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圍捕

我看見馬克,知道事情複雜了。今天晚上很邪門,趙先生交代我所有事都出現意外了。好像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而這個天意偏偏跟我作對。

本來我的第一反應是逃跑,但是我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我已經被他看見了,再逃跑也沒用。如果趙先生說的沒錯,他隻是一個小角色而已,我也沒必要怕他。

於是我把刀拿出來了,問馬克:“你這是什麽意思?”

馬克指了指自己腳下:“你穿錯鞋了,我的鞋去哪了?”

我低頭看了看,發現他腳上套著的是我的鞋。

我對他說:“你把鞋和手機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馬克說:“你先告訴我,我的鞋去哪了。”

我指著操場說:“那一片槐樹林,從左邊數第二棵下邊埋著呢。”

馬克忽然笑了,我總感覺這笑容中有一絲嘲諷的意思。我心裏也有點不爽,埋個鞋還能埋錯,結果被鬼笑話,真是丟人啊。

馬克彎腰去解鞋帶,看樣子真的打算把鞋還給我了。

我問他:“你到底是怎麽回事?鬼上身了?還是做了別人的倀了?”

馬克沒有回答我,隻是微微抬起頭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他把鞋踢到遠處,把手機放在地上,然後光著腳走了。他速度很快,幾秒鍾而已,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我把鞋找回來,穿好了。然後又拿起手機給趙先生打電話。

手機好像關機了,於是我開機。嗯?怎麽開不了機?我忽然覺得手機好像有點輕。於是我翻過來看了看,發現電池被摳下來了。

我氣急敗壞,想把手機摔在地上。但是又有點舍不得,隻好重重的跺了跺腳。

電池沒了,趙先生和夏心都聯係不上,我必須得自己想辦法了。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發現我剛才犯了一個錯誤。

馬克很不對勁,這是肯定的,他看我的眼神很陌生,鬼上身的可能性比較大。這隻鬼想要切斷我的通訊,但是沒有用強,而是用騙的方式。這說明,剛才他沒有把握能成功。

我覺得有點可惜,剛才我膽子大一點,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沒準能問出來什麽。

想到這裏,我就急匆匆向操場跑過去了。就當是亡羊補牢吧,但願能有點收獲。

可惜,操場上空無一人,那棵大樹下麵出現了一個坑,我埋在裏麵的鞋不見了。

馬克的動作真夠快的。

我轉身想要離開,但是突然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傳遍全身。這種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就好像有一隻毒蛇正吐著芯子尋找機會。我站在地上不敢動了。

我的腦子在飛快的思考著:我被誰盯上了?對方可能是一個老道,更可能是一隻老鬼,以馬克為幌子,打算奪我的舍。

他既然盯上我了,那我就算逃出學校也沒用,而且逃跑的時候丟盔棄甲,更容易被趁虛而入。我倒不如以靜製動。

我現在有一個選擇,就是拿出屍牙,含在嘴裏。按照趙先生所說的,隻要我含上了這東西,方圓十裏內的小鬼都會躲著我。

但是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這麽做,因為趙先生說話一貫不靠譜,我擔心這次也是。而且屍牙雖然可以嚇跑小鬼,但是能不能抵禦奪舍還有待驗證。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太惡心了。

最後我選擇了第二個辦法。我找了一塊平整的石頭慢慢坐下來,我把匕首拿出來,抵在了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中間。

我無力把奪舍的那家夥揪出來,就隻能在這裏等著他。等他要奪舍的時候,一定會有魂魄鑽到我的身體裏麵,到時候,我就把匕首刺下去。他就算不魂飛魄散,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準備好這一切之後,我又細細想了一遍計劃,覺得沒有什麽疏漏,於是安安靜靜的等著。

周圍靜極了,一點聲音也沒有。我甚至能清楚地聽到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過了一會,有一陣冷風吹過來,讓我打了個哆嗦。

我忽然想起來,現在已經快要入冬了,我這樣撩起衣服在石頭上坐著,是不是太受罪了?我應該回到宿舍再守株待兔啊。

但是我不敢走,因為我能感應到,暗處那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我。他就等著我精神鬆懈,把匕首拿下來,然後一舉搶走我的肉身。

我等了好一會,凍得胳膊都有點發麻。忽然,我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趕過來了。我心中一動:終於來了?

