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戶打開後,俞則開門走了出去,看見趙鵑坐在沙發上,衝他指了指茶幾上的茶杯。

“拿個熱水瓶給我,你早點睡吧!”俞則看了眼趙軍屋關著的房門,對趙鵑說著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

看見趙鵑提了水瓶出來,俞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站了起來,接過水瓶剛想回屋,突然想起來煙快抽完了,掉頭問趙鵑:“我那條煙都抽完了吧?”

“嗯,殼子我都扔垃圾筒裏了,你不是吃過晚飯剛拿的最後一包嗎?抽完了?”趙鵑臉上有些驚訝。

“你那有煙嗎?”俞則知道趙鵑也抽煙的。

“我平時不抽的。”趙鵑搖了搖頭說。

俞則想起來今天給趙軍的半包煙,但是一來不願意再問他要回來,二來可能也不夠自己抽,便放下手裏的杯子和水瓶說:“我出去買一條,你等我回來再睡。”

“嗯。”趙鵑答應著說:“你也放把鑰匙在身上,總有不方便的。”

“行!”俞則答應著穿鞋出了門。

俞則記得小區外麵那排臨街商鋪中有一家香煙店,可是出去一看,居然打烊了。俞則也不知道這家店平時什麽時候打烊,隻是奇怪香煙店怎麽周末也這麽早打烊的呢!周圍沒有小超市,他隻記得打車回來的時候看見拐彎街邊有一家“可的”,那該是24小時營業的,便沿著人行道走去。

坐車上沒覺得,走起來還有點遠,俞則看看前麵拐角就要到了,便加快了步伐。這時候俞則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有人在後麵跟蹤自己。

是自己疑神疑鬼,還是真的因為情緒影響反應遲鈍了,走了這麽長一段路才有這種感覺?俞則從十三歲開始,對這個開始非常敏銳,而且事實證明他這種一貫保持的高度敏銳絕對不是一種神經質,是非常有效而準確的。

現在路上人不是很多,所以俞則開始確信自己並不是無端的懷疑,他全身的神經一旦緊繃起來,就發現這種直覺越發的明顯而可靠。

俞則沒有拐彎,反而走到道邊,站在斑馬線前麵往右邊自己來時的路上望去,卻沒有發現有什麽可疑的人,隻有一個穿灰夾克的人正在過馬路,不過他已經快走到馬路當中了,顯然在俞則停下來之前就開始過馬路了。

俞則掏出煙盒,打開看了看,還有兩根,拿出來一支點上,那個穿灰夾克的已經過了馬路,沿著對麵人行道往前走著。

俞則又看了看右邊,越發沒什麽收獲。他等到那個灰夾克走到和自己並行處,拐彎後直到自己看不到他了,才掉頭往那家“可的”便利店走去。

現在那種感覺明顯消失了,俞則很確定剛才有人跟蹤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個穿灰夾克的。如果真是那人的話,那麽對方確實很老到。

俞則這麽想著走進那家店,在門口的香煙櫃台買了兩包煙後,出門往回走。

到了街角的時候,俞則沒有看到對麵有人,便拐彎不急不徐地走著。

直到走進小區大門,俞則一直確定並沒有被跟蹤的感覺。他在樓下讓趙鵑開了防盜門,上了二樓,趙鵑正開著門在等他,他卻沒有進屋,對趙鵑說:“關了門等我,我馬上下來。”便徑直沿樓梯繼續上樓。

這幢樓隻是多層,不是帶電梯的小高層,俞則登上四樓到五樓之間的緩步,從那的窗戶把頭稍微伸一點出去。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樓下的情況。

俞則知道,如果前麵出去時有人跟蹤的話,那個人要回到這裏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所以他不急,隻是盯著下麵看著。

果然是他,那個灰夾克沒多久便出現在俞則的視線之中,隻是沒拐彎,徑直沿著進門的主道路往裏走去,不一會就又消失在俞則的視線範圍內。

俞則沉思著敲開了門,走進去換了拖鞋,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把空煙盒扔在茶幾上。

很明顯,那個灰夾克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發現他了,所以回來的路上他沒敢再跟或者沒敢跟那麽緊,可是這樣一個老到的家夥,怎麽又會傻到不一會就再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遛達過去呢?

這個家夥想幹什麽呢?他不會也住在這個小區裏吧,甚至是在對麵樓上某戶的窗子裏監視著自己。不會,如果那樣,他即使看見自己出門,也不可能那麽快跟出來。那他躲在哪的呢?這麽晚了,小區保安碰上,再怎麽鬆懈的管理也會上前問一問的吧!

X!可惜在街角沒能看清楚他的臉,隻看見頭發長長的。

俞則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種情況,並不喜歡去胡亂猜測,因為他並不感到害怕,該來的讓他來好了。不過這個灰夾克似乎有點門道,而從他的跡象上來看,又似乎暫時對自己並沒有什麽惡意。

俞則讓趙鵑一個人早點休息,自己拿起茶杯和水瓶進了屋,又關上門。這時候他忽然這麽想:難道那個灰夾克是因為施雯捷的事才找上自己的?

坐下來以後,他又否定了自己剛才的念頭,覺得施雯捷的事還不可能複雜到這種程度。他雖然還沒有看完施雯捷後麵的日記,但他隱隱開始有一種模糊的概念,施雯捷的自殺原因背後可能並沒有複雜的背景。

施雯捷之所以那麽隱晦地向自己傳達信息,可能隻是因為促成她自殺的原因牽扯到她的一些難以為外人知的,這個念頭在俞則剛看了最後那幾篇日記的時候就有些清晰了,而最初在看到施雯捷日記最後的空白頁上什麽也沒有對自己說明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已經產生了。

俞則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雖然施雯捷生前是一個例外,但是施雯捷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不會為此而難以釋懷,這個道理在他十二歲,最親的師父永遠離開他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師父走的時候,感到欣慰也有遺憾和心願,雖然師父什麽也沒有說,但是俞則堅定地認為自己完全了解師傅的遺願,他後來也徹底為師父了了。施雯捷也是一樣,雖然也沒有對自己說,而且自己現在也不是很明確,但是他同樣有著堅定的信念,不管自己最後發現施雯捷想要傳達給自己的是什麽樣的遺願,自己也一定會為他徹底了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