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兩口棺材
我看見和老板廝打成一團的鬼魂，不由得對小湯唯說：“你真是把男人的心思摸透了。”
小湯唯得意洋洋的說道：“那當然。要不然怎麽玩仙人跳騙你們呢？”她說到這裏之後，就連忙捂住嘴，然後對我說：“我騙別的男人，但是從來沒有騙過你。”
我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你這話就是在騙我了？”
小湯唯嘿嘿笑了一聲，說道：“等你跟我在一塊了，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而且到時候……就算知道我騙你，你也舍不得離開我了。”
我把她的手從胸口上拿開，咳嗽了一聲說：“老板是這裏罪惡最完整的，按道理說，他也有好色之心，應該憐香惜玉才對，為什麽把你偽裝成羊吊起來了？”
小湯唯歎了口氣，說道：“這是因為，他的惡念之中，有比好色更重要的。至於是什麽，我現在還不知道。”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他們的打鬥已經進入尾聲了。那些可憐的魂魄全都被老板打倒在地了，而老板自己也身受重傷，倒在地上氣喘籲籲。
我和小湯唯向他們走過去。老板瞪著我們倆，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們……別走，我要……要……殺了你們。”
小湯唯彎下腰來，對老板說：“我給你三秒鍾時間，我不還手，你要是殺不了我，我就走了。”
老板倒是想殺人，但是他現在根本動彈不得了，後來他暈倒了，我感覺他是氣暈的。
小湯唯衝著老板臉上呸了一聲，然後又踢了他一腳。
我對小湯唯說：“行了，老板受傷雖然挺重，但是恢複起來不難。咱們趕快把他捆起來吧。”
小湯唯嗯了一聲，又問我：“你不趁現在殺了他？”
我握著手中的匕首猶豫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這個地方古怪得很，我還有點事要問他。不能這麽輕易殺了他。”
我正要找東西捆住老板的時候，躺在地上的老板忽然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朝我們冷笑了一聲，然後噗地一聲，他的魂魄消失了。
我瞪大了眼睛，有那麽幾秒種都想不明白發生什麽事了。
小湯唯問我：“他魂飛魄散了？”
我搖了搖頭：“沒這麽簡單。應該不是魂飛魄散。”
這時候，我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隨後屋頂上的土撲簌撲簌的落下來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麵牆就倒了。我看見了一尊金人。
就是老板供奉在佛堂中的金人，金人打碎了牆壁，直接站到了屋子正中央。
他看了我們一眼，咧嘴一笑，然後伸手向我頭頂上拍下來了。
金人很高大，雖然沒有頂天立地那麽誇張，可是手掌居高臨下的砸下來，也帶著一種威勢。
我不敢和他硬碰，因為我知道這東西是石頭做成的。我的血肉之軀可能不是對手。於是我把匕首拿出來了，迎著他的掌心刺了下去。
一聲脆響，我看見匕首和金人的手掌擦出來了一串火化。金人憤怒的嚎叫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而我拽著小湯唯，掉頭就跑。
小湯唯跑的氣喘籲籲，問我：“為什麽要逃跑？你打不過他嗎？”
我老老實實的說：“打不過。”
小湯唯又問：“你的匕首看起來挺厲害的，會撞壞嗎？”
我說：“匕首沒有壞，但是我的手發麻，差點握不住它。再來兩下的話，我的胳膊就廢了。”
小湯唯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跟在我身後專心逃跑。
我以為金人會追出來，奇怪的是，他隻是追到羊肉館門口，朝我們冷笑了幾聲就退回去了。
我納悶了兩秒鍾，忽然發現東方有一抹白色：天要亮了。
羊肉館的老板很緊張天亮。他說從來沒有人見過天亮，凡是看見的人都死了。現在我和小湯唯大白天跑出來，會不會有事？
我越想心中越不安，於是東張西望，想找一間屋子藏身。可是家家戶戶都關著門窗，我們接連敲了幾家，一戶開門的都沒有。
我正在焦急的時候，小湯唯指著遠處說：“那裏，那裏。”
我抬頭一看，那裏有一間破破爛爛的屋子，這屋子裏麵倒是開著門。於是我們兩個飛奔而去。
等我們氣喘籲籲跑到屋子跟前的時候，我有點絕望。因為這屋子根本沒有門。
小湯唯坐在地上，對我說：“看來咱們要死在一塊了。”
