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才問道：“恩雅怎麽樣了？”

解謎者望著我，啞然失笑，“所以說我永遠不懂。不管塔麗莎有什麽樣的意圖，但是她都沒有最後實現……我的意思是，塔麗莎隻傷害了你一個人，你卻已經不可能再原諒她，就算知道她已經被人毀滅，你也已經很平靜，可是恩雅為了你將整個體係拖到了毀滅的邊緣，傷害了整個體係的生靈，你卻似乎並不怨她。同樣都有欺騙，你的態度卻不同，你說我怎麽能夠懂？”

我怔怔地看著解謎者，沒有辦法去反駁。

解謎者歎道：“張龍，坦率說吧，你和我有什麽區別？你隻會用你的評判標準去判斷我的善惡，對你自己呢？是不是也有同樣的原則？”

我沉默著。

“張龍啊，你閉上眼，世界就是一片黑暗，你睜開眼，世界才會有良辰美景。你覺悟吧。”解謎者歎道。

“我要覺悟什麽？”

“為自己而生，為自己而死。”解謎者看起來像一個智者。

我啞然失笑。

“你不要笑，就說恩雅吧，為了你做了那麽多的事，就是怕你會崩潰，可是結果呢，你知道了真相之後根本無所謂，你說她這又何苦？為別人而生帶給自己的隻有痛苦，為別人而死也許帶給別人的是更多的煩惱，你說那又何苦？”解謎者說道。

“說罷，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意圖？”我說不過他，但是我知道他對我有所圖謀。

“你好像覺悟了。好吧，我的意圖是，我希望你活下去，作為一個傳奇，永生下去。”解謎者道。

“可是，我好像已經是一個凡人。”我淡淡道。

“隻要你願意，你依然可以不死不滅，再續寫更輝煌的傳奇。”解謎者說道。

“嘿嘿……”我笑了起來，雖然身體很疼，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狂笑，“滾，給我滾，你不可能如願。”

解謎者笑道：“你先聽我說完，你不要以為我是在誘導你幫助君上征服人界。其實你已經這麽做了，君上控製你的身體已經很長時間，人界的戰爭已經基本成了定局。”

“你說什麽？”我大驚失色。

解謎者道：“不要激動，你親手滅了戰神和大天使泰瑞爾，你親自帶領魔界軍團征服人界，你的族人被你親自剿滅，你的夥伴在戰爭中也早已經成了你的死敵，你不要告訴我這不是你幹的。”

我瞪著他，“多長時間了？”

解謎者笑道：“征服人界需要多長時間，你就已經做了多長時間。你不要跟我說那不是你幹的，那有區別嗎？君上和你就是同一個人，你的死靈技能讓人界軍團一觸即潰，你不再是人界的英雄，你是魔界的魔王。”

“胡說，那不是我的意誌。”我咆哮著，從未感覺到如此委屈。

解謎者笑道：“不管是誰的意誌，人界都已經記住了你的這張臉，你出現在哪裏，哪裏就會有滅頂之災。你就是他們所認識的魔王，你就是瘟

疫。你知道你現在的重傷是誰造成的嗎？”

我瞪著解謎者，痛苦得幾乎想立即死去。

“人界現在已經風雨飄搖，雖然你的好兄弟艾克多仍然在頑抗，但是大局不可能被改變。你所受的傷就是艾克多的所為，你最好的兄弟也已經巴不得你立即灰飛煙滅，你說你還有什麽好堅持的？”解謎者道。

“艾克多……他們還活著？”

解謎者殘忍地笑道：“隻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人界和我們最後的決戰就要開始，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要殺了你，然後去幫助他們……”我喃喃道。

解謎者忽然大笑，“你一出現，立即就會被當成魔王而受到他們最高的待遇，你想對他們說什麽？你說你是張龍，不是巴爾？哪些戰役都不是你統領的？沒有可能了，在人界你已經絕對孤獨。”

我真正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入了絕境，“那我為什麽會醒來？巴爾不是占據了我的身體嗎？”

解謎者搖頭道：“那是你自己愚蠢，其實君上最終會允許你的意識複蘇的，隻是要等到統一三界後。可是你在與艾克多決戰時自己拚命要排斥君上，結果你是手下留情了，艾克多卻差點要了你的命。你如果死了，世人隻會拍手稱快，誰會可憐你念及舊情？”

“我既已排斥巴爾，你們還救我幹什麽？”我感覺天旋地轉，事到如今，我真的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解謎者說道。

