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秋說完這句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委頓下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才忍住了不在他麵前嚎啕大哭。她絕對不會再在他麵前流一滴淚,她咬著牙說:“關書煜,你還有沒有什麽事?如果沒有的話,我出去了。”

關書煜默默的看著莫知秋,她看上去真的很不好,他很想讓她直接休息,可是想起莫知秋對演戲的執著,他歎息了一聲,暗道:還是算了吧,要是在引起誤會就不好了。這麽一想,他已經到了唇邊的挽留化作了一聲無言的歎息。

莫知秋等了一會兒,見關書煜始終不開口,這才扶著牆慢慢的挪出集裝箱。順著來路回到片場,發現片場還是和以前一樣熱鬧,並沒有因為關書煜來探班而有任何騷亂。她調整了一下情緒,緩步穿過人群走進休息室。

安迪早已經在休息室等著,見莫知秋回來,大聲的招呼道:“莫知秋,你可算是回來了?快過來,快過來,等下我跟吳導商量一下,先把你的戲份補上去,快,這是劇本,你先醞釀一下感情,做好準備。”

莫知秋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點點頭一聲不吭的拿起劇本。安迪見莫知秋情緒低沉,不解的問:“莫知秋,你這是怎麽了?又跟關書煜吵架了?”

莫知秋抬起眼角看了安迪一眼,沒有說話。

安迪看著莫知秋說:“你們真是……莫知秋不是我說你,你真的要體諒一下關書煜。他也不容易,別的不說,哪個男人能為一個身份不對等的女人一等就是五六年呢?更不用提他這些年身上背負的壓力了。你……”

莫知秋淡淡的聽著,安迪感慨的也正是她疑惑萬端的事情,關書煜等了自己五年,正因為有這五年,她才會認為關書煜還是愛著自己的,所以才會放任自己在沉淪在他霸道的“愛”裏麵,可是他總是在她剛對他生起一點信心的時候就將她打進絕望的深淵。

聽著安迪滔滔不絕的講述,莫知秋抬起頭說:“安迪,我要揣摩一下劇本,你能安靜一點嗎?”

安迪難得苦口婆心的安慰人,被莫知秋這麽一說,頓時沒好氣的說:“你……你個不識好歹的。算了,隨便你了。”他說完一臉氣急敗,扭著屁股就出去了。

安迪剛走出房間,還沒有來得及將門拉好,就感覺脖子一緊,後衣領已經落到了不知誰的手裏,接著他就被那隻手拖到了一邊的死角。他被突然而至的奇襲嚇得幾乎要驚聲尖叫,他剛張開嘴,就感覺有另外一隻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他驚恐的睜大眼睛開始掙紮,直到耳邊響起一個輕的噓聲。

“噓……不要喊,是我,不要喊。”

這個聲音安迪覺得很熟悉,他拚命的點頭表示他絕對會一聲不吭,慢慢的感覺領子上的手先鬆開,然後嘴上的手也鬆開了。他轉過身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就是梁辰。

安迪惱火的對梁辰抱怨:“你幹什麽啊?嚇死人家了。”

梁辰咳嗽了一聲,問:“怎麽樣?”

安迪不解的問:“什麽怎麽樣?”

梁辰一臉古怪的說:“莫知秋啊,莫知秋怎麽樣?有沒有,嗯,有沒有,有沒有?”

安迪更加不懂了,什麽有沒有?有沒有什麽?他奇怪的看著梁辰,直接問

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說話怎麽這麽沒頭沒尾的?”

梁辰瞠目結舌的看著安迪:“你在休息室等這麽久,不是為了看結果嗎?”

安迪這才明白梁辰問的“有沒有”,是指的什麽事情有沒有,他愣了一下才沒好氣的說:“沒有,沒有,看上去倒是又吵架了。”

梁辰“呿”的就是一聲,才接著說:“沒勁!去了這麽久,我還以為上三壘了……結果什麽都沒有?”他還以為關書煜得手了,都準備好了等一下下班要怎麽去笑話關書煜太猴急,結果卻什麽也沒有?這轉折要不要這麽大?

安迪卻從梁辰的話音裏聽出了一絲輕鬆快意,他奇怪的看著梁辰,比著蘭花指漫不經心的一邊欣賞自己修長的手指邊走邊問:“你怎麽這麽關心關書煜跟莫知秋的事情?你不會也對莫知秋有意思吧?”

梁辰大吃一驚,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的憤怒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對那樣的女人有什麽意思?少胡說了。”就算是有意思又有什麽用,他爭的過關書煜嗎?

梁辰想起關書煜這幾天那暴躁的脾氣和莫知秋的反常,長長地歎息:何況就算是他爭得過關書煜,爭得過莫知秋的心嗎?

安迪這才安心,他停下自我欣賞,對著梁辰說:“這就好,這就好。我還以為你也被莫知秋迷惑了呢。這個莫知秋,簡直就是我們女人的公敵!”最後這一句話,安迪說的居然婉轉無比。

如果真的是一個妙齡女子這麽嬌嗔,一定會讓人心都酥掉一邊。可惜,現在這樣婉轉嬌嗔的居然是一個快的糙老爺們。

梁辰嘴歪眼斜的看著故態複萌的安迪一臉無語的說:“你說說你,好歹也是圈裏知名的經紀人,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點形象?”

