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的個性沉悶,塔•拉夏也很矜持,我們一路話不多。那時也是正值寒冬,我們來到冰凍的原野,不巧遇到了暴雪,我們按照地圖在冰原上探尋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目標地點。天黑下來,饑餓和寒冷折磨著我們,“你打算怎麽辦?我們總不能凍死在這裏吧。”塔•拉夏征求我的意見。

“我們先休息一下,我去弄些柴,我們先暖一下身體再想辦法。”我抖了抖身上的雪。

“我和你一起去吧,天黑,你看不見。”塔•拉夏聲線甜美,說著“呼”一聲,掌心燃起一朵火焰。在火光的映照下,我成功地找到了一些枯枝。我們找到一個背風的地方,把枯枝堆起來。由於枯枝在雪地裏都已結了冰,我用火石打了半天,沒辦法點燃樹枝,正不知如何是好,塔•拉夏忍不住笑起來,說道:“你這人有點傻,難道忘了我是幹什麽的嗎?”

“哦,你可是火係法師,我一時沒想到……”我也不禁暗罵自己傻氣。

“呼!”一團烈焰在地上騰起,枯枝在烈焰的高溫下終於點燃。

“火,有可能會引來野獸。”塔•拉夏說道。

“那正好打打牙祭。”我伸了個懶腰。

“是哦!”塔•拉夏笑道。火光映在她那帶著麵具的臉上,看不到表情,隻是兩隻眼睛非常明亮。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搓搓手,感覺身體暖和了一些。

“什麽事?”塔•拉夏問道。

“光明係法師應該來自光明之城吧,我感覺你的魔法很純正,正統的魔法師加入雇傭兵組織可不多見,你是怎麽來到羅格的?”我問道。

“可以不回答嗎?”塔•拉夏似乎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哦,沒事,我隻隨便問問。”我可沒有窺探別人秘密的嗜好。一般人來到羅格,都會有不想為人所知的秘密,就像我,我是一個被聯合緝捕的罪犯,難道塔•拉夏也曾犯罪?

啪!塔•拉夏把水囊扔在地上,似乎有點不快。我正要詢問,聽到塔•拉夏說道:“你口渴嗎?”

哦,我這才感覺到唇幹舌燥,一摸水囊,硬得像個石頭,原來水早就結冰了。

“該死,我們應該帶那種長毛的皮囊,這才能避免水結冰。”我懊悔得想撞牆。

“你也是個新手啊?格裏斯華爾德不是說你有經驗嗎?”塔•拉夏問我。

“第一次執行任務。”我說道。

“那為什麽派我們來?我也是新手,我也有點奇怪,為什麽其他人都不願和我搭檔,可能欺負我是新手!但是其實我的能力還不錯的哦。”塔•拉夏似乎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嗯,也許,我們隻是個探路的石子吧。傳說血烏鴉,嗯,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血烏鴉的稱號足以證明這個人殺人無數,以前是雇傭兵裏的頭號強者。”我對這些黑暗的潛規則可不陌生。

“探路的石子。那我們是有去無回了?”塔•拉夏不是很高興。

我不語,雖然我的實力不弱,但是我還沒有狂到自以為天下第一的地步。在這個世界上,50級以上的強者還是不少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碰上一個。我的等級停在39級已經有段時間了,一直無法突破。突破50級才能算真正的強者。許多人終其一生都不能突破這個門檻。

見我不

語,塔•拉夏語氣轉為柔和:“你知道他們的心思,為什麽還要接受這個任務?”

“我總不能第一個任務就推三阻四的吧?”我有點無奈。

“嘎?”塔•拉夏一驚,隨即撲哧一聲笑起來,“你這個人有點傻。你不怕死嗎?”

“怕,當然怕。”我不否認。

“那你還來?你,你這個人,誰會在別人麵前說自己怕死啊?你真的傻啊?”塔•拉夏不解道。

“怕死有什麽丟臉的?誰不怕死?難道你不怕?對了,你怕不怕?”我想知道這個女法師在知道此行的凶險後會有什麽反應。

塔•拉夏一窘,說道:“就算怕我也不承認,多丟臉啊。”

“哈哈哈!”我覺得非常好笑,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這個人,你是野蠻人啊?一點都不知道害羞。”塔•拉夏說道:“在光明之城,那些戰士都很驕傲,就算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有恐懼,因為那是懦弱的表現。懦弱的男人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我無語了,野蠻人,我記起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個被追得走投無路的野蠻人。

“你生氣了?……對不起啊,我的意思是你這個人真……挺有意思的。”塔•拉夏見我不語,以為我生氣了。塔•拉夏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舉止優雅,還很有禮貌。

“你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的。”我安慰塔•拉夏,畢竟對一個新手來說,第一個任務就如此凶險,心裏一定會有恐懼。

“真的?”塔•拉夏笑了,目光流動,眼眸顯得特別的明亮。

“遇到血烏鴉後,你躲在我的背後,無論有什麽樣的危險,你都不要試圖肉搏,不要離開我太遠,以免我……”隻要不是遇到變態的強者,就算高我10級,我也有把握擊殺,黑暗的訓練營磨煉了我的殺人技巧,有時候勝負並不一定取決於絕對武力。

“你很強?”塔•拉夏笑道,雖然這笑聲並沒有譏諷的意思,但是我還是有點不太舒服。

“我相信你。”塔•拉夏說道。

“為什麽相信我?”我問道。

“你剛才還承認自己怕死,證明你這個人不虛偽。現在你說要保護我,我相信你做得到。”塔•拉夏笑道。

哦,搞了半天在給我貼標簽啊,那我不是得拚死保護你?

