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張龍?”恩雅低聲問道。

我在出手時無法隱藏自己絕世強者的氣息,也許恩雅感覺到了。

我望著那張我魂牽夢係的臉龐,意識有點迷離。

“那塔麗莎大人呢?”恩雅問道。

這句話把我從夢境中硬生生地拉回現實。是啊,塔麗莎呢?你在哪裏?我的心裏很苦,嘴裏泛著酸水。

“我不是張龍。”我澀然道。

“你不是?”恩雅好像不相信我的話。

女人就是那麽奇怪,你哭著喊著告訴她真相,她不相信,你不想告訴她時,她又開始懷疑你。

“你們都還活著嗎?”恩雅好像不願放棄。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們當然沒有都活著,活著的是我這個求死不得的怪胎。

“我跟你說了我不是張龍。”我開始粗暴起來。恩雅仿佛被我的粗暴嚇住了,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誰在城裏使用魔法?”魯高因城的大隊衛兵已經趕了過來。

眾人醒過神來,都為恩雅感到牙疼。在城裏使用魔法在魯高因是一項重罪,嚴重的要被處死,判得輕的也得監禁。監禁的所在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結界牢房。一進入結界牢房,所有的法師都會變成廢材一根。

恩雅並不是不知道魯高因的規矩,隻是當時危急之下,顧及不了那麽多。

“我是光明之城法師協會委派來祝賀魯高因王登基的。”恩雅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管你是誰,違反本國法律,請你接受司法部門的審判。”衛兵都統艾吉斯冷冷道。

“可是……”恩雅情急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動武逃脫?好像是不現實的,況且格瑞斯還在重傷昏迷之中,觸犯了魯高因的法律哪怕逃回光明之城,也會受到法師協會的製裁。

恩雅突然輕輕拉住我的手,暗暗搖晃著,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妹妹,等待哥哥給她作主。入手一陣細膩的觸感,好像是塔麗莎的手掌一樣。我的意識一陣迷糊,幾乎忍不住對衛兵說道:“滾遠點,什麽狗屁法律,別找不自在。”

可是,數百年的歲月讓我不再有年輕人的衝動,我不能自恃武力,破壞別人的平衡。

但是我好像又硬不下心腸讓這個和塔麗莎容貌雷同的少女接受嚴厲的處罰。

“你先跟他們去,我再想辦法。”我隻能暫時安慰一下恩雅。

恩雅感覺有點失望,但是也感覺不能依靠我的武力解決問題,因為自己畢竟是法師協會的人,就算今天魯高因的衛兵不能把自己怎麽樣,自己的協會也不會縱容自己。

“他是光明之城聖戰士家族的格瑞斯,也是趕來祝賀的。“恩雅指著昏迷的格瑞斯說。

“哦,我們會讓他得到最好的醫療。請放心。是誰傷了我們的貴賓?“艾吉斯問道。

“他是被這個人傷的,我為了救他才違禁使用魔法。“恩雅解釋道。

“嗯,如果是這樣,我們會取證,爭取司法部門的輕判!”艾吉斯一副秉公執法的姿態。

“把他抓起來!”艾吉斯把手一揮,指向那個仍在喃喃自語的男子。

“抓我?誰敢抓我?”那男子嘶吼著。

我忍不住皺眉,這個家夥難道心智有點失常,哪有強者的風範嘛。

“我是張龍!我是張龍!哈哈……”那男子大笑著,朝城外奔去,轉瞬間消失在夜幕中。

衛兵們來不及反應,人已經不見了,艾吉斯咕噥了一句:“原來是個瘋子。”

“帶走!”艾吉斯把手一揮,幾個士兵抬起格瑞斯,帶著恩雅揚長而去。

“是張

龍大人嗎?”亞特瑪充滿著期待。

雇傭兵們都圍了過來。

“我不是。”我搖搖頭,“難道你們認為一個凡人能活幾百年嗎?”

“請問英雄高姓大名,在下是雷格茲,魯高因雇傭兵聯盟主席。”一個高大的男人快步來到我麵前。

這場戰鬥居然驚動了雇傭兵聯盟的高層。

一記手刀居然輕易剖開堪稱這個大陸上頂級強橫的神聖盔甲,這個實力讓人無法不懷疑自己的身份。

“我隻是這個世上迷途的流浪漢,名字都不記得了。諸位,我想自己靜靜地喝杯酒,然後休息,請便。”說罷轉身走入酒肆。我無意結交權貴,倒不是我蔑視他們,而是我現在好像有嚴重的自閉症,不想與人打什麽交道。

不給麵子,絕對的不給麵子。什麽人敢對雇傭兵聯盟的高層無禮?在魯高因,國王都要給他們三分麵子。

“是,英雄請!能不能給在下一個薄麵,我想敬英雄一杯。”雷格茲恭恭敬敬地道。

實力,是這個世上唯一被尊敬的東西,甚至財富,甚至權力都不及實實在在的武力。因為財富和權力隨時都可能被武力奪走。在這個大陸上,法律是用來約束普通人的,絕世強者都超然於法律之外,在絕世強者麵前,帝王都不得不屈尊降貴。

