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裏什麽樣?

拋開神話傳說不談,恐怕每個人心裏都有不同的場景。

李彥哲小時候也曾經想象過地獄裏會是什麽樣子,每一層地獄又會用什麽方法來折磨那些前世罪孽深重的人。可無論是哪種想象,都比不上此時他看到的場景更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十幾米深的坑底,已經被不著片縷的屍體堆滿,這些或嫵媚或熱辣的嬌軀上血跡斑斑,斷手斷腳的殘屍隨處可見,甚至還有一些屍體被砍去頭顱,隻剩下脖頸間那觸目驚心的殷紅色凝固血跡。

剛剛平複的胃部一陣**,李彥哲再也忍不住,後退幾步扶住石頭嘔吐起來。

他之前還在奇怪洞穴中心為何會有深坑,因為以他所接觸的教派來看,建築物的中心位置應該擺放神像或者聖物。現在他明白了,原來這是一個祭祀坑,祭品就是那些被抓住慘遭**後的女性生還者。

“躲過天災,卻沒躲過同類的魔掌。”

李彥哲吐掉嘴裏的殘渣,神色陰沉的站起身。

難怪昨晚在聽到薛雨晴的聲音後對方會那麽瘋狂,原來這裏並不是男女比例嚴重失調,而是根本不存在女性,因為無論她們被抓時會遭受何種虐待,最終結果都會被狂信徒們獻祭給大地之神。

“你們想討大地之神的歡心,以此換取平安,卻想過大地之神真的喜歡你們的祭品嗎?”

李彥哲相信,神自有神的驕傲與尊嚴,如果世間真有大地之神的存在,也絕不會允許信徒們獻上如此慘無人道的血祭。

能夠這樣心狠手辣,而且還能假借神的名義使信徒們做出如此令人發指事情的,一定是人類本身,也就是那些所謂的神使和神之代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彥哲為人類感到悲哀,世界上最聰明的是人類,最有創造力的也是人類,把這些聰明才智和創造力應用於武器,用來殘殺同類的還是人類。

其他動物也有殘害同類的情況,可和它們相比,人在對付自己同類時更加處心積慮,甚至為了這個目標可以投入自己全部的資金與科技。

也許,災難降臨並不是因為人類傷害了地球,而恰恰是因為人類的互相傷害,使地球對人類這個物種失去了信心——從很多方麵來說,人類是地球製造出來的最失敗的產物。

李彥哲長歎一聲,決定終止這次探索。他的目標已然逝去,再繼續深入已經全無意義。

把兩個守衛的屍體拖到坑邊,撕掉他們身上的衣服,李彥哲把他們臉衝下丟到坑底的角落裏。雖然仔細辨認還是能發現他們與眾不同之處,不過一個堆滿死人的深坑,應該不會有人變態到跑過來認真觀察的。

少了兩名精銳難免會引起狂信徒們的察覺,可身處末世,誰也不能保證沒有意外發生。而且這兩人不僅蹤跡全無,武器裝備也未曾留下,自然有叛逃的嫌疑,所以李彥哲並不擔心他們的消失會造成嚴重後果。

他小心擦掉地上的血跡和殘留物,確保不會被人看出痕跡,這才背起兩支AK47偷偷溜出洞穴。

祭壇上的工作仍在繼續,李彥哲匍匐著鑽進灌木叢,順原路返回。

趙凱和張悅一直盯著下麵,他們很擔心在李彥哲出來前狂信徒們會返回洞穴。現在見李彥哲安全歸來,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等李彥哲在自己身邊趴好,趙凱指了指那兩支槍,問李彥哲:“遇到麻煩了?”

“兩個守衛,都被我處理了,很幹淨,沒留下尾巴。”

李彥哲示意趙凱不用擔心,皺著眉頭道:“可惜所有女人都被當作祭品殺害了,沒找到活口,無法得知劉國峰的母親究竟有沒有被抓住。”

“祭品?”

趙凱不敢相信的張大了他那雙牛眼,在驚愕了一陣後轉頭望向山穀,咬牙啟齒的道:“他們該死!”

“那就找機會殺了吧。”

趴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張悅終於有了動靜,他將槍口對準祭壇上的兩人,做了個射擊的動作,然後才放下槍轉過頭來。

“兩位聰明人,問個問題。”

撓了撓頭,他開口問道:“這些狂信徒祈求大地之神保佑他們度過亂世,卻又殺掉所有異性,難道他們想斷子絕孫,做最後一代地球人嗎?”

