子。

李彥哲把死去的俘虜丟到遠處,這家夥很配合,毫無保留的回答了所有問題,隻是他被子彈擊穿了上腹部,沒有人可以挽救他的生命。

引起眾人警惕的是,此人在瀕死時眼睛竟然轉為了赤紅色,還好趙凱手疾眼快,用砍刀將他一刀兩斷,否則就連死他都不會死得消停。

“如果免疫力降低到一定程度,無論是誰都有可能變成活死人。”

李彥哲做出推測,趙凱表示讚同。

“千萬保重身體,任何疾病都會引起不可挽回的後果。”

他神情肅穆的叮囑眾人,這個小團體裏的每個人都不可或缺,絕不能因為疾病導致人員損失。

眾人紛紛點頭,李彥哲沉吟著道:“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老巢位置,我們應該去探查一下張悅和劉國峰的情況。”

“飛機怎麽辦?”

無人把守,薛雨晴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座駕,可是轉頭望去卻隻見到一架千瘡百孔的直升機。機身上的彈孔和破碎的玻璃無一不在訴說著它曾遭受多少子彈的**,恐怕從此以後隻能永遠告別藍天了。

“別難過,有機會姐姐幫你找架更好的。”

趙紅梅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卻隻能用一句善意的謊言來安慰她。

災難爆發距今不過數天,人類數千年積累起的文明就已近乎毀於一旦。隨著時間流逝,殘存的現代科技隻會越來越少,哪裏還有機會再找到直升機?

盡管心裏清楚,薛雨晴還是感激的對趙紅梅笑了笑。

眾人收拾裝備,辨認好方位後開始警惕的向一側山峰走去。

根據俘虜交代,他們大本營就在這座山峰背後,那裏靠近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山洞,山下還有河流改道後留下的堰塞湖,是個很適合生存的地方。

“對方有數量過百的武裝人員,其中三十多人裝備有各類槍支,盡管昨天損失了十個左右,但仍然是一股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

李彥哲十分頭疼,敵人太多,以他們這幾個人沒法和對方抗衡。

“他們有統一的信仰,甚至在其他城市也有同樣的組織,而且數量好像還不少。”

趙紅梅也加入進來,他們重複俘虜的供詞並非作為消遣,而是在不斷評估雙方的實力對比。

“這仗沒法打,如果張悅和劉國峰安然無恙,我們隻能選擇退卻。”

趙凱向四周掃了一眼,沉聲道:“我其實最關心他們的目的,建造祭壇,又去其他城市接來高層領導主持某種儀式,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堰塞湖前麵有一塊不小的空地,據那個俘虜說,他們抓了很多幸存者,強迫這些人用山石在空地上修建祭壇,現在主體部分已經完工。

而且昨晚的戰鬥也並不是對方有意為之,這二十多人是去接一位從臨近城市來的高層領導,返回時意外發現有飛機降落,結果才臨時起意的圍上來。

也就是說,昨晚的戰鬥並不是埋伏,而是一場遭遇戰。

“他們把這裏的最高領導叫做神之代表,昨天請來的人被稱為神使,這是典型神權社會的特征。”

何秋雪秀眉微皺,和李彥哲相處太久,不自覺的學會了很多李彥哲的小毛病。

李彥哲在她眉間輕撫一下,示意她這麽做很不好看,接著她的話道:“最重要的是他們信奉的神祗竟然叫大地之神,這個稱呼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大地指的自然是地球,逍遙子說地球在報複人類,現在突然冒出一群沒有變異的人,偏偏他們還信仰大地之神,這有點太過巧合了。

“也許真的隻是巧合。”

趙凱不覺得這有什麽,不算今日發生的地震和火山爆發,地麵彌漫硫磺味氣體已經數月之久,這一係列災難都由大地造成,某些頭腦靈活的人借此機會建立大地神教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希望如此。”

李彥哲嘴裏發澀,他很希望趙凱的猜測是對的,心中卻隱隱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其渺茫。

“前麵有情況!”