我沒有理睬他,回到酒肆一隅,坐了下來。

雷格茲絲毫不介意,畢恭畢敬地跟在我後麵。

亞特瑪親自端上最好的酒漿,來到我的桌前。

“我可以坐下陪英雄喝一杯嗎?”雷格茲恭敬地征求我的意見。

嗯,我心念一轉,說不定可以憑他的關係,讓恩雅脫身呢。

我為什麽要去管別人的閑事?僅僅是因為她的外貌和塔麗莎相似?我自己也不知道。這世上一切與塔麗莎哪怕隻有一點點聯係的事情,我都沒辦法超然事外。

“請坐!”我把手一伸,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

雷格茲大喜,很禮貌地對我一個鞠躬,坐了下來。

亞特瑪為我們斟滿了酒,給自己也斟滿了一杯。

“請!”雷格茲和亞特瑪同時舉起酒杯。

“謝謝!”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英雄,請允許我單獨敬你一杯。”亞特瑪為我再次斟滿美酒。我對這個老板娘還是有些好感的,當下也不拒絕,一飲而盡。

雇傭兵們都回到酒肆,靜靜喝著酒,他們都不再喧嘩,因為這裏有一個神秘的強者。

侍應們開始收拾那被我撞壞的牆壁旁邊滿地的狼籍。

“對不起,毀壞了你的東西,我會賠償的。”我有些歉意。

亞特瑪笑道:“身外物,無足掛齒。”我感覺亞特瑪眼睛在發光,整個人神采奕奕,一掃之前的抑鬱。

希望,我在她的眼神裏看到了希望。我的希望剛剛泯滅,看到別人希望滿懷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英雄,有件事情雖難以啟齒,但是我希望英雄能夠幫助我這個可憐的小婦人,除了英雄外,我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夠幫助我。”

“不要叫我英雄,叫我……”我停頓了一下,叫我什麽?叫我老張?叫我流浪漢?

亞特瑪也停了下來,在等我的下文。“咳咳。”我假裝咳嗽一聲,掩飾我的尷尬。

雷格茲望了亞特瑪一眼,歎息一聲,沉吟不語。

“什麽事?”我當然並不想多管別人的閑事,隻是希望她說完,回絕她,回房睡覺。極度沮喪的我實在沒有閑心理會身外之事。

“英雄,請你幫助我,為我報仇。”

“哦。”我不太

願意理會這些事情,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些事交給上天去安排吧。

“一年前,一個邪惡的死靈法師來到魯高因,侵占了魯高因王的王宮。死靈法師法力強大,魯高因王多次派兵驅逐他,都以失敗告終。我的丈夫麥爾東,在一年前一次驅逐行動中被死靈法師殺死……我夜夜夢到他,他的靈魂被死靈法師拘禁,不得超生……”亞特瑪娓娓道來。

“咦……”我愣了一下。原來亞特瑪的丈夫麥爾冬死了。麥爾冬是雇傭兵組織的頭目,他被人殺死會沒有人為他複仇?魯高因的雇傭兵組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組織中強者如雲,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殺人者還好整以暇地呆在魯高因?是什麽樣的強者?死靈法師?這類人在整個大陸上好像不多。

死靈法師是黑暗魔法的追隨者,將靈魂賣給魔鬼,邪惡而恐怖,是人界遭人唾棄的術士。他為什麽會來到魯高因?侵占魯高因王宮?這類人好像不喜歡光明的環境。

“魯高因王,在不久前一次驅逐行動中也被殺死了,魯高因的新王宮不得不移建到魯高因城的西部。對外宣稱是壽終正寢。因為這是魯高因的奇恥大辱,皇室封鎖了真相。三天後新魯高因王傑海因將在新王宮登基。那個術士很奇怪,侵占王宮後沒有再繼續主動作惡,隻是來討伐者都有去無回。新魯高因王已經宣布放棄對這個術士的驅逐,大家相安無事就算了。我們雇傭兵聯盟也在這個死靈法師手下損失了不少強者。這也是我們雇傭兵聯盟的恥辱。”雷格茲談到往事有些不自然。

“這個大陸上,不是許多家族都存在超級強者嗎?以魯高因的實力,應該與那些強者都廣有交往吧,為什麽不邀請他們相助?”我問道。

“各部落的家族暗地裏都想削弱別人,況且這個死靈法師的實力太過恐怖,誰也不願派出為自己家族看家護院的強者來冒險。況且這是魯高因的恥辱,高傲的魯高因王族……”雷格茲道。

“英雄,請接受我的請求,複仇的怨念每天都在糾纏著我,如果您願意幫助我,事後我願以我所有的財產贈與您。”

強者?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一個像樣的強者了。一個武士的本性在我體內複蘇。生活如此平淡,平淡得讓人要發瘋,何不去找點刺激?我已經有點意向去會一會這個死靈法師了。

“為麥爾東複仇也是我們雇傭兵聯盟的心願,如果英雄能夠接受這個請求,我們雇傭兵聯盟承諾答應為英雄做一件事作為交換。無論這件事情有多為難,聯盟都將信守承諾。”雷格茲道。

“哦,”我心念一轉,“事成之後可不可以麻煩閣下為我那位在城裏使用魔法的朋友……”

“沒有問題!”雷格茲爽快答應。心想,如果成功驅逐死靈法師,魯高因王族必然感激涕零,何須我費什麽口舌,小事一樁罷了。

“好。”我答應下來。

“英雄,小婦人先謝謝英雄了!”亞特瑪沒想到我這麽輕易答應下來,頓時大喜過望,“吉絲,快把英雄的房間安排到貴賓套房,讓英雄好好休息……英雄,今夜酒請盡興……”

“不必了。”我揮揮手,我倒也不是貪酒之徒,酒精對我來說更多的隻是派遣寂寞。

我站起身來說道:“請指路。”

“英雄,不帶上武器和裝備嗎?”雷格茲問道。

“不必。請指路。”我淡淡道。

“不可輕敵……還是休息一夜,裝備妥當再……”雷格茲急忙要阻止我。

“無妨。”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這個世界真的還有人需要我使用裝備嗎?

雷格茲不再言語,指點我舊王宮的地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