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老千
我看見湯叔叔要走，連忙把刀亮出來，攔住他的去路了。
這人機警的很，今天要是讓他走了，那我再想抓到他可就難了。
湯叔叔瞪著眼睛說：“你要幹什麽？要搶我的肉身嗎？你要是想亂來的話，我可叫關帝了啊。”
我有點無奈，他把關帝當成打手了嗎？
湯叔叔見我不動，有些氣急敗壞的說：“胡初九，你要怎麽樣？我又沒搶你的肉身，你這麽多事幹嘛？”
我說：“你搶我兄弟的肉身了。再者說了，我身上那根線，是不是你係上去的？”
湯叔叔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下來，矢口否認：“不是我幹的。什麽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他的演技很好，但是我根本不相信，因為我已經認定是他了。
我又接著問：“讓你係線的人，是陰差吧？”
這下湯叔叔不肯說話了，隻是看著我一個勁的冷笑。
旁邊的老鬼有點不自在了，小聲問我：“你和陰差認識啊？”
我嗯了一聲：“見過幾麵。”
老鬼猶豫了一會，又說：“你和陰差不對付啊？”
我愣了一下，含含糊糊的說：“還行，還行。怎麽，你怕了？”
老鬼幹笑了一聲，說道：“也不是怕了，我是覺得你應該盡快還錢，免得你被抓到陰曹地府去了，我上哪要錢去？”
我頓時噎在哪裏了。然後我指著湯叔叔說：“等抓住他了，多少錢我都給你。”
老鬼答應了一聲，就幫著我把門堵住了。
湯叔叔有點著急了，過了一會，他重重的歎了口氣：“胡初九，咱們賭一把吧，要是我贏了，你讓我走，怎麽樣？”
胡大力緊張的看著我。而我想了想，答應了。
湯叔叔又問：“你想賭什麽？咱們先說好，不玩圍棋，那玩意不叫賭。聽天由命的才叫賭。”
我心想：你都賭了多少年了，論賭術我肯定不如你啊，我聽說有的賭徒很厲害，甚至能控製骰子的點數。
我想了想，對湯叔叔說：“凡是有工具的東西，都可以作弊，我們玩一些不帶工具的吧，比如……石頭剪刀布。”
湯叔叔愣了一下，有點難以接受的說：“那是小孩才玩的東西。”
我嗯了一聲：“小孩都會玩的東西，你一定會玩吧？”
湯叔叔歎了口氣：“好好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咱們說好了，如果我贏了，你就得讓我走。”
我問他：“如果我贏了呢？”
湯叔叔想了想，從身上拿出來一摞紙錢。老鬼看了之後兩眼放光，催促我說：“答應他，答應他。”
我小聲說：“那得賭多少次才輪到肉身啊。你別著急，等把肉身拿到手了，多少錢不都是你的？”
老鬼聽了這話，總算安靜下來了。
我對湯叔叔說：“不用錢，用你的生機來賭。”
湯叔叔猶豫了一下，然後咬著牙答應了：“好，就用生機來賭。”
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我輸了之後就得放湯叔叔走，所以我不能再先輸後贏，引誘他上鉤了。
我悄悄地對老鬼說：“你有沒有什麽能穩贏的法子？”
老鬼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出老千？”
我噓了一聲：“你小點聲音。這種事不能聲張啊。”
老鬼有些猶豫，對我說：“我們黨員，最重要的就是有一身正氣。出老千這種歪門邪道，旁門左道，我們不能碰。”
我說：“這也是為了達到目的，戰略性的迂回一下。當年四渡赤水，不也把敵人騙得團團轉嗎？”
老鬼撓了撓頭：“嗯……好吧。”
他擺了擺手，把無業遊民叫過來了：“最有經驗，你去幫忙出老千。”
無業遊民苦著臉說：“從來都是別人出老千害我，我哪會出老千啊。”
老鬼說：“你怎麽不會出老千？久病成良醫，被人騙得久了，你沒學點本事？”
無業遊民支支吾吾的說：“本事嘛？可能有一點。不過我可從來沒有用到你們身上啊。”
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
老鬼說了一番勉勵的話。無業遊民這才答應了。他出老千的辦法其實很常見，就是附身到湯叔叔身上，影響他的思維。
我和無業遊民商量好了，按照石頭剪刀布的順序出拳，一定把湯叔叔贏得底褲都不剩。
湯叔叔不耐煩的催促我：“好了沒有啊。玩個剪刀石頭布還要準備嗎？”
我咳嗽了一聲說：“好了，好了。”
我一邊說，一邊搓了搓手。這時候，我看見無業遊民躺在地上，變成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他悄悄地挪到湯叔叔腳下，然後又鑽進了他的身體裏麵。
湯叔叔沒有絲毫察覺，一直在叫囂著讓我趕快出拳。
我鬆了口氣，看來他做了活人之後，警惕性降低了不少，有小鬼附身都感覺不到了。
我舉起手來，對湯叔叔說：“出拳了啊。石頭剪刀布。”