不對啊,就算他要來了,也不應該這麽大張旗鼓的啊。

然後我看到幾束手電的光芒,那強光手電一下就讓我知道對方的身份了,是教導主任那幫人。

我心裏暗罵:這些人晚上都不睡覺嗎?在操場上抓人抓了一晚上了。

我想躲開他們,可是我剛剛從石頭上站起來,就感覺盯著我的那雙眼睛興奮起來了。他就像是一隻野獸一樣,高高的弓起腰,猶如蓄勢待發的利箭,隻要我動上一動,就會拚命地射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感覺我在行走的時候,力道可能會把握不好。我的匕首無法始終準確的放在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間,我也沒有把握在被奪舍的時候,可以準確的劃傷皮肉卻不刺破內髒。

做這種事,必須坐著或者站著,一動不動,才能拿捏好分寸。

於是我又坐下來了。被教導主任抓了,總比被奪舍要好吧?一會應該會有四五個男老師簇擁著我,我就不相信在那種情況下那東西還能奪我的舍。

我剛剛想到這裏,忽然有人從另一個方向跑過來了,他看見我之後,氣喘籲籲地說:“大外甥,你怎麽在這呢?趕快跟我走,一會讓人抓住就麻煩了。”

我驚喜的看著他:“二舅,你回來了?”

來的人正是趙先生。他點了點頭,對我說:“我到市區找了一圈,還沒打聽到衣服的下落,就看見警察四處抓我們呢。我和夏心倒也算了,他們暫時沒有頭緒。可你的照片怎麽讓人發到五中教師群裏去了?有個女老師她老公是警察,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

我本來還在懷疑來的人是不是趙先生,沒準又是厲鬼假扮的。現在聽他說的事情完全能對上號,於是就鬆了口氣。

我把匕首從身上拿下來了,對趙先生說:“照片的事是個意外,二舅,你可算來了。我差點被奪舍。”

想到這裏,我向那雙眼睛的方向看了看。我感覺他還沒有離開,但是顯然很忌憚趙先生,他那種蓄勢待發的意思已經沒有了。

趙先生也若有若無的向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對我說:“奪舍是小事,就算奪走了我也能給你找回來。關鍵是教導主任正帶著人四處抓你呢,我們必須得躲躲。”

說話間,那些手電筒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我被趙先生拉著,踉踉蹌蹌的向遠處逃去。

我以為趙先生會帶著我離開學校,誰知道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帶著我跑到了操場深處。

五中的操場很大,比我見到的所有中學的操場都大。隻不過這操場似乎並沒有完全建成,還有大片的荒草。

趙先生就拉著我躲到了荒草中間。

因為天氣轉冷的緣故,這些草已經枯黃了,一碰就斷。不過我們小心一點,倒是也能遮住身子,因為這草實在太高了。

趙先生小聲問我:“你有沒有含著屍牙?”

我說:“沒有。”

趙先生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我有點奇怪的問他:“你不應該鼓勵我含上嗎?這樣我就不會被奪舍了。”

趙先生輕描淡寫的說:“我來了就不用含了。”

我總覺得趙先生回來之後古裏古怪的,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似得。我想了想,問趙先生:“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趙先生說:“我先回了一趟宿舍,找馬克問的。”

我驚奇的說:“馬克告訴你了?”

趙先生嘿嘿一笑:“我用了點手段,他受不了,就把事情都說了。”

我好奇的問:“那他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變得那麽古怪?”

趙先生含含糊糊的說:“沒事,沒事,就是中邪了。”

趙先生說沒事,我心裏卻有事了。通過觀察,我確定了一件事,這位趙先生確實是我認識的趙先生,不是小鬼假扮的。但是他又有事情瞞著我,這讓我心裏不太踏實。

忽然,趙先生指著前麵說:“你看那是什麽?”

我抬頭一看,發現前麵什麽都沒有。

我正在納悶,一扭頭發現趙先生正把手從我後背上縮回去。

我警惕的看著他:“你剛才幹嘛了?”

趙先生矢口否認:“我幹嘛了?我什麽都沒幹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什麽也沒有摸到。我不放心,想把衣服脫下來,但是趙先生拽住我了:“你別鬧動靜了行嗎?想被抓嗎?”

我說:“教導主任不在這裏,他們的手電亮的很,老遠我就看到了。”

趙先生低聲說:“笨蛋,他們早就把手電關了。你仔細聽。”

我屏住呼吸,側著耳朵聽了聽。很快,我聽到一陣腳步聲。他們刻意放緩了腳步,盡量避免發出聲音,可是這裏的枯草很脆,隻要壓上去就會斷裂,所以我依然聽到了。

我有些害怕的發現,他們組成了一個包圍圈,已經把我和趙先生圍在中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