安迪本來已經收起來的蘭花指重新翹了起來,怪腔怪調的說:“瞧瞧,誰有我這樣鮮明的形象?”

梁辰立刻汗顏無地狼狽出逃。

安迪看著梁辰的背影,似笑非笑的收回了蘭花指,隨即看了一眼莫知秋的休息室,他歎息了一聲,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

莫知秋,你可真招人啊,連梁辰都……

其實,要不是……

自己能在她的魅力下幸免嗎?

在安迪眼中,莫知秋其實長的並不是多好看,論美豔,光沈曼瑜就能將她甩開一大截。不過莫知是那種很耐看的女人,而且,相處的久了,就越能發現她的美來。他在門外又站了一陣,才慢慢的離開。

休息室裏,莫知秋捧著劇本用心的看著,揣摩著自己要用什麽樣的感情去詮釋接下來的幾場戲裏女主的感情轉變。戲拍到這裏,女主已經嫁給了男主,正準備策劃一件事好得到男主的信任。男主和女主一起騎馬郊遊遇到刺殺,被逼到懸崖上,女主為了救男主,為男主擋了一掌,被打下懸崖,九死一生才終於得到男主全然的信任。

真是狗血。莫知秋將劇本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哀歎不已。

可是狗血歸狗血,這種生離死別的戲碼卻剛好是觀眾最喜歡的戲碼。她揣摩了一下自己扮演的角色,從現在開始,她在戲中的感情就不再是單純的愛或者恨,而是是恨不得,愛不得。

恨不得是因為愛,如果不愛,怎麽會為他甘願跳下萬丈懸崖?而愛不得卻恰恰是因為恨,若是不恨,怎麽會在為了救男主九死一生後仍然堅持報仇?

莫知秋捧著劇本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戲中女主對男主是這樣的感情,那她和關書煜之間呢?是不是也是恨不得愛不得?

父親公司倒閉是讓他自殺的直接原因,可是這一切卻都是在自己愛上關書煜的時候悄然發生,雖然理智上知道不應該怪罪到關書煜身上,可感情上卻總忍不住遷怒於他。可是,她若不愛他,當初又豈會為了他不惜身敗名裂,到現在飽受羞辱還舍不得離開他?

莫知秋胡思亂想了一陣,翻開劇本的結局,她又忍不住想:她跟關書煜會不會也是這麽一個結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莫知秋放下劇本,躺在沙發上養精蓄銳起來。過了不知道多久,她隱約聽見休息室的門響了一下,她抬起頭一看,見是沈曼瑜進來了。

“知秋,吳導叫你準備,你趕緊點。”

莫知秋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才說道:“鰻魚,謝謝你提醒。”

沈曼瑜搖頭說:“我也不是特意過來提醒你的,我想反正我也要休息了,就跟吳導說順便過來叫你一下。你趕快去吧,遲了該罵人了。”

莫知秋回過頭來問:“怎麽回事?”

沈曼瑜無可奈何的說:“還說呢,今天一下午EG了無數次,吳導氣的快罵街了。”

莫知秋更加不解了:“誰這麽厲害?”

沈曼瑜冷笑的說:“還能有誰啊。還不是那個新人,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個模特半路出家的貨色,居然就成了主角。主角也就算了,好歹你也有點能力啊,連個吻戲都能NG個沒完沒了。”沈曼瑜說到這裏,雖然還是在生氣,卻忍不住“咕嘰”一聲笑了起來。

莫知秋更加奇怪的看著沈曼瑜,想知道什麽事情能讓沈曼瑜都氣成這樣了還能笑出來,可是沈曼瑜卻對莫知秋揮揮手說:“你還是先去吧,我也要去休息了。”

莫知秋無可奈何,看著沈曼瑜已經往她的休息室走去,她也隻能往外麵走。

到了片場她就看到齊律一臉菜色的跟他的經紀人憤怒的說著什麽,他的經紀人一臉苦笑的勸他,莫知秋更加好奇了。

齊律一轉頭,就看見莫知秋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神色一變,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無蹤,換上一臉的深情對著莫知秋招手:“莫姐,你準備好了?”

莫知秋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齊律狼狽的說:“沒有什麽,拍攝不順利罷了,唉,還是跟莫姐合拍舒服,不用擔心總重複同一個動作,都快鬱悶死我了。”

齊律這話可沒有一點虛假,他是真的快鬱悶死了。下午他和琪琪有一場吻戲,本來跟一個美女拍吻戲絕對是一種享受,何況那個美女還願意真吻,而不是那種錯位的技術鏡頭。但是如果總是在重拍那個吻,可絕對不是一件美事了。

眾目睽睽之下,跟一個美女吻了再吻,每一次吻都要全身心投入,這樣下去搞的自己的狀態都一次不如一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