李彥哲和趙凱都愣住了,這個問題他們還真沒想過。

良久後,李彥哲才回答道:“其他狂信徒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神使和神之代表絕對不甘心落得如此下場。因為人類對權力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他們既然登上高位,就一定會爭取世世代代坐下去。”

說到這裏,他若有所思。

大地神教的高層領導顯然另有安排,隻是那些普通信徒應該被蒙在鼓裏。如果可以利用這一點,也許能離間信徒與高層領導之間的信任,從而找到解救劉國峰父親的辦法。

“這是可以利用的突破口嗎?”

他問趙凱,趙凱搖了搖頭,“難。”

如果狂信徒們可以坐下來耐心聽他們說話,這個辦法或許有用,可惜這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個看上去似乎有效的辦法實際上是個偽命題。

“何必那麽麻煩?”

張悅更喜歡直截了當,“把高層幹掉,下麵的人自然樹倒猢猻散,到時候別說劉國峰父親一個人,山穀裏的數百奴隸你可以全都救出去。”

這是張悅第二次提到殺死神使和神之代表,顯見他真是動了殺心。

趙凱依然搖著腦袋,“難。”

“難也要殺!”

張悅表達了他的決心。

李彥哲和趙凱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對望,沉吟了一會兒後兩人異口同聲的道:“好,那就殺吧。”

於是,獵殺神使與神之代表的決議被正式確定下來,它將作為團隊的第二目標,也就是說,在保證救出劉國峰父親的前提下,這兩個人必須死,不死也得死。

“你們的表情真可怕。”

張悅發出一聲感歎,小心挪動身體翻過來躺在地上,望著天空道:“說完了狂信徒,再來說說咱們自己。你們預測今晚有大事發生,咱們該怎麽辦?”

“涼拌!”

趙凱咧了咧

嘴,看著山穀裏的人群道:“什麽時候能救出小峰的父親還是個未知數,也許剛把他救出來地內人就已經從火山口裏爬出來了,亦或者地內人降臨時咱們還沒有把他救出來,現在做任何計劃都是放空炮。”

“咱們也許可以把這兩件事當作一件事來辦。”

李彥哲在剛進入山洞時就有個模糊的想法,現在這個計劃在他腦海裏逐漸清晰,既然張悅提到這個問題,正好把它說出來征求趙凱的意見。

“救人不是著急的事,咱們之前有些急功近利了。”

他先是批評了團隊裏隱隱出現的毛躁作風,然後才繼續說道:“如果大地神教真與地內人有聯係,他們占據的洞穴就應該十分安全,我覺得咱們可以潛入進去,不僅能保住性命,而且還能隨時尋找解救小峰父親的機會。”

“這是什麽餿主意?”

趙凱表示難以接受,“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想到要搭救的人是劉國峰的父親,他呸的吐了口吐沫,糾正道:“焉得虎父?”

“別急著否定,你仔細考慮一下。”

李彥哲沒有爭辯,而是拿過趙凱身邊的望遠鏡,仔細觀察起山穀裏的情況,給趙凱留出更多的思考時間。

張悅對李彥哲的提議很感興趣,他好奇的問:“山洞裏什麽情況?”

李彥哲把他看到的一切完整講述了一遍,最後用肯定的語氣道:“那洞裏空間極大,沒有被利用起來的洞穴不在少數,我們藏身其中絕對不會被發現。”

“萬一被發現了呢?”

趙凱咧著嘴插話道:“我們連退路都沒有,隻能被對方甕中捉鱉。”

“這個詞用的不好,男同胞們都不會喜歡。”

張悅搖頭,打岔道:“還是改成束手就擒吧。”

趙凱瞪了他一眼,回頭望向李彥哲,“不管怎麽說,我都無法說服自己讚同你的想法。”

“那就多勸勸自己。”

李彥哲懷抱步槍閉目養神,看情形祭壇在短時間內無法完工,狂信徒們也沒有返回洞穴的跡象,所以他並不著急,耐心等待趙凱的最終決定。

他們兩人共事多年,災難中又同生共死,早就培養起了足夠的默契感,李彥哲相信趙凱總有想通的時候。

如同他預料的一樣,趙凱其實早已動心。隻是洞穴乃是狂信徒的老巢,那裏太過危險,就算他不怕死,也要為趙紅梅考慮。

那可是他內定的未來夫人,兩個人剛黏糊到一起不到兩天,曖昧遊戲還沒玩夠,他可舍不得就這樣主動送上門去赴死。

可是今晚將有關乎生死的大事發生,就算他們現在扔下一切事情倉皇逃竄,也無法在遍地火山口的情況下尋得一處安全的藏身之地。

更何況他們不是半途而廢的人,現在絕不會選擇放下手中的事離開,所以李彥哲的建議好像已經成為他們眼下最佳的選擇。

趙凱臉上暴起的青筋漸漸隱沒,整個人如同泄氣皮球一般,在長出一口氣後無奈的道:“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