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時候,大約也是這樣一個午後,李嘉人瞞著她,到了快要登機的時候,才發了短信告知她要走的消息,當時,他不顧一切地在路上飆車,隻為了見到她,得到原因,為什麽要選在訂婚的前一天遠走美國。

可是直到最後一刻,他也沒有親口聽到她給出原因,而後來,他也知道了,原來,李嘉人一直愛著的都是顧時,可笑俗套的三角戀,居然會在他身上發生,而且,另外兩個人,都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

隻是最初的愛情,似乎隻是少不更事的一種衝動,他不知道,那個時候為什麽那麽喜歡李嘉人,當她走了之後,心會那麽痛,也許,隻是因為李嘉人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也許隻是因為李嘉人最後選擇的是顧時,而不是他。

嫉妒心作怪吧。

車內除了李嘉人會主動提起一些話題,龍少隻是會簡單地回答,最後,李嘉人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一路沉默著,卻不會感覺到尷尬,這就是老友的默契吧。

李嘉人打開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有屬於自己淡淡的心事。

“謝謝你百忙中抽空來接我。”李嘉人笑著說道,龍少似乎這三年來變了不少,更加沉穩了,不像是以前說話做事都很衝動,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點生疏了,龍少不會像從前那樣總喜歡逗她笑了。

“沒事,也不忙。”手握緊方向盤,剛毅的臉,瘦削的下巴,從李嘉人的角度看過去,眼前的這個男人成熟了,更加有韻味了,原來,他也是有那麽多好的,可是以前居然都不會去發現,直到她在國外的雜誌上能夠看到關於龍少的八卦消息,他換女人的頻率之快讓人咂舌。

李嘉人從來都知道,這不是龍少的天性,其實,這個男人比誰都要癡情,隻是當年她悄無聲息地走了,給了他實在太大的打擊。

“你還在怪我嗎?”李嘉人覺得車內的氣氛就像是冬天一樣,龍少和她之間沒有了任何的牽連,他就坐在旁邊,可是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卻是最遙遠了。

龍少無所謂的笑笑,踩了油門,超遠了前麵一輛車:“這麽些年了,早就忘了,怎麽不跟顧時一起回來?”

李嘉人沉默了片刻:“假如時光倒流,我能做什麽,才會讓你不這樣恨我?顧時是顧時,我是我,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李嘉人了,不會為了空等一個人,而丟失掉屬於自己的幸福了。”李嘉人說著,雙眼看著龍少。

而龍少則是一直專心開車,心裏麵有很多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居然什麽都不想說了:“我也不是從前的龍刑天了。”

“這樣嗎?”李嘉人的聲音飄散在風裏,誰也不知道最後她說了些什麽,隻能看到有淚無聲地從臉龐劃過,來不及擦開,就被風幹了。

不是已經放手了嗎?對於過去的東西,龍少不想再一次去體會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即使不想去承認自己會

被情所困,但是那種感覺,太痛苦了,每日都看不到陽光。果然應了那句話,最初的愛不管多像火焰,最後都會成為灰燼。

對於那種虛無縹緲的情愛,還是算了吧。

手機鈴聲響了,龍少一手扶著方向盤,另外一手摸出了手機,接了電話。

“龍少,你晚上要回來吃飯嗎?”電話那頭林初憶問道,今晚張嫂因為家裏有事,請了假要回去,家裏沒人做飯,因為別墅區離市中心比較遠,林初憶就打算自己做晚飯,如果龍少回家的話,她就多放點米。

“晚上不回去吃,你們自己先吃。”龍少的臉全是陰霾,所以聽出來他不是很高興。

電話那頭林初憶小聲地嘀咕了句:“不吃就不吃,幹嘛跟我發脾氣。”說完沒等龍少繼續說話就先掛掉了電話。

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直接掛電話!

而一邊的李嘉人也覺得奇怪,龍少什麽時候回不回家會跟一個女人交代?似乎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能讓他升起動怒的人,都是他關心在乎的人。

“我們一起吃頓晚飯吧,我請客,就當是答謝你來接我。”李嘉人巧笑嫣然,容貌堪比花。

“叫上顧時吧,剛好聚聚。”龍少謝絕了和李嘉人獨處的機會,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準備好去麵對她,這些年不見,心裏還是有怨言,但清楚的是,這些陳年往事,不該去糾結。

訂好餐廳,顧時首先到了,三個人目光相觸的刹那,時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們似乎更加熱情朝氣。

