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被帶走後的半個小時,處在昏迷期的李凱最終因搶救無效,離開了人世,李凱的死亡對陸美珍和宋景剛而言是無比悲痛的。兩個人還沒從痛失愛子的悲痛中走出來,另一場悲痛降臨在了陸美珍的身上,宋景剛在沒有任何戒備的情況下被警方帶走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李定國,李定國被帶到談話室後隻堅持了十分鍾,在抽完一根香煙後他就把宋景剛交代了出來,警方在逮捕宋景剛的時候從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五四手槍,這更加讓警方相信李定國所說的不假,宋景剛的確是公安網上追逃十多年的在逃犯。

華夏的法律最後宣判的時候會根據罪犯的認罪態度來權衡,雖然比重不是很重,但也要看罪犯交代的是什麽。宋景剛背負十多條命案,要不是李定國的供述恐怕很難把宋景剛抓獲住,李定國為官多年,深知官場上的那一套,他在供出宋景剛後就閉口不談有關他自己的事,他還想觀望一下。

有一點李定國自己可能忘記了,紀委的人敢過來把他帶走,那就說明紀委方麵已經有了充分的證據,足以證明李定國貪贓枉法以權謀私。在帶走李定國的同時另一夥人已經上門去抄了李定國的家,從將軍府的地板下麵搜查出了巨款和保險櫃裏的金條,還有幾幅名畫,初步估計,總價值接近億元。公安方麵也拿出了證據,箭頭直接指向了李定國,有關當年6.23慘案的證據也被放到了李定國的麵前。

李定國沉著冷靜,微笑著麵對他犯下的過錯,警方問他什麽他都充耳不聞,不愧是老狐狸,狡猾到了家。

本來李定國以為他供出宋景剛的事可以挽救他的一條命,沒想到警方把多年前的懸案翻了出來,一家被滅門,手段殘忍,足以要了李定國的命。既然難逃一死那就一路抗拒從嚴到底吧,就算自己會被判死刑也不能太便宜了這幫吃皇糧的幹警,要給他們製造點障礙,決不能讓他們如此輕鬆就把功勞拿到手。

另一處審訊室裏,宋景剛麵對電花閃爍的警棍,嚇的兩腿發抖,他明白自己之所以會被帶到警局,肯定是李定國搞的鬼,李定國不想讓他活他也不會讓李定國活的舒坦,宋景剛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吐露了出來,還供出了兩個人的名字,馬忠尚和文明,此時的董明磊已經被殺害,所以說不說都一樣。

警方確認了一下,先是把文明給抓了回來,文明雙手被手銬銬住,往老虎凳上一坐,文明還處在雲裏霧裏。董明磊意外身亡後他一直遵紀守法,無非就是組織姑娘出賣肉體,罪不至死啊,但是警察問出的話讓文明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涉黃,誰知道警察提到的是多年以前的舊事,不明所以的文明給自己狡辯起來。隨著幹警拍了下桌子,文明立馬嚇的結巴了起來,有點歲數的老警察板紮著臉,說道:“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別把這裏想的太簡單,我們上門抓你就說明我們的手中已經有了充足的證據,要是等別人說出來就會讓你加重罪孽,不能爭取寬大處理,你自己好好考慮。”這是心理戰的一種。

當年張家胡同的命案是他和董明磊兩個一起做的,為什麽那麽做,全都是李定國的意思,照理說這件事是不會讓人知道的,好好的咋就把自己整到裏麵來了,會不會李定國把責任推到了自己的頭上,眼看警察要離開,文明把心一橫,幹脆把什麽都說出來得了,要是把帽子扣在他的頭上那才叫冤枉到家了。

文明把當年的事情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期間他不住的管警察要煙,等文明說完後,警察合上筆錄本,問道:“還有沒有其它事情要交代啊。”

文明抽著煙,腦子裏快速地運轉起來,此時的文明知道他將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要在裏麵渡過了,有人把他給咬了出來,那麽他也不能讓有罪的人活的安安心心,要說誰也有罪,文明馬上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向天。

向天拿著大骨刀到辦公室找董明磊要錢,結果錢沒要到,把董明磊搞到了跳樓,幸好樓層不高,董明磊未出現受傷。根據國家的法律,拿著大骨刀上門勒索是不是觸犯了法律。文明還聽彪子說過另一件事,那就是夜宵攤圍毆的事。

深夜時分,向天被他們趕入了死胡同,結果槍聲響起,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大街上開槍難道是法律允許的,很明顯

