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則從包廂出來的時候,看到酒吧裏已經有了許多客人,男女都有,好多一眼就能看出是男扮女裝的,有些實在讓俞則不敢瞧,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也有幾個讓俞則根本不敢確定其性別,整個酒吧大廳給俞則一種光怪陸離、潮濕喧雜的感覺。阿焦並沒有陪俞則一起出來,所以俞則幾乎就是快速地擠過吧台逃了出去。

爬上樓梯上到地麵,從渾濁中一下子轉換到暮春的夜中,俞則深吸了一口無比清新的空氣,感覺到了絲絲涼意。昨晚從酒吧出來就沒有這種感覺,可能是精神太過專注,加上喝了太多酒的緣故。

俞則出來前看過表,現在快10點半了。掏出煙殼,俞則才發現皺巴巴的煙殼裏麵就剩最後一根了,點了煙,隨手把空煙殼扔進人行道邊的垃圾筒。

車上有煙。俞則心裏這麽對自己說著,才想起來旅行袋裏的日記、照片和畫像還沒有處理好。X!把這事給忘了,難道把它帶到曹茹雲家去?不然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存放到哪呢?

俞則快步穿過斑馬線,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來到車前,俞則打開後備箱,發現有一個服裝包裝紙袋,看上去很結實,湊合著把旅行袋裏的日記和照片、畫像都裝進去提手裏,關好後備箱,到車裏拿了包煙,又快步走出停車場,到街邊打了部車,告訴司機去金頂花園。

一刻鍾之後,俞則開著他那輛銳誌進入火車站廣場,尋著路標慢慢拐向地下停車場的彎道入口,輕踩著刹車在略帶旋轉的下坡道上滑行著,來到自動管理機前停住,摁下按鈕,取了磁卡後開了進去。

這個地下停車場足夠大,俞則在中間區域找了一個位置停下,鎖好車門後離開。

把車扔在這裏安全不安全?俞則非常想做個試驗。停車場的上方某些位置似乎安裝了監控,但是這些監控能保留多久呢?俞則暗笑著走向出口。

又一個一刻鍾之後,俞則開著曹茹雲的紅色POLO駛出影城的地下停車場。11點了,雖然曹茹雲還沒有打電話給他,俞則也決定去電視台等她了。

當開到距離電視台大門還有一百米左右,俞則就在馬路邊停了下來,曹茹雲仍然沒有電話給他,現在已經11點一刻了。

加班夠晚的!俞則這麽想著,把靠背往後倒下去了一點,盡量讓自己躺舒服了。

這幾天怎麽沒有絲毫被跟蹤的感應了呢?X!俞則有點渴望對手繼續安排人出現在自己的身周,那樣自己至少可以實實在在幹點什麽,順便活動一下筋骨!X!

阿焦不可能是站在自己對立麵的,俞則突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對手總是避免與自己發生正麵接觸,這是顯而易見的了,安排這麽一個人來混淆自己的視聽,而且還是自己找上門去的,這種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但是即便俞則有了這種認定,而自己也確實需要阿焦的幫助,他也很難和阿焦成為朋友。阿焦是一個女人,至少他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女人,而俞則從來不相信男女之間存在真正的純友誼,可他對阿焦這樣的“女人”是不可能有興趣的。

X!自己亂七八糟想什麽呢!

五分鍾過去了,俞則忍不住撥了電話給曹茹雲,響了好久才接聽。

“快完了,還有一、二十分鍾吧!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對了,我約了個朋友一起吃宵夜,晚飯都沒好好吃,你呢?”

俞則都沒意識自己嘟囔了一句什麽東西,就把電話掛了。

宵夜?俞則一點也不覺得餓,酒和食物都吃不下去,還TMD約了個朋友,真無奈了!

一輛車開過,突然變道靠邊停了下來,把俞則嚇了一跳,趕緊坐起身子。

馬路兩邊的照明非常亮,讓俞則很容易看清楚那是一輛外形象越野車的國產車。直覺告訴俞則這車是衝自己才停下來的,駕駛室的門開了之後,從裏麵下來的人也讓俞則覺得眼熟,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來著。

那人正衝自己走來,邊走還邊彎腰踅摸什麽,似乎在確定有人坐在車上不。這TMD是誰啊!俞則使勁要把這人想起來,卻就是無法和某人產生聯係。

“啪”,俞則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門邊看著來人。

那人顯然對俞則的出現沒有心理準備,愣了一下,旋即問:“這是曹茹雲的車啊!”

俞則這才意識到對方是衝車來的,而他剛才踅摸的可能是車牌。

“沒錯,怎麽了?”

“你是俞則!這車……這怎麽……”那人對俞則和曹茹雲的車之間的聯係顯得無所適從。

因為那人一下子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也讓俞則在那刹那認出了對方,這不是昨天和秦英一起到自己那的那個年紀稍大的警察嗎!就是他把趙鵑姐弟帶進屋後陪他們一起呆裏麵的。怪不得自己覺得麵熟卻叫不出名字呢!自己壓根不知道他名字。這個警察認識曹茹雲,還有曹茹雲的車,而這車現在自己開著,那又怎麽樣!當老子是賊還是什麽?難道你們那個秦英沒告訴你老子和曹茹雲有一腿?X!

俞則肚子裏罵了一聲,又坐進了車裏,根本懶得和他解釋。瞄著那輛越野車的牌照,雖然沒帶O,但前麵兩位數可能是顯示公安專用車,可俞則隻知道有這個說法,那是為了告訴同行別亂貼罰單的,至於是什麽數字組合他懶得知道!

X!怎麽這麽背,在這能遇到鬼!俞則看著那小子掏出手機撥打著,心裏嘀咕的同時,突然疑惑:曹茹雲說約朋友吃宵夜,不會就是這人吧!這麽巧?X!

電話應該就是打給曹茹雲的,現在通了。俞則看著那小子故意往他自己車邊走去,雖然自己車窗是放下的,也聽不到他在說什麽。賊頭鬼腦的!老子還希罕聽你打電話!

嗬!還不是一句兩句話。俞則隨手摁開了CD,聽起了音樂。前奏響起,俞則就能斷定是許巍的作品,不過自己應該沒聽過。

心裏總有個夢想象英雄一樣的走過——這世界你也會這樣告訴我你喜歡——我象個孩子一樣天真……

等這首歌顯示播放了55秒的時候,那小子才把電話從耳朵邊拿下來,卻仍然站在那裏,隻是扭了下頭,看了俞則這邊一眼。俞則把手機掏出來,等著曹茹雲打過來。

再平凡一些再簡單一些帶著自由的夢想就這樣動**的走過——很多年依然有太多的苦惱——在心中每當我憂愁的時候你會說——其實在這世界上你不用再牽掛什麽隻要在心中有愛就會有一切……

電話仍然沒有響,俞則卻沉浸在許巍的吟唱中,突然很想知道這首歌的名字。看了看左右車門上的雜物箱,沒能看見CD盒,拉開儲物箱,也沒有。

隨著音樂的嘎然而止,電話也響了。俞則感覺就象曹茹雲等他聽完這首才打過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