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則和“河馬”在影城對麵的一家肥牛火鍋店裏落座後,甩了一包煙給“河馬”。

“河馬”拿起煙拆包後,給俞則發了一根,問:“找我有事?”

俞則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說:“先點菜,等會再說。”

“我隻要來點肥牛,再來點蔬菜就行了。”

“好!你要來多少?兩斤夠不?”

“我兩斤差不多了。”

“那就來三斤。”

俞則又點了些蔬菜和一箱啤酒,等服務員下去備菜後,把煙點了對“河馬”說:“你還記得我以前讓你打聽的丁衛東嗎?”

“啥?什麽時候的事?還是你讀書的時候呢吧!”

“是啊!我剛進高中那會。”

“X!那誰還記得啊!”

“小蘇北呢?”

“怎麽想到小蘇北了?死了多少年了!”

“是啊!我記得是你告訴我小蘇北死了的。”

“你這麽說我想起來了。你讓我打聽那丁什麽的是吧,我是從小蘇北那打聽後告訴你的。沒過多久,聽說小蘇北死了,我和你提過一次。”

“對!是這麽回事。”

“那你想知道什麽?死了!沒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河馬”翻著小眼珠說。

“小蘇北怎麽死的?”

俞則問了這句話,就看見“河馬”的小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好一會,鼻孔下麵兩道鼻涕溝更加清晰一般。

“X!這我說不好!聽說是安徽人衝他哥的托運部,小蘇北被安徽人捅了!”

“他哥?他哥是哪個?”

“不認識,我就認識小蘇北。”

“小蘇北哪人啊?”

“X!你這一問我還突然想不起來了!……海邊,……濱海!對,濱海的!”

俞則“哦”了一聲,心說原來是海盜窩裏出來的。聽“河馬”這麽說,出入不大,但是魏鐵尺幹嗎親自衝一個托運部呢?還那麽湊巧把小蘇北捅死了。小蘇北說丁衛東是跟魏鐵尺的,矛慶不知道這個人還好說,怎麽有寨也不知道丁衛東呢?丁衛東在魏鐵尺捅死小蘇北這件事中扮演著什麽角色,起了什麽樣的作用呢?還是純粹就是巧合呢?巧到自己間接通過小蘇北打聽了丁衛東之後沒多久,小蘇北就被丁衛東的老大魏鐵尺捅死了?

服務員把菜上上來了,俞則從啤酒箱裏拿出兩瓶啤酒,遞給“河馬”一瓶,用牙開了說:“吹一個?”

“我怕你啊!”河馬訕笑著張了張他的大嘴。

俞則一邊往杯子裏倒酒一邊說:“說笑說笑!是我怕你才對!昨晚都喝吐了,今就是和你了,不然酒都不會碰!”

服務員把六大盤肥牛片都放在了桌上。“河馬”對著瓶嘴喝了一大口後,夾了兩片放進鍋裏涮著問:“你怎麽想到找我打聽小蘇北呢?”

俞則喝了半杯啤酒,也涮著肥牛說:“你TMD也幫不上忙的嘍,問你等於白問。”

“你要真想打聽什麽,可以找‘地保’問啊!”

“地保?”俞則重複了一遍這個名稱,他聽說過“地保”這個名字,但是並不認識,因為這個人給他的印象不是很好。據說這個“地保”是個專門搜集信息的家夥,他會把從各處打聽來的一切信息都在他腦子裏整理歸檔並保存,然後把這些通過各種途徑得到的瑣碎資料拚湊起來,再到處轉播,以換取足夠維持他生計的費用。說實話,俞則挺討厭這種人的,不過現在這人倒可能幫上忙。

“你認識他?”

“認識啊!不是一個學校的嗎!不過他畢業的時候,估計你還沒讀一年級呢!”“河馬”露出光榮的神情說完,把肉塞進他那張大嘴裏嚼起來,發出好響亮的聲音。

“X!我本來以為,你得等我讀高中才能小學畢業來著的!”

“河馬”大笑著說:“我就是看他們能留我多少級來著的!X!居然不敢留我了!哈哈!”說完,“河馬”高興地拿起酒瓶吹了半瓶。

“要我叫他過來嗎?”“河馬”繼續涮著牛肉問。

“好啊!”俞則說著把口袋裏另一包煙給了“河馬”,“我不習慣給人發煙,你幫我發吧!”

“河馬”把肉撈在碗裏,掏著手機說:“他不抽煙,不過我幫你抽吧!X則!混得好也挑挑兄弟呢!”

“好個屁!不過有事找我,能幫得上的絕對不含糊。”

“河馬”在電話裏說請“地保”吃飯,對方可能答應一會就到。掛了電話,“河馬”對俞則說:“你不認識‘地保’是吧?看到了別嚇一跳啊!”

“怎麽了就嚇一跳?”

“這個家夥有點娘娘腔,還老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樣的。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河馬”說的時候使勁忍著笑。

“靠四十了吧!還作怪呢?”

“什麽靠四十了!和我同年的,就是四十了!”

“X!你是不是被降過級啊?”

“降級?好像降過,誰還記得啊!”“河馬”張著大嘴笑著。

幸虧“河馬”事先提了醒,要不然俞則見到“地保”真得要嚇一跳。

當“河馬”向俞則示意“地保”來了,他扭頭望去,隻見一個西裝筆挺,身材勻稱的中年人正在門廳那張望。西裝非常合身,是淺灰色夾雜黑色隱條紋的套裝,而且還是三件套,內裏的襯衫卻是橘紅色的,配著他那條接近檸檬般淺綠色的領帶,就異常紮眼。在俞則看來,僅是紮眼而已,還遠沒到能嚇自己一跳的地步,但是之後的所見就不是這麽回事了。

“地保”看見“河馬”向他揮手示意後,妖嬈地扭轉身軀,婀娜地向俞則他們桌走來。俞則恍惚間能夠看見他後麵的臀部一跳一跳的,趕緊扭頭眨了眨眼睛,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誌中,今天怎麽這麽好呢?請我吃飯!這個弟弟好有型哦!”

伴隨著柔媚的男中音和一陣化工合成品的香味,“地保”在俞則身旁坐了下來。俞則扭頭向“地保”微笑示意,笑容差點就僵硬在臉上。他發現身邊這個男人TMD太惡心了,居然畫了眉毛,刷了睫毛膏,可能還搽了口紅,但是俞則已經看不清楚了,他的視線從“地保”泛青的兩腮發散出去,看向遠處,以阻止自己的微笑不會變成臉部**,耳邊傳來“河馬”的聲音。

“這我好兄弟俞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