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約定（三）
嗡！嗡！嗡！
無數朵焰花紛散在頭頂上空，那道道排山倒海般的壓力驟然傾瀉而下，一圈圈無形的空間波動旋繞在虛影周遭，似是時刻都會被那震怒之火擊碎般。
強大壓力中，古辰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沁濕，滾燙的灼熱讓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異常困難。
緊盯著空中寸寸靠近的虛影，古辰眼神微凝，從見到妖焰天鳳開始，似乎一切都沒有按照自己所想進行，僅僅是簡單的幾句話就已經讓它異常焦躁。
咻！
古辰不敢怠慢，身後右掌輕旋，一層淡淡的銀光攀附而上，幽幽閃爍在掌心中。
學老在交給口訣之時，同樣將離去之法一並告知，便是為了以防萬一，不管如何，在如此凶神傀儡麵前，誰都需要留著後手。
冷汗順著臉頰潺潺流下，掌中光芒逐漸耀閃開來。
古辰在等，等到最後一刻，他依然不願相信自己的本命傀儡會再度對自己下殺手。
空中，漆黑的虛影在即將落下之時，猛然停下了動作，那雙妖異眸子中劃過一抹異色。
“小子，最後警告你一次，兩息之間，立刻滾出去，否則你就永遠留在這裏。”
濃烈的殺氣被虛影毫不掩飾的釋放而出，周遭朵朵妖焰在感受到此般衝天殺氣之時，紛紛跳動起來，儼然隨時準備衝向那個毫無防備的少年。
“呼！好吧……”深深的落寞襲上古辰心頭。
沒有再去看已經棲近身前的可怖攻擊，古辰深深低下了頭，銀色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個麵頰，隻有發絲後麵的那雙眸子裏依然閃耀著種種不甘。
轟！
上空，一朵焰花猛然炸開，四散的焰力從天而降，貼著古辰身子落下，那曆辣的氣力即便還隔著些許距離，依然在袍子上劃出一條漆黑的痕跡。
異常的灼熱中，古辰右掌微微顫抖，就在先前焰花炸破的一刻，甚至有著立刻遁飛的衝動，隻是那濃濃的不甘讓他生生停下了手掌的動作。
隻是，他沒有發現，就在那道攻擊炸開之時，左臂上的紋飾幽幽閃動了一下，而空中的虛影在這道閃動中，眼中滿是痛苦之色。
“哈哈……”
古辰雙肩**，低沉的笑著，那笑聲中充滿了辛酸落寞。
“人均視傀儡為工具，我卻敬之為親侶，若是連這份認可也無法獲得，我古辰又何以立於天地……”
話音落時，古辰毅然抬起了頭，藍色的眸子緊盯著那巨大的虛影，身後一陣轟響，掌心中的銀光被生生捏爆開來。
覆手與身後，筆直的站在原地，隻得那陣陣罡風還激的衣衫咧咧作響。
“工具，親侶……”
虛影緩緩沉默下來，隻口中還呢喃著那兩個讓他失神的話語。
彭！彭！彭！
良久，漫天的焰花紛紛炸開在上空，粉色的空間瞬間變成一片火焰的海洋，漣漪驟現在火焰過處，一直延伸到空間盡頭。
隻是，如此恐怖的爆裂卻是沒有給古辰帶來絲毫傷害，那股股如點燃的利刃般的氣息總是在即將觸碰到古辰之時，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開去。
如此許久，古辰的周遭就像真空般，與整個空間相較，顯得異常安靜平和。
嗡!
當整個空間再度恢複平靜之時，虛影緩緩扭動起來，那一對超數十丈的巨大雙翼就那麽憑空消失在古辰的眼中。
隨著虛影的消散，有著一撮紅毛的胖鳥從那片黑色中逐漸顯現出來，隻是眼中似乎多了些什麽。
靜靜滑落而下，胖鳥撲騰著那對肥胖的翅膀懸浮在古辰身前。
“小子，不知道是我傻還是你笨，竟然會相信我們之間能夠成為親侶般的關係。”
顯然，古辰的那句話同樣觸碰到了它心中最柔軟的一處。
“在這片天地中，傀儡便是傀儡師的戰鬥工具，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而且，你們也是這樣做的。”
胖鳥落在地上，人性化的盤腿坐了下來。
“那些都隻是其他人的想法，卻不是我的。”
古辰在見到胖鳥出現的時候也是一喜，隻要它願意以這個樣子見自己，那便不枉此行了。
隻是，古辰依然被它的言語直刺的心痛，這種被當做工具使用的狀況，不僅僅是屬於傀儡的無奈，更是傀儡師自身的損失，試想，一個被木然操控的傀儡，和一個齊心而戰的傀儡，孰強孰弱，瞬間便是知曉。
“天鳳，你不是我的工具，更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工具，將心比心，我願以最神聖的誓言，來擊破存在於我們之間的隔閡。”古辰滿臉真誠，錘擊胸口，重重說道。
“小子，不要以為你這麽一說，我便甘願聽你使喚，實話對你說吧，即便是和你簽下了生死仆約，我依然有辦法結束掉自己的性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不會輕易妥協的。”
“生死仆約？”
古辰一臉疑惑，“我怎麽不知道和你簽過什麽契約，你不會記錯了吧。”
“哼！是你自己白癡……”
一提到這個被逼簽下的契約，胖鳥便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個在關鍵時刻出現的神秘人，即便是現在都是令得它很不舒服。
見胖鳥氣氛的樣子，古辰這才想起自己蘇醒過後，身上確實發生了一些變化，最明顯的便莫過於左臂上那道突兀出現的紋飾。
“你是說這個麽？”指了指左臂上的紋飾，古辰疑惑道。
“那隻是契約結成的標誌。”胖頭瞥了眼那道刺眼的紋飾，低垂下了腦袋。
“怎麽樣才能解除這個契約?”古辰道。
“解除？”胖鳥陡然抬起了頭，“我說你小子沒病吧，這可是生死仆約，而且是和我這樣的神品傀儡所簽下的生死仆約啊！”
胖頭故意將那四個字加重了語氣，想來是古辰並不知道這個契約的約束力，才會如此輕言，若是真知道了，還不定會樂成什麽樣子呢。
“那又如何，你就告訴我怎麽解除吧！”
古辰聳聳肩，依然不依不饒的詢問著破解之法。
“你真是……小子，這樣給你說吧，一旦你有了這個契約，我們之間便是你為主，我為仆，生死榮共，而且，無論在什麽時候，我的性命隻是你一個念頭便可結束的，而我卻必須用生命來守護著你，懂了吧？”
“嗯……懂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怎麽破解了吧！”古辰點點頭，卻是再次問道。
“呃，你若真想破解，便將左臂砍下即可。”
胖鳥顯然被古辰的問題激得惱怒，隨口便丟下這句。
“這樣麽……好！”
沉默良久，古辰目光微凝，一陣厲色劃過臉頰，右掌成刀，朝著左臂猛然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