,向天觸犯了法律,自己倒黴豈能看著人家逍遙法外。

當文明供述的材料被遞到周健麵前的時候周健犯難了,這都過去很長時間的事了,要是查起來難度非同小可啊。而且向天是季慧剛的女婿,現在還處於蜜月期,要是招呼都不打就上門把人帶到局裏,會不會讓書記的麵上掛不住啊。

文明供述的要是屬實,向天自然不能法外逍遙,拿著大骨刀上門催賬屬於過激的行為,這條罪狀不重,畢竟他是過去要回屬於自己的錢。但是大街上開槍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哪怕你是國家公職人員,也不能在大街上隨便開槍。

翻開向天留在公安局的卷宗,兩次拘留記錄用紅筆圈在那裏,在洪福的歌廳向天用刀紮了賈學彪,然後賈學彪帶著錢如土去找向天,結果向天在夜宵攤上被圍,無路可退的情況下向天掏槍對空射擊,目的是為的自保,在法學的角度來說已經構成了犯罪,而且還是多宗。

到了這個地步周健已經可以下達緝捕向天的命令,他在猶豫主要是考慮要不要跟季慧剛打招呼。內心經過一番激烈的較量後,周健站了起來,右手壓在卷宗上麵,嘴裏吐出了抓捕向天的字語。

公安迅速出警,在鄭芳敏的帶領下來到了向天的新房,得知向天於當天上午和季雨軒抱著孩子去了邊境。鄭芳敏預感到不好,難道是向天得到消息後帶上家人準備潛逃出國。這次在江靈市地頭上掀起的整治風是有國家部門督辦的,沒有誰的權力敢在全國人民的眼皮子底下瞎搞一氣。

通過警方的技術手段,鄭芳敏找到了向天的目的地,他和季雨軒是去了一個靠近珠穆山脈的小鎮,過去幹嗎目前還不清楚。警方立馬抽調相關警力朝向天的目的地趕去,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出現在邊境,必須在他還未出國之前把他抓捕回來。

公檢法三部門聯合行動,在這樣的高壓事態下還有人興風作浪,此人就是林海冰,李定國被紀委請去喝茶代表著他在江靈市的靠山倒了。沒有李定國的庇護,還沒真正敲定下來的棚戶區開發權很可能會易主,要是采取招標的形勢,林海冰是沒有實力和房地產開發商去競爭的。

一筆飛來的橫財將與自己失之交臂,追根溯源,這一切都怪何慶,他派唐峰去槍擊李凱不光是給李定國臉色看,還在警告自己。現在好了,因為唐峰的魯莽把江靈市上的各路人馬推向了深淵,據目前能夠得知的消息來看,江靈市大大小小受到李定國牽連的官員已經可以用大卡車去裝了。

現在是肅清官場上的腐敗份子,等到差不多的時候就該輪到他們這些非黑非白的江湖人士。真到了那個時候一個都逃不了都會受到嚴厲的審判。

江靈市的上空陰雲密布,危險隨時會臨頭,林海冰認為是該離開華夏了,留在這邊將得不到任何的好處,要是把洪福的事情弄出來他自己會變成泥菩薩過河,在離開華夏之前有幾個人必須處理一下,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小六,殺了他等於是滅了口。第二個要處理的就是何慶,要不是因為何慶的低級智商,江靈市會發生這麽大的地震嗎?

林海冰使出了殺手鐧,派出了他手底下的殺手,也就是他從國外帶到華夏的法蘭西人。法蘭西人得到林海冰的指示後就去執行林海冰的計劃,要說這個法蘭西人的膽子有多大,那完全是把天包住了,他來到小六的歌廳,直接打聽小六在哪裏,找到小六後二話不說,光明正大掏槍,把辦公室裏的三個人全部打死,包括小六。

殺完了三個人,他非但不逃跑還朝著何慶的公司而去。法蘭西人剛到何慶的公司門口,就看到何慶和馮奎有說有笑地從裏麵走了出來,兩個人坐進了寶馬車,車子才發動,車窗外麵連續射進來了三顆子彈。第一顆打在何慶的肩胛骨上,第二顆打在了座椅上,第三顆打在了馮奎的太陽穴上,血流如注,哼都沒哼一聲。

何慶在中了一槍後就把身子彎了下去,躲過了第三顆致命的子彈。法蘭西人槍殺小六的時候忘記換彈匣了,打了三槍後才發現槍裏麵沒有了子彈,迅速從身上掏出壓滿子彈的彈匣,裝入手槍,一拉槍栓,還沒等他朝車裏開槍,一輛警車衝入了綠化帶,車裏麵拿微衝的警察出現在了法蘭西人的麵前。