顧時依然溫文有禮,替李嘉人拉開了座位,請她坐下。

三人都落座了,可是沒有一個人開口打破這個沉默,耳邊響起的是悠揚的鋼琴聲,大家似乎都各懷心事,又像是在聽音樂,不忍打斷。

龍少的手機又響了,本想直接掛斷,看是看到是林初憶,又皺著眉頭接了:“不是告訴你,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來了嗎?”龍少莫名的煩躁,他的怒氣,不自覺地就要遷怒到他覺得關係親近的人身上。

而林初憶可憐地成了這個炮灰。

那頭,炮灰林初憶顯然也不是個軟柿子,“又不是我要打給你,都是你的寶貝兒子啊,問你什麽時候回來,你又出去哪裏鬼混了,你兒子都不管了!你這是做爸爸的樣子嗎?”剛才Alex還抱怨自己缺乏父愛,母愛又缺失,所以借著這個理由就不停地煩林初憶,要不是被折騰地實在不能做自己的事情了,林初憶也不會主動打電話給龍少了,至少他們還是處在冷戰中。

電話裏頭那劈裏啪啦的一串職責,龍少隻好把電話擱在旁邊,不去聽,心裏也就不會煩,可是林初憶估計是音量太大了,都能隱隱約約聽見她的咆哮功力。

顧時低頭含笑,心底大概是明白了一些,而李嘉人則是臉色不好地抿著咖啡。

“刑天,我今天看到Alex,旁邊跟

著的是你的女友嗎?”顧時笑著問道,聽Alex的介紹,應該是錯不了。

李嘉人手中的咖啡杯差點不穩,撒到桌麵了。顧時貼心地扶住她的手腕,才不至於將咖啡打翻,李嘉人尷尬地笑了笑,而龍少則是撇過臉,不去看這一幕。

“刑天,你有女友了啊?”李嘉人強自鎮定地問道。

龍少不回答,也不否認,猛喝了一口咖啡。

顧時繼續說道:“好好對人家,看起來是個好姑娘。”

李嘉人也不說話了,這個時候侍者過來點餐,三個人才將話題轉移了。

吃晚飯後,三人一起下電梯,李嘉人站在中間,左邊是顧時,右邊是龍少,這樣的站位,和三年前是一模一樣,可是如今,果然是物是人非了,龍少不愛說話了,顧時倒是沒多大變化,笑容依舊燦爛,隻是如今的李嘉人看來,那笑容是多麽疏遠,隻是她以前看不出來,依舊想要去往上靠,直到飛蛾撲火,受了傷才知道。

“你送嘉人回酒店吧。”顧時幾乎和龍少是同時開口說這句話。

“沒事,這裏出租車很多,我自己能,謝謝龍少的這頓飯,本來說好我請的。”李嘉人的胸腔,突然間難受,兩個人這是不約而同地將她推開,這樣讓她很難受。說完,踏著夜風,她行走在高林森林當中,高挑的身影也逐漸隱沒在了黑暗中。

顧時雙手插在口袋中,看著遠方,對著龍少說道:“我跟你說過,三年前,嘉人是去了美國,但是不久後,她就孤身去了法國,這些年來我們也一直沒有聯係,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麵,所以你能釋懷了嗎?”

“釋懷?你以為真能這麽輕鬆嗎?當年的事情,你們都能忘記,似乎,隻有我才是那個愛計較的人,訂婚的前天,我才知道真相。”將煙狠狠地踩滅,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欺騙,他不管他們倆後來之間有什麽,但是他們確實是玩弄了他的感情。

“所以,你想怎樣才會不計較?”顧時看著龍少,這樣熱血倔強才是屬於龍少的個性。

“老規矩!”龍少將外套脫下,扔在一旁,眼神挑釁地看著顧時。

“好。”顧時也將腕表鬆下來,“既然這樣你才能消氣,那我就陪陪你。”以前兩個人,都非常喜歡運動,但是龍少喜歡的是擅長搏擊的泰拳,攻擊能力強,而顧時喜歡柔道,認為這樣更能鍛煉人的修養。

於是兩人私下會經常切磋,一較高下。

矯健的身軀,兩個人中之龍,在夜場中較量,拳拳都是噴薄的力量。

一番較量之後,兩人的俊臉上都受了點傷,還算是手下留情了,最後打累了,兩個人躺在地上,汗流浹背,一起望著天空,那裏早就被工業汙染成一片漆黑了,看不到星星,也沒有月亮,耳邊能夠聽到的都是城市裏的喧囂。

不知不覺,兩個人都快要到了而立之年了,可是,卻丟失的越來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