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你怎麽會後悔

“你於我來說,什麽都不是,也算不了什麽!”

白釉的聲音冷如寒冰,連起碼的臉麵都已經顧不得給到佟鐵鑫了!

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腦海裏回放著,曾經被傷透了心,曾經傷痕累累,她又不是受虐狂,還去回憶過往?甚至去抓住過往?

什麽都算不上?佟鐵鑫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差點摔倒。

想到那個孩子已經流掉,而且還是為了蘇雪琪死了的那個女兒抵命流掉的,他就心如刀絞般的痛著!

當年的他,是怎樣的鬼迷心竅才會信了蘇雪琪的話?然後不顧自己妻子的解釋,就一味地篤定她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原本想著等蘇雪琪把孩子生下來就跟她分手,然後那孩子交給白釉來帶,而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去彌補對白釉的虧欠。

可誰知道計劃沒有變化快,白釉和蘇雪琪打起來了,而且還把蘇雪琪打得早產了孩子,那孩子生下來死了不說,最主要的是蘇雪琪大出血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麵對一個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他不得不對她負責,何況,這個責任還是他的妻子白釉造成的。

如果他不和白釉離婚娶蘇雪琪,那麽白釉就將麵臨牢獄之災,而蘇家,估計也不會那麽輕易的饒過他。

那時候,他正是創業之初,一切都還在起步階段,他輸不起,不管是讓白釉去坐牢還是用自己的事業去冒險,他都不敢去嚐試。

“佟鐵鑫,你這不依不饒的站在這,是向我表示你後悔了是嗎?”白釉冷如寒冰的聲音又把佟鐵鑫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他深思有些恍惚,看著眼前的白釉,猛然間覺得熟悉中帶著幾分陌生。

曾經的白釉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女人,基本上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幾乎從來不去懷疑他的話。

而眼前的白釉和記憶中的白釉相去甚遠,現在的白釉是優雅的,是堅強的,是自信的,也是——咄咄逼人的!

是的,他後悔了,早在二十五年前,他和蘇雪琪結婚時,他就後悔了,甚至後悔得都不願意去碰蘇雪琪那個女人。

可後悔是一回事,憎恨她又是一回事,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去找她,是因為心裏還是記恨她當年下手太狠了。

可現在,當一切迷得揭穿,鮮血淋漓的事實擺在麵前,他才知道,二十六年前他的確是死了一個孩子——

隻是,那個孩子不是蘇雪琪早產的那個女兒,而是白釉肚子裏懷著的那個孩子。

當初所做的丟車保帥的舉動值得嗎?佟鐵鑫在心裏這樣質問著自己?

如果,當初他沒有向蘇鎮寬妥協,如果他當初沒有和白釉離婚而是選擇了辜負蘇雪琪,那麽,現在,他的生活又將會是什麽樣子?

可時光不會倒流,所以如果不會成立,而他和白釉,也就不折不扣的走到了今天的這般境地。

“對不起,白釉,都是我的錯!”佟鐵鑫的道歉真心實意。

“你的錯?”白釉好似聽到了一個好聽的笑話一般,用譏諷的目光看著眼前的佟鐵鑫。

“你怎麽可能會有錯?你的選擇那麽精明,那麽英明,生活有嬌妻相伴,事業有嶽父撐腰,背靠蘇家那棵大樹,你的事業突飛猛進,現在已經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首富了,你又怎麽可能後悔呢?”

“你應該很享受你現在這樣的幸福生活,成了首富,成了大企業家,成了大慈善家,是國內企業家的楷模,被一眾人崇拜著,愛戴著,生活如此的多姿多彩,哪裏需要後悔?”

白釉用譏諷的聲音吧這一段話說完,然後嘴唇勾了勾,那麽笑意不由自主的湧到臉上來。

對於白釉的這些話,佟鐵鑫自始至終沒介紹過一句話,他就那樣默默的看著對麵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他恨過她,實實在在的憎恨過,可他卻依然抑製不住的去想她,念她,甚至把她留在佟家大院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收好,好似深怕被人知道就弄壞了似的。

後來,他才明白,這麽多年來,其實他一直是在愛著她,把她放在了心底的某個角落,不去澆灌,可那顆思念的種子卻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根本無法連根拔除,而且越去拔思念就越深。

所謂根深蒂固,估計就如他對白釉的愛一般。即使二十幾年不去提起,可依然默默的心裏生長,漸漸的融入骨髓裏。

“那個孩子,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去流掉的?”佟鐵鑫再次提到了白釉離婚時懷著走的那個孩子。

“剛不說了嗎?是在為你和蘇雪琪的孩子抵命的情況下流掉的。”白釉的神色淡漠疏離,這話就好似跟一個極其普通的顧客看一樣。

“為何,不回來找我?”佟鐵鑫的聲音在空氣中顫抖著,眼眸已經猩紅,死死盯著白釉的臉,好似要把她的臉給看出一個洞來。

白釉聽了他的問話反而是笑了,隻是那笑不達眼底,笑聲在空氣中顯得格外的淒楚,心底那抹塵封太久的痛被揭開,痛得她眼淚都差點滾出來。

“釉釉。,。。”醇厚的嗓音從身後傳來,白釉即刻把臉上的笑容收斂,轉身,張文清人已經到跟前了。

張文清很自然的執起她的手,和她並肩而立:“找你會兒了,見你半天沒出來,便又進來找你。”

張文清的聲音恍如三月的春風吹進白釉的心裏,讓她那顆剛剛揭開的塵封的蓋子又輕輕的蓋了回去。

一切,都在瞬間恢複平靜,白釉已經緩過氣來,那股痛也隨著張文清溫暖的手逐漸的消失,最終無影無蹤了。

張文清看到站在對麵的佟鐵鑫,麵帶微笑的打招呼:“鐵鑫,這麽巧,你也來逛科技會展?”

佟鐵鑫點點頭,好不容易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低沉的嗓音響起:“是有些巧,我也沒想到你會來這裏。”

倆個年齡相晃的男人,一個透著霸氣,一個透做儒雅,就這樣彼此對視著彼此,誰也沒有閃躲,沒有退縮。

看著手牽手肩並肩站在那的一對璧人,佟鐵鑫衣袖下的手逐漸的握緊成了拳頭,而她的眼底,卻早已經染上了一片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