交談並沒有降低眾人的警惕性,當遠處出現人影時,眾人立即分頭隱蔽。

張悅和劉國峰貓著腰從山坡上溜下來,為了便於隱藏,他們大衣上甚至抹了很多火山灰,兩人走到近前,被突然出現的眾人嚇了一跳。

“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張悅鬆開已經扣在扳機上的食指,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對趙凱抱怨道:“我差一點就把你幹掉,以後不許再搞這種突然襲擊。”

“你們弄的灰頭土臉,不走近也看不出是你們呀。”

見兩人安全歸來,趙凱心情放鬆許多,隻是擔心有人盯在後麵,舉起望遠鏡向山上觀察。

“不用看了,沒人跟來。”

張悅接過李彥哲遞來的水,想了想先交到劉國峰手裏,然後解釋道:“那些人好像急著舉行什麽儀式,他們在山前的湖邊做了個直徑十多米的園壇,所有人都聚集在那裏,根本沒時間來找咱們麻煩。”

李彥哲心中微動,如果他之前猜測沒錯,地內人會在今晚午夜降臨,那些人急著準備祭祀儀式,很可能與此事有著直接的聯係。

“沒派人過來對付咱們就好,他們人多勢眾,咱們對這裏又不熟悉,打起來準吃虧。”

趙凱連呼僥幸,張悅與劉國峰沒出差錯,此時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帶著眾人立即遠離這裏。

“走吧,他們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咱們去城市廢墟,不管有沒有彥哲和小峰父母的消息,入夜前必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他大手一揮,準備領著大家撤退,卻發現張悅和劉國峰站著沒動。

“趙哥,恐怕咱們走不了了。”

張悅回頭看了眼劉國峰,眾人這時才發現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國峰滿臉悲痛,像是遇到

了極其難過的事情。

感受到眾人疑惑的眼神,張悅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語氣低沉的道:“那些人抓了很多幸存者,把他們當作奴隸來驅使,我們在當中發現了小峰的父親。”

趙凱感到腦袋轟然作響,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本不願主動去招惹那些信奉大地神祗的狂信徒,卻沒想到最終還是不得不與他們對著幹。

李彥哲走過去,摟住劉國峰瘦弱的身體。

“沒事,我們所有人都是你的後盾,天大的事我們大家也一起扛。”

“不要!”

劉國峰眼眶泛紅,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用力掙脫李彥哲的手臂,對眾人道:“你們走吧,這件事我自己就能解決。”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假話,別說是他自己,就算這裏的人加在一起也沒有和對方硬拚的本錢。劉國峰這麽說隻有一個目的,就是不想拖累眾人。

“怎麽可能是你一個人的事?”

李彥哲笑了,“我父母也在祥市,如果他們在災難中活了下來,很有可能也會被抓到這裏。”

這可不僅僅是在安慰劉國峰,而是李彥哲的真心話。

俘虜說過,大地神教遍布很多城市,以此可以看出他們的能量究竟有多巨大。單以祥市的情況來看,一百多狂信徒,已經席卷了祥市周邊的所有幸存者營地,自己父母被抓的可能性極大。

“別墨跡!”

見劉國峰還想說什麽,趙凱眼睛一瞪,揮著手道:“走,咱們上去看看情況,找機會把小峰父親救出來。”

張悅在前麵帶路,順著一條隱蔽的路徑翻過山脊,繞過山下穀底,漸漸接近堰塞湖旁的祭壇。

“那兩個家夥就應該是所謂的神之代表和神使了。”

趙凱觀察了一會兒,把望遠鏡交給李彥哲。

光禿禿的群山圍繞著一池碧水,湖邊有個一米多高的圓台,數百人聚集在圓台周圍,台上站著兩個人,正在比比劃劃的說著什麽。

台下圍繞著十幾名荷槍實彈的壯漢,在他們外圍就是數以百計衣衫襤褸的幸存者,而在最外圈,又有上百名壯漢環繞,或拿砍刀、或拿大棒,一個個凶神惡煞。

“告訴我,哪個是你父親?”

李彥哲讓劉國峰用望遠鏡搜索,很快就確定了他父親的準確位置。

李彥哲將對方的相貌記在心裏,然後開始仔細在人群中找尋,最後也沒有找到自己雙親的身影。

“我父母不在這裏。”

李彥哲低歎一聲,心情十分複雜,也不知道是該慶幸他們沒有被抓,還是在遺憾為何他們不在這裏。

“凡事往開了想,也許伯父伯母另有際遇。”

趙凱沒有過多安慰,因為他知道現在說得再多也沒有實際意義,李彥哲的心情如何,關鍵看他能否想得開,而不在別人怎麽說。

“昨晚都沒怎麽睡,現在大家輪流休息。”

他指派張悅跟自己負責首輪監視,重點自然放在劉國峰父親身上,隻有搞清楚他的行動規律,才能確定能否找到機會營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