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缶飛向天空的時候,位於數千米外的梅爾琳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

圖是排名第二的神使,也許他的實力在高手如林的神使團中並不出眾,但麵對著剛剛踏入中級神祗的梅爾琳還是占據絕對優勢的。

拋開那些獨門技巧與保命絕招不談,單以境界而論,四五個中級神祗才有資格給高級神祗造成一些麻煩;想要抗衡高級神祗,則至少需要十名中級神祗。

至於說到擊殺,不湊足三五十個中級神祗,再加上他們之間的默契配合,以及長達數月的圍困時間,想要滅掉一名高級神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梅爾琳是獨自作戰,麵對的又是經驗老道的圖,這場戰鬥自然從一開始就演變成了貓和老鼠的遊戲。

圖對梅爾琳發動了雨點般的攻勢,讓梅爾琳在疲於防守的同時又飽嚐了痛苦的滋味。

可是圖的進攻卻又不足以致命,很有一些戲耍梅爾琳的意味在裏麵。

短短數分鍾內,梅爾琳遭受了近千次打擊。

她美麗的雙翅早已折斷,身上的骨頭也不知道斷裂了多少根,渾身上下更是沾滿了猙獰的傷口以及金色血液。

隨著圖的一記進攻,梅爾琳再一次被擊倒在地。

看著從地上艱難爬起的梅爾琳,圖沒有露出任何同情的神色,攤開的雙手間再次聚攏起神力。

梅爾琳仰望著天空上的圖,仍想繼續與其對抗,無奈她的體力已經瀕臨崩潰,隻能不甘心的收起了她所剩不多的神力。

圖輕輕咦了一聲,隨手揮散了已經凝聚起的光團,輕飄飄的落在了梅爾琳的身前。

他仔細打量了一番有些慘不忍睹的梅爾琳,開口問道:“不打了?”

梅爾琳鬱悶的冷哼一聲,用中性的聲音道:“打什麽?一直都是你在打我!”

圖覺得這很正常,用天經地義的語氣道:“實力弱就要挨打,這沒什麽好抱怨的。”

梅爾琳知道這是事實,也承認這個事實,而這也正是她感到鬱悶的地方。

她對神使充滿了敬畏,如果不是圖向斯瑞保證不會傷及自己的性命,梅爾琳說什麽也不敢和圖進行對抗。

梅爾琳很珍惜這次與神使交手的機會,所以明知道自己隻能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卻依然咬緊牙關死死掙紮,直到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才舉手投降。

經過這次對戰,她收獲良多,但同時也發現了她與神使之間的差距。

這差距猶如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讓她的信心倍受打擊。

圖感受到了梅爾琳的挫折感,微笑著安慰她道:“經過我剛才的檢驗,發現你底子不錯,有很大的成長空間,難怪還沒等你化形斯瑞就認你做了妹妹。”

梅爾琳感激的笑了笑,然後輕歎著道:“可還不是被您打得抱頭鼠竄?”

“那你就繼續努力,想辦法追趕上來嘛!”

圖哈哈大笑起來,對梅爾琳教導道:“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特殊的存在,想要獲得更強的實力,不僅僅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境界,還要多聽、多看、多學。”

梅爾琳有些不懂,圖解釋道:“我們的大腦是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儀器,無論是記憶、思維、理解能力還是反應速度,都遠超普通生物。”

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否認,梅爾琳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但我們也有一個明顯的不足,那就是缺乏變通。這讓我們的招式顯得有些呆板,不能在最恰當的時間采取最合理的手段迎敵。”

圖指出了他們共同的缺點,繼續耐心解釋道:“我們學習人類的七情六欲,不僅是在完善自己的人格,更是要通過它讓自己的大腦變得更加靈動,進而把這種複雜多變的思維方式應用在戰鬥中。”

他用具體的事例解說道:“例如剛才的那次進攻,如果你使用防護罩側推,就能把我發出的神力反彈開七成以上,又何必用你本就不堪重負的身體承受我的全部打擊呢?”