我站在門口看了看，說道：“也不一定。”
小湯唯說：“白天就要到了，沒有門的房子，什麽都擋不住，還不是得死？”
我問小湯唯：“你知道白天有什麽嗎？”
小湯唯說：“我不知道，但是我聽說沒人能在白天活著。”
我嗯了一聲，說道：“這屋子裏麵有兩口棺材，我覺得咱們躲進棺材裏，應該能活下來。”
小湯唯看了看棺材，又看了看我，臉上居然露出來古怪的笑容：“咱們一塊進去？胡初九，你口味好重啊。”
我無奈的說：“你這都是哪跟哪啊。當然是一人一口棺材了。”
小湯唯臉色煞白：“你不是故意嚇唬我吧？”
我說道：“你不是死了嗎？既然是死人了，還怕棺材幹嘛？”
我隨手推開了一口棺材。還好，這棺材裏麵是空的，裏麵沒有屍體，免得我清理了。我對小湯唯說：“你就躺在這口棺材裏邊吧，我看挺合適的。”
我不等小湯唯再說話，就把她塞進去了。然後咣當一聲，把棺材蓋蓋上了。
小湯唯在裏麵一個勁的哭喊，使勁的撓棺材板。我在外麵說：“白天馬上就要來了。你如果鬧出動靜來，把自己害死了，可怪不得我。”
一句話小湯唯就安靜下來了。看樣子人即使做了鬼也是惜命的。
安置好了小湯唯，我就去推另一口棺材，可是邪門的很，這棺材居然打不開。
我仔細看了看，棺材並沒有上釘子，可是為什麽棺材蓋就是打不開呢？
我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猛地向前衝過去，一腳踹在棺材蓋上。我聽到了一聲慘叫，隨後那棺材蓋飛出去老遠，砰地一聲砸在地上，激起來大團的塵土。
從棺材裏麵伸出來一隻手，血淋淋的，別提多嚇人了。
我有點害怕，喝了一聲：“是誰在那裏？”
棺材裏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活著的時候和我爭地，死了以後還要爭棺材，還有沒有天理了？”
隨後，有一個人從棺材裏麵坐起來了。我一看這人，頓時就驚呆了。這不是曾經給我指點迷津的老農嗎？
老農同樣看見我了，他也在第一時間認出我來了。他也很激動的看著我，然後罵了一句：“王八蛋，你恩將仇報啊。”
我看見白天馬上就到了，對老農說：“對不住了，你讓我躲躲。”
然後我把棺材板搬起來跳到了棺材當中，隨手把棺材蓋合上了。
棺材挺大，我和老農抱膝坐在裏麵。他靠著一頭，我靠著一頭，我們在黑暗中沉默著。
半晌之後，老農幽幽的說：“剛才一陣腳步聲蹬蹬蹬的闖進來，我就知道事情不妙。我使勁抓著棺材板，沒想到還是讓你一腳踹飛了。”
我幹笑了一聲，對老農說：“你的手沒事吧？”
老農歎了口氣：“幸好我已經死了。再重的傷都能緩過來。你小子不錯啊，能從羊肉館老板手底下逃出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我對老農說：“我們能逃出來，也是機緣巧合。”
我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有點心虛，因為我知道，我們能甩掉老板，絕不是巧合那麽簡單，是小湯唯的那句話起了作用，煽動了三四十個魂魄和老板打鬥，最後鬥得兩敗俱傷我們才有機會。
老農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又問我：“你現在知道老板的真麵目了？”
我說：“知道了。他把外來的魂魄都關進去了，做成羊肉賣給別人。”
老農說：“是啊。魂魄即使呆在這裏，時間久了也會慢慢散掉，和外麵是一樣的，所以老板就把一些魂魄變成了肉，然後出售給我們，吃了這種肉，可以滋養魂魄，活的時間長一點。當然了，吃人肉有點下不去嘴，老板心地善良啊，就把人肉做成羊肉的模樣，這樣我們心裏好受一點。”
我快聽吐了：“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老農嘿嘿笑了一聲：“不然怎麽辦呢？唉，第一次吃的時候，心裏不好受，第二次吃的時候，就自然一點了。周圍的人都吃，你自己再吃的時候，就不覺得有什麽了。就好比大家都吃雞鴨，心裏也不會愧疚，是吧？”
我歎了口氣，說道：“所以，外麵新來的魂魄都被做成羊肉了？”
老農說：“那倒也不是，有的時候年景不濟，總也沒有個外人來，那就沒辦法了，得從我們中間選出一個魂魄來給大夥吃。”
我聽得震驚不已：“就沒人反抗嗎？”
老農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說：“沒有。老板每次選的都是最弱的那一個。更何況，每次選人之前，大家都忙著給老板送禮，祈禱自己不要被選上。如果反抗的話……那就不用選了，誰反抗誰就會被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