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殺人者死
皇帝顯然對七星子的話大感興趣。他好奇的問道：“那麽這個純陰之身的女子，有什麽特征呢？”
七星子說：“首先，此女未曾婚配，是處子之身。”
皇帝點頭：“這個簡單。”
七星子又拿出來一張紙，說道：“這上麵寫了此女的生日時辰，出生方位。隻要尋找條件符合的人就可以了。”
皇帝接過那張紙來，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然後遞給我說：“念一下。”
我這才想起來他根本不識字。
我把紙接過來，照著上麵的話念了一遍。其實那些話我看不太明白，都是一些專業術語，什麽申乙，什麽震坎的，那些字我都認識，但是連在一塊，聽不太明白什麽意思。
皇帝等我念完了，悄悄問我：“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我搖了搖頭。
七星子好像早就料到了皇帝看不懂似得。他們恭恭敬敬的說道：“我們七個人，願意幫陛下尋找誦經人。”
皇帝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答應了。老實說，這皇帝粗中有細，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蠢，他應該沒有完全相信這七個人。
不過……不相信他們又能怎麽樣呢？皇帝本人連字都不認識，隻能放權了。
七星子如願以償，得到了皇帝的手令，然後日夜兼程，在全國範圍內尋找符合條件的人。
至於那口棺材，則時時刻刻被他們帶在身邊，因為少了他們七個，誰也無法控製棺材裏麵的厲鬼。
七星子走了之後，皇帝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他並不困倦，因為他剛剛在墳地裏麵睡了一大覺。
皇帝不睡覺，我和小張哥就不能離開。我們倆站的遠遠地，小張哥歎了口氣，說道：“老胡，你還欠我一頓酒呢，你別忘了啊。”
我點了點頭：“忘不了，你放心吧。”
小張哥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又說：“怎麽還不到交班的時候啊，可饞死我了。”
我看見他的手正不受控製的發抖，我納悶的問：“你酒癮這麽大？”
小張哥嗯了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正要勸小張哥少喝點酒，忽然外麵有一陣喧嘩聲。這聲音有一大部分是來喊冤的，剩下的是女人的哭聲。
然後是七星子的聲音：“陛下，純陰之身我們已經找到了。”
我心裏一驚：“這麽快？”
然後我就釋然了，這是在八卦陣裏麵，時間和空間都是混亂的。也許他們去了幾年才回來也說不定。
皇帝從屋子裏麵大踏步的走出來，問道：“純陰之身在哪？”
七星子朗聲答道：“在這裏。”
我看見在大殿外麵，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有的在叩頭，有的在痛哭，熱熱鬧鬧，像是在趕集一樣。
皇帝勃然大怒：“這些都是純陰之身嗎？怎麽裏麵還有男人？”
七星子歎了口氣，說道：“這些刁民，不服王法。我們請純陰之身來皇宮。她們的父母兄弟，依依不舍，就跟了過來，一定要拉拉扯扯，企圖把純陰之身搶回去。”
皇帝冷眼看著跪在台階下麵的老百姓，大聲說：“純陰之身，是為老子誦經的。這麽光榮的事，有什麽哭的？”
他這樣一咆哮，須發皆張，嚇人的要命，原本跪在台階下麵哭哭啼啼的人居然全都止住了。
皇帝擺了擺手，淡淡的說：“把無關人等，都拉下去砍了。”
周圍的士兵答應了一聲，上來就抓人。於是又是一片哭喊聲。下麵的老百姓快嚇瘋了，一個勁的求饒。
皇帝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下了第二道命令：“先砍聲音大的。”
這下好了，百姓連求饒都不敢了。他們死死地抿著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又各種作揖下跪求饒。
根本沒有用，廣場上響起噗噗噗的聲音，這些士兵手起刀落，很快鮮血就漫過了地磚，而這隻是殺了十來個人而已。我有點懷疑，等這些人全部被殺死的時候，鮮血會不會漫過台階飄到大殿中來。
突然，有個人影飛快的跑過來，叫了一聲：“等一下。”
我定睛一看，這人是三皇姑。
三皇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趁著她和皇帝說話的工夫。我扭過頭去，小聲問小張哥：“咱們這國號，是什麽啊？”
小張哥眼睛瞪得滾圓，低聲說：“你不要命了？興林國啊。”
我點了點頭，心想：“果然是興林國。”
皇帝喜歡殺人，但是畢竟想要趕快見識一下仙術什麽模樣，所以有三皇姑求情，馬上就順水推舟，停止了殺戮。
那些僥幸撿了一條命的人，飛快的逃走了，至於他們的女兒、妹妹、姐姐，那就一點都顧不上了。
廣場上隻剩下一地的屍體，和嚇得癱軟的女子。
七星子指揮著士兵把這些女子帶到了宮殿當中，讓她們跪成了一排。
皇帝對我說：“老胡，你去給我數數，這一共有多少個人。”
我震驚的看著皇帝，好一會才說：“一共……十一個人。”
皇帝點了點頭：“嗯，十一個人。”
我在心裏暗暗地想：“他不會連數都數不清吧？”
七星子對皇帝說：“這十一個人，都是純陰之身。不過，純陰之身也有高下之分。有的人天分高，有的人天分低。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誦經人。”
皇帝問：“那麽這些人，誰的天分高，誰的天分低呢？”
七星子恭恭敬敬的說道：“我們試試就知道了。”
他隨手抓住一個女子，一把將她按在棺材上麵。那棺材蓋已經被打開了，所以女子幾乎和裏麵的屍體麵對著麵。
女子已經嚇呆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七星子問道：“你仔細聽聽，仙屍正在說什麽？”
我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七星子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屍體沒有說話，而盲神的屍體也不是什麽仙屍。
女子當然答不上來，她搖了搖頭。
皇帝不耐煩的說：“這個人不行？”
七星子嗯了一聲：“不行。”
隨後他用一把小刀割破了女子的喉嚨。有一道血線噴出來，淋淋漓漓的撒在屍體身上。
我看見屍體裏麵的厲鬼得到這鮮血之後，氣勢更加旺盛了，