梅爾琳回想起之前的戰鬥,又結合圖的解說,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圖告訴梅爾琳:“這樣的情況在戰鬥中比比皆是,因為我的感情也沒有達到完善,所以無法向你講解太多,你需要自己去慢慢學習和體會。”

梅爾琳用力點了點頭,同時向圖再次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遠遠看著圖和梅爾琳密切交流的場景,斯瑞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特恩站在她身旁,微笑著道:“斯瑞姐姐,我說的沒錯吧?圖既然答應了你不殺掉梅爾琳,就一定不會把她怎麽樣的。”

斯瑞點了點頭,確認圖不會再向梅爾琳出手後,她又不放心的瞧了眼另一個方向上的李彥哲。

缶已經加入了極遠天空中臨近保護層邊緣的戰團,李彥哲獨自一人站在原地,雖然看上去有些百無聊賴,但至少再也沒有了任何危險。

斯瑞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想了想後又將目光投向了那四名人類神祗。

這四個老家夥當初想對自己不利,李彥哲甚至還因此受了極重的傷,這件事斯瑞會記他們一輩子。

不過他們終究是人類,是李彥哲可以完全相信的

幫手,所以斯瑞不希望他們出現任何問題,否則就等於是在削弱李彥哲的勢力。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人精,斯瑞能夠看出的事情他們自然也都看得極為通透。

既然這四名人類神祗對李彥哲十分重要,那個名叫賽克斯的神使承擔下對付他們的任務後,也就沒有對他們大打出手,而是客客氣氣的把他們攔在了地麵上。

麵對著滿臉笑容的賽克斯,戰無痕、伊諾克、蘇萊曼和行空禪師並沒有立即相信對方展現出的善意。

隻是賽克斯的境界遠高於他們四人,這位神使大人不僅不主動出手,還對四人以禮相待,人類神祗們自然也不好率先撕破臉皮。

當李彥哲被缶一掌拍向地麵的時候,戰無痕想去飛身救援,賽克斯伸手攔住他道:“放心,那小子屁事沒有。”

在神使中排名第六的賽克斯長得膀大腰圓,說話有些甕聲甕氣,給人以一種極高的信服力。

戰無痕選擇了相信對方,並收回了已經邁出半步的腳,眼睜睜看著李彥哲一頭鑽進地裏。

事實證明賽克斯的判斷完全正確,李彥哲立即就從坑裏跳了出來,拍著屁股上的灰塵重新飛向了天空。

戰無痕與三名老夥計對望一眼,基本確認眼前這名神使對他們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對賽克斯的態度自然也就有了極大的改善。

等到李彥哲和缶結伴落回地麵時,四名人類神祗已經和賽克斯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想起自己在無聊時常玩的卡片遊戲,賽克斯問眾人:“你們人類玩紙牌遊戲嗎?”

戰無痕連想都沒想的回答道:“觀牌。”

這是一種早年間在夏國北方極為流行的遊戲,規則和麻將幾乎完全相同。戰無痕是個十分守舊的人,又在祥市郊區的五虎觀裏修煉多年,對此項遊戲十分熱衷。

伊諾克沒有聽說過這種玩法,還以為戰無痕說的是撲克,於是糾正道:“那叫橋牌!”

他是個狂熱的橋牌愛好者,當年還曾匿名參加過亞平寧半島的橋牌比賽,講起有關橋牌的事情可以連續說上三天不重樣。

大毛拉蘇黎曼鄙夷的看了兩人一眼,問賽克斯:“你說的網絡上的卡片對戰吧?”