“滾……你休想……”

“隻要你答應，我們保證不再對人類發動最後的決戰。這樣，你就可以保護你仍然眷戀的人。隻要你答應，你就可以再次不死不滅，君上絕不會讓你的意識沉睡，你可以和君上共用一個肉體。”解謎者說道。

“你以為我會再相信你嗎？惡魔！”我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我實話跟你說吧，天界之石毀滅以後，人界之石的能量變得非常不穩定，隨時有可能崩裂。一旦人界之石崩裂，三界就算完全覆滅了，無論是你愛的人還是你恨的人，都會一起灰飛煙滅。”解謎者道。

這句話我倒不懷疑，因為我親眼見到那塊三角形的世界之石產生了兩道明顯的裂紋，崩裂是早晚的事。

“所以呢？”我問道。

“所以就算我們征服了人界，意義也不大了。”解謎者說道。

“你倒夠誠實的。”我冷冷道。

解謎者笑道：“我說過，我一直是很誠實的，我很少騙你。但是如果你肯合作，你也許就能夠拯救人界。”

我心一動，難道他是來勸我以獻祭的方式修補世界之石？“我拯救一個被魔界統治的人界幹什麽？”

解謎者說道：“我說過了，我們會放棄人界，再也不會有人魔戰爭的出現，人類從此可以在自己的意誌下選擇生活的方式。”

“那你們去哪裏？你們集體自殺？”我忽然感到很滑稽。

解謎者很嚴肅地道：“我們去另一個界麵。”

“啊？”我以為我的耳朵有毛病了。

“自從冥界之石被毀後，天界之石和人界之石都開始衰弱，你知道是為什麽嗎？”解謎者問道。

我不語。

“因為生之界麵和死之界麵的平衡被打破了。創世神造就了五個界麵，水土木為生之界麵，金與火為死之界麵。除了我們認識的三界之外，還有兩個未知的界麵存在。隻要我們毀掉其中一個死之界麵的能量之源，體係就又平衡了，從此我們魔界就在其中一個界麵棲身，人界也可以得到保留。”解謎者說道。

“聽起來很動人，那你們就去做啊，找我幹什麽？”我冷笑道。

“創世神構建金之界麵和火之界麵時是附體在魔武雙修的人類身體裏完成的，除了這一類人，其他的生靈不可能進入結界。”解謎者說道。

“嘿嘿，一派胡言。”我冷笑道，“這麽說，你們的三皇德埃博羅就已經具備了條件，不需要我。”

解謎者歎道：“我和你坦白那麽多事情，無非是要你知道，我是誠實的，我說的謊言其實很少。德埃博羅的誌向不一樣，他有更大的野心，他根本不在意整個體係會不會毀滅。”

“那他的野心是什麽？”我覺得很好笑。

“他的野心是……他要做新的創世神。”解謎者說道。

我愣住了，這是多麽瘋狂的想法。

“但是君上隻是希望做眾神之王，他不會坐視體係毀滅。隻要你願意接納君上在你體內共存，你就可以挽救眾生，那樣你不但是人界的恩人，也是我們的恩人。”解謎者說道。

“滾，我沒有興趣。雖然你的騙術很精彩。”我不無譏諷地看著解謎者。

解謎者一呆，“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願意挽救眾生？”

“謝謝你的開導，我要為自己而生，為自己而死。”我微笑道。

“可是那樣你可以獲得永生，享有無上的權力和榮耀，事成之後你願意回人界就回人界，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做眾神之王也可以，那不也是為自己而生嗎？”解謎者開始著急了。

“對不起，我厭煩了，我隻想為自己而死。”我微笑著，感覺很愜意，“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

解謎者點點頭，“我現在也不*你，你自己到外麵去看看再說吧。我等著你回心轉意。藥在床邊，自己記得換。哦，我會安排你的飲食，你先養好傷再說吧。”說罷轉身離去。

我怔怔看著屋頂，腹中確實饑餓難言，我已經重新獲得了做一個凡人的權利。

我的傷很重，骨骼都被壓碎性的傷害力折斷了。傷我的人也許真的是艾克多。

我閉上眼睛，盡量不去構想我被巴爾侵占了身體之後的事情。如果說我確實已經幫助魔王屠戮了人類，我想我也確實沒有理由再活下去了。雖然不是我的意誌，但是舉起屠刀的確實是我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