“嗷……”一聲長長的狼嚎把我驚起,火光終於引來了覓食的雪狼。

“啊!”塔•拉夏有點緊張,我們已經被狼群包圍了,這些渾身雪白的畜生,十來隻的樣子,眼裏冒著幽幽的綠光。

呼,塔•拉夏在我們四周布下一個火圈,狼群忌憚火焰,沒敢進一步靠近,但是仍然圍著我們沒有離去的意思。這些聰明的畜牲,知道火並不會燃燒太長的時間。

“怎麽辦?”塔•拉夏情急之下牽著我的衣袖。

我頓時覺得哭笑不得,連這樣的陣勢都不知所措,你怎麽加入雇傭兵組織的?還敢接受誅殺血烏鴉的任務?

“你殺過人沒有?”我笑著問。

“沒有。這個時候你還問這些?”塔•拉夏有些氣惱。

我差點沒有直接倒下去,也太能搞了吧,人都沒有殺過,還跟我去殺血烏鴉?剛才還說我傻,我看你自己才是不折不扣的傻鳥。

“你再布一個火圈。”我低

聲說,塔•拉夏依言又布下一個火圈。我雙足一點,長槍一揮,從火圈躍了出去。

“哎喲!”我慘叫一聲,感覺炙熱的空氣使我眉毛都要著火了,火焰法術的等級不低嘛!

“怎麽了?”塔•拉夏見我慘叫,以為我受傷了。

我沒功夫理會這個白癡,長槍抖動,使用我最擅長群體攻擊的旋風技能,向狼群衝去。

幾秒鍾時間,這些孽畜就死在我的長槍之下。我捏著一隻雪狼的屍體跳進火圈,雪狼頸上仍鮮血淋漓,“快快,血還是熱的,趕快喝點,不然會渴死的。”

“啊!你幹什麽?”塔•拉夏驚叫著,忙不迭躲開我,“你不要過來,惡心都要惡心死了。”

“嘎?”,我怔了一下,心想你就不知好歹吧,你不喝我喝,總不能渴死了吧。我對著雪狼的頸項一陣猛吸。溫熱的狼血灌入腹中,我精神一爽。“好東西!真解渴!”我歡聲叫道。

“你還真是野蠻人啊?”塔•拉夏似乎覺得很惡心,遠遠地躲著我。

“你不喝狼血,想怎麽樣?想渴死嗎?”我扔下狼屍,對塔•拉夏說道。

“我死也不喝,髒都髒死了。”塔•拉夏好像決定就算死也不會像我這樣喝生狼血。

我為之氣結,歎了口氣,把石頭一般的水囊摔在地上,用小刀劃破水囊,把那團冰塊放在我廉價的頭盔裏。我用樹枝弄了個支架,把製造得非常粗糙的頭盔吊到火上。一會還要用來烤狼肉呢。狼肉的滋味不怎麽樣,但是隨身帶的幹糧在缺水的環境更是難以下咽。

一會兒,冰塊溶解,待水燒至溫熱,我把頭盔取下。水囊中的水本就可以飲用,不需燒開,燒開後再等待冷卻,反而不美。正想把水遞給塔•拉夏時,我心念一轉,她該不會嫌自己的頭盔髒吧。轉念之下,我又想把頭盔重新架回火上。這一遲疑,塔•拉夏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趕忙過來把頭盔接過去。

這女人還挺善解人意的,我心裏想。塔•拉夏說聲謝謝,捧著頭盔走到一邊,揭下下半邊麵具,用袖子遮住臉,喝起水來。

這麽怕別人看到她的臉?我不知道那根神經發了病,說道:“幹嘛喝水還戴著麵具,你該不是長得太醜了吧?”

塔•拉夏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點生氣,戴好麵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似乎要把神經發到底,“長得醜也要坦然接受啊,難不成你以後戴著麵具嫁人?你的名字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我正在懷疑,你為什麽不在光明之城做正統法師呢……”我自以為很聰明。我沒有和女人打交道的經驗,不知道女人的容貌是不能隨意評價的,你讚她美一定沒事,如果說她醜,你就有好果子吃了。

塔•拉夏氣得渾身發抖。

糟糕!真的生氣了?我正想道歉,一顆隕石豪無征兆地砸在我的頭上。毫無防備的我被隕石砸得七葷八素,熊熊火焰燒得我的皮膚吱吱作響。哎呀,該死的女人,敢偷襲我!我從被隕石砸出的大坑中跳起來,倒在雪地上打了幾個滾,才把身上的火焰熄滅。

這回狼狽了,我的衣服被燒得破破爛爛,頭發都被燒掉了一截。被火灼燒過的肌膚熱辣辣地疼。“臭蠻子,你自己生得很俊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才是醜八怪!你自己好有男人味嗎?”塔•拉夏被我的狼狽相惹得大笑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