地內人的科技高度發達,大地神教比地內人更加先進,蘇萊曼相信賽克斯說的並不是真正的紙牌,而是虛擬的卡片。

蘇萊曼比較新潮,有段時間對網絡小遊戲十分癡迷,至今還保留著很多高級屬性的卡片,隻是人類互聯網已經崩潰,他的登錄號也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賽克斯撓了撓頭,不懂這三個人類在說些什麽。

行空禪師看著驢唇不對馬嘴四人,伸手指向正在假裝對戰的缶和李彥哲,輕宣佛號後問眾人:“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除了源自同門的斯瑞和特恩之外,其他人都打得熱火朝天,就連李彥哲和缶也假惺惺的交上了手,唯獨他們五人在這裏談天說地,行空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

“那種和平拳有什麽意思?除了會累出一身臭汗外,就連瞎子都騙不住。”

賽克斯首先批評了李彥哲和缶,認為他們打得太假,一點都沒有演戲的覺悟。

然後他又指著圖和梅爾琳道:“他們那是在傳幫帶,傳幫帶你們懂吧?就是師傅教徒弟。”

戰無痕撓了撓自己的耳朵眼,很奇怪賽克斯這個神使怎麽對夏國俗語這麽精通。

賽克斯抬頭望向天空,換上正式的語氣道:“隻有那兩個地方才是真正的廝殺。”

極遠的天際有燦爛的光芒閃耀,那是神使們在圍攻安格斯;另一個方向上不時也會閃現出一抹光華,那是奈恩在於狂暴凶獅纏鬥。

賽克斯很想參與這種罕見的惡戰,可是想到自己肩負的任務,又瞧了瞧圍在自己身邊的四名人類神祗,他隻能無奈的歎息著道:“這就是命啊!”

戰無痕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對戰鬥的渴望,轉頭瞧了眼在缶離開後隻剩下孤家寡人的李彥哲,想了想對賽克斯道:“你可以去參加戰鬥,隻要李彥哲不動,我們就不會動。”

賽克斯的眼睛一亮,轉而又搖著頭道:“我不清楚缶是怎麽說服李彥哲的,可是我既然承諾要攔住你們四人,在戰鬥結束前就不會離開你們身邊。”

說完話後他再次重重歎了口氣,眼光流動,無意間掃到了正在偷偷向遠處退去安德烈。

開戰之前安格斯就對自己的兒子交代過,讓他找機會獨自逃走。換言之,季蒙神閣下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經無暇顧及安德烈的死活,準備讓他自生自滅。

安格斯可以不在乎安德烈的死活,但是神使們卻對安德烈十分重視。

在神使們看來,季蒙神的兒子代表了安格斯的傳承,代表了他生命的延續。想要徹底消除安格斯這個威脅,就必須斬草除根,安德烈自然也就被列在了必殺的名單上。

如今安德烈想要偷偷逃遁,賽克斯當然不能坐視不管,而且對他來說,這也是一件遠比陪著人類神祗聊天打屁更有意思的事情。

賽克斯對著戰無痕等人擺了擺手,示意稍後再見,然後便化作一道陰影向遠處的安德烈撲去。

處於高度警惕中的安德烈瞬間就感覺到了危機的降臨,他一邊將自己逃跑的速度提至極限,一邊亮出了安格斯賜給他的怪異激光劍,同時對著天空大吼道:“父親救我!”

身陷重重圍困的安格斯自然不可能抽身來救,而且他即使有能力衝出神使們的包圍圈,也不會真的趕來搭救自己的兒子,而是會在第一時間選擇逃遁。

安德烈很清楚父親已經放棄了自己,他喊出這一聲隻是下意識的舉動,同時也是在為膽寒的自己打氣。

賽克斯轉瞬即至,伸手抓向安德烈的喉嚨。

“滾開,不要纏著我!”

安德烈徹底亂了方寸,不僅忘記了釋放出自己的神力,更是沒有動用任何劍術,隻是轉過身揮舞著激光劍亂砍,想要以此阻擋住賽克斯的進攻。

此時的他哪還有一點偽神的樣子,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毫無武技根底的普通平民。

遠遠望著此地的情況,李彥哲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安德烈表現的太過驚慌,這根本不是李彥哲記憶裏的那個安德烈,李彥哲嚴重懷疑這一切都是對方故意製造出的假象,意在麻痹神使賽克斯。

果然,就在賽克斯的手指即將抓到安德烈喉嚨的一瞬間,原本方寸大亂的安德烈突然怪笑一聲,神情也隨之變得冷靜無比。

他將暗中集聚的全部神力迎向賽克斯的手指,亂舞的激光劍也猛然向上一挑,狠狠斬向賽克斯伸出的胳膊。

當年安格斯就是憑借這柄劍奪得了季蒙神的寶座,別人也許不知道它的來曆,但是作為安格斯的兒子,安德烈卻對這柄劍的出處十分清楚。

這柄形狀怪異的激光劍來自暗黑世界,來自天使兵團!