我們倆同時出手。我按照約定，出了石頭，沒想到湯叔叔出了布。我輸了。
我有點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們倆的手，有點鬧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好了嗎？石頭剪刀布，怎麽沒起作用？
湯叔叔有點得意，說道：“初九，你的運氣好像不要太好啊。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咬著牙站在地上沒說話。我知道，如果我說一句不許走，湯叔叔就會把關帝請出來，到時候事情就麻煩了。
湯叔叔一臉得意，慢悠悠的朝我走過來。我忍著沒動手，我現在隻能祈禱他的動作慢一點，出了門之後還能讓我跟上。等我們遠離關帝之後，我就馬上下手把肉身拿回來。
然而，湯叔叔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忽然又停下來了。他笑眯眯的問：“初九啊，我看你一臉的不甘心，是不是想翻盤啊？”
我隨口說：“誰賭輸了不想翻盤呢？”
湯叔叔點了點頭：“是啊。賭博就是這樣，輸了就想翻盤，隻要一上了賭桌，不輸個精光是不肯下來的。要不然，叔給你個機會？”
我看了看旁邊的老鬼，老鬼也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
湯叔叔向後退了兩步，說道：“如果這一次我贏了，我要你一滴指尖血。”
我說：“你不用說的這麽委婉，直接說要我的生機就可以了。”
湯叔叔哈哈一笑：“好，我們這次就賭生機。”
這時候，我看見湯叔叔的影子落在牆上，來回搖晃。他的身體沒有動，可是影子動了，他比劃出來一個剪刀的手勢。
我知道，這是無業遊民的暗號，意思是他要影響唐叔叔的心智，讓他出剪刀。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湯叔叔說：“來吧。石頭剪刀布。”
然後我出了石頭。可是湯叔叔沒有出剪刀。他出的是布。
我有點呆滯的站在地上，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而湯叔叔已經握著一把小刀走過來了：“關帝麵前，願賭服輸啊。”
我咬了咬牙：“好，願賭服輸。”
我把手伸出來，湯叔叔在上麵劃了一下，然後把嘴湊過來，努力地吸、吮著。我感覺我的身體都被抽空了。
我踉蹌了一下，幸好有胡大力在旁邊扶住我了。
湯叔叔把我放開了，心滿意足的抹了抹嘴。而胡大力在我旁邊低聲說：“初九，現在你跟我一樣老了。”
我吃了一驚，看見牆上有一麵髒兮兮、落滿了灰塵的鏡子。我伸手抹了一把，借著火光，我看見鏡子中的我一臉皺紋，白發蒼蒼，我的青春已經不見了。
我又抬頭看了看湯叔叔，他越發的精神了。
湯叔叔朝我笑了笑，說道：“初九，賭桌上就得認命。沒辦法。”
我對湯叔叔說：“你別走，我還要賭。”
湯叔叔納悶的問：“你還有什麽可賭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身體：“我還有一具肉身。”
湯叔叔搖了搖頭：“我已經有肉身了。”
我嘿嘿一笑：“你確定不想要我的肉身嗎？”
湯叔叔猶豫了一會，說道：“老實說，你的肉身更有**力。因為我總覺得你不簡單。嗯……我就勉為其難的再和你賭一場吧。”
我沒有馬上開始賭博，而是把老鬼拽到了角落裏麵，我有點惱火的說：“怎麽回事？你那朋友不靠譜啊。”
老鬼奇怪的看著我：“你說無業遊民？他怎麽不靠譜了？”
我說：“我們明明商量好暗號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湯叔叔從來沒有按照暗號出手，我已經輸了兩次了。”
老鬼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不是你故意輸的嗎？”
我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有病嗎？故意把自己的生機都輸了？”
老鬼納悶的說：“我剛才看的清清楚楚，我朋友給你打暗號了，姓湯的要出布。可是你偏偏出拳頭，我以為你不想贏呢。”
我更奇怪了，對老鬼說：“他什麽時候給我打這個暗號了？我怎麽不知道？”
老鬼說：“就在剛才啊，牆上的影子比劃的。”
我愣了：“那影子不是剪刀嗎？怎麽變成布了？”
我看了看胡大力，胡大力說：“確實是布。”
我沉默了，我的眼神沒問題，我不可能看錯。可是……等等，我忽然心裏一驚：難道我算計湯叔叔的同時，湯叔叔也在算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