法蘭西人顧不上車裏的何慶死沒死,抬手一槍,子彈打在了警車上

,隨後一陣蜂鳴般的密集聲響起,三排子彈直接打在了法蘭西人的身上,身中十多槍,當場斃命。

受傷的何慶被抬上了救護車,死亡的馮奎和法蘭西人一起被送往了太平間。警方在何慶的寶馬車裏搜出了一把製式手槍和兩枚嶄新的手雷,還有十多發子彈外加一包冰晶顆粒,所有的一切把何慶和他的公司推向了風口浪尖。

等到何慶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等候在外麵的警察把他和床銬在了一起,兩個持槍的特警寸步不離的守候在病房外麵。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何慶沒想到他的末日會來的這麽快,真是世事難以預料。

官場整風和打擊黑惡勢力是江靈市目前的首要工作,以何慶為首的黑勢力團夥一定要肅清,還社會一個安定的環境。

經過公檢法兩個月的努力,相關人員都被問罪,江靈市的官場和社會治安情況出現了空前良好的局麵。

半年後,法院開始逐一審理案件,李定國惡貫滿盈罪惡滔天——死刑,馬忠尚和李定國同流合汙,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死刑,下麵的一些小官員太多,不展開來描述。

李定國和馬忠尚不服,向高院提起上訴,結果被駁回,維持原判,死刑立即執行。這一消息經電視媒體報道出來後,江靈市的街道上比過年還鬧忙,家家戶戶買了煙花爆竹慶賀,受到過貪官汙吏侵害的家庭則去訂做錦旗。鞭炮聲從早上一直持續到晚上,夜幕降臨後才變的稀疏,可見坊間對李定國的處事是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他的伏法讓全市人民不約而同地加入到慶賀的行列,古今罕有。

何慶、林海冰,組織黑社會,嚴重擾亂了地方的經濟發展,構成了社會的不穩定,罪大惡極,一審判下來是死刑,奇怪的是兩個人誰都沒有上訴,而是心甘情願接受了現實。

李定國和馬忠尚是一槍斃命,還弄了一褲襠的屎尿。何慶和林海冰不同,同樣是在打在腦袋上的但是沒能當場斃命,等候在旁邊的武警見狀,立馬用刺刀捅進了槍眼,用力攪動幾下,兩個人才安歇了下來。

每一個被押上刑場的人都是帶著悔恨,多希望生命可以重新來過,林海冰無所牽掛,走的很坦然。何慶放心不下自己的家室,是帶著抑鬱的心情離開的,到死方才明白自己的罪惡將會伴隨不懂人事的兒子走完生命的曆程。

文明不是主犯,認罪態度良好,交待旁人的同時還交待了自己的浴室涉黃,念在其誠心悔過,一審判的是死刑,上訴後高院改判,改判成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向天同樣被法律的威嚴給籠罩住了,他犯的事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所以法院的判決是有期徒刑六年零六個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眼一開誰都逃脫不了。

春夏秋冬,四季更替,等到向天出獄的那天,外麵的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開車來接他的是方正,幾年的時間方正混的不錯,車子是奔馳E350。向天看到方正的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和方正站在一起的是喬夢雅,手裏還抱著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看來自己在裏麵的這些年方正轉變了許多,他也沒想到方正最終會和喬夢雅結婚。

回到家裏,還是以前新婚時候的那個格局,看著自己的子女,向天滿臉蹉跎,自己不在的這些年多虧了季雨軒,今生他欠季雨軒的情是再也還不清了。

就在向天感慨自己命運的時候,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孩,開口管自己叫舅舅,向天一把將孩子抱住,左右瞅瞅,給向天的第一眼,這孩子長的像王雅莉,想到王雅莉,向天的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在他離出獄還有半年的時間,王雅莉癌細胞擴散,永遠地離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留下大柱一個人,帶著孩子繼續走在歲月的長河裏。

時過境遷,造化弄人,要走的東西你是留不住的。想到自己當初剛從洪八公那裏回來就被守候在家門外的警察帶走了,從那一刻起向天看清了這個世道,天地間有一杆秤,一頭裝著公道,一頭裝著醜惡。行惡多了自會把公道高高翹起,反之一樣。

在某些特定的場合裏惡可以壓製公,但是在時間的輪回中惡終究勝不了公。二十多年後,隨著兩個人(唐峰和黃敏君)的落網再次向世間證明了公道在人世間的地位是誰都無法撼動的,公道自在人心。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