眾所周知,在安格斯還是伯納客學院校長的時候,伯納客並非武校,而是一個以科研為主的學術性院校,同時也是聞名於整個地底世界的文學院校。

一名來自異世界的學生為了能夠進入這座聞名遐邇的學院,從家裏偷出了傳家寶贈送給安格斯,並明言這柄劍來自古戰場,來自在那場戰爭中獲勝的天使兵團。

起初安格斯並不相信,但是在對這柄劍做了無數次的試驗後,他發現這柄劍果然與帝國的製式激光劍不同,擁有無以倫比的威力。

他確信了這柄劍的出處,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通過科技手段改變了這柄劍的外貌,並讓它成為了自己揚名立萬的工具。

拋開那段淹沒在曆史洪流中的隱秘不談,平心文論,安格斯不愧為科學界的奇才。

他對激光劍的改變是如此徹底,不僅沒有被大地神教的信徒們看出破綻,就連今天現身的神使賽克斯也沒有發現這柄劍的不同。

但是當安德烈將神力注入這柄劍後,賽克斯還是立即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天使在暗黑世界裏屬於比較低下的存在,不過他們所使用的武器卻一點都不低下。這種激光劍匯集了暗黑世界的最先進科技,在注入足夠的神力後,即使是神使也有可能被它擊傷。

賽克斯疾速收回了自己抓向安德烈喉嚨的手指,在堪堪躲過對方反手上挑的激光劍後,另一隻手對著安德烈的胸口猛拍一掌。

安德烈冷靜的眼神裏劃過一抹興奮的神采,就連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揚了起來。

自己的父親要挑戰大地之神,安德烈知道自己難免會與大地神教的高層交手,於是他從各個世界搜刮來了無數有關天使兵團的錄像,並對他們的招式進行了仔細的研究。

他發現天使們的動作十分相似,進攻時首先的招式幾乎都是抓向敵人的喉嚨,在第一招受阻後,他們的選擇也都別無二致,都是對著敵人的胸口猛拍一掌。

安德烈手中並沒有關於神使的資料,而且神使的地位和靈智也遠高於天使,他很難對賽克斯的進攻套路做出準確的預判。

不過神使與天使同根同源,安德烈推測他們的戰鬥方式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另外安德烈麵對神使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除了用既定的方案來應對賽克斯的進攻外,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手段。

還好,他賭對了。

當看到賽克斯伸掌拍向自己的時候,安德烈不顧對方在自己喉嚨處留下的力道還沒有完全消散,把神力全部運轉到胸口,挺起胸膛硬生生接下了對方的轟然一擊。

“砰——”

伴隨著沉悶的拍打聲,安德烈反彈著飛射出去,眨眼間就跨越了數千米的距離。

空中的安德烈噴出一口鮮血,他胸前的肋骨已經寸寸斷裂,喉嚨處的軟骨也被賽克斯指尖殘留的神力捏的粉碎,不過安德烈略顯猙獰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狂喜。

拚速度他是絕對拚不過神使的,所以隻能用這種方法讓對方送自己一程。

安德烈已經計劃好了,在摔落地麵的一瞬間他就轉身飛竄,隻要賽克斯猶豫上幾秒鍾,他就很有可能甩脫對方的追擊。

可惜天不如人願,還不等他落地,賽克斯已經飛身而至,對著他淩空拍出一掌。

看著散落的屍體殘骸,賽克斯冷哼一聲道:“記住了,永遠不要和我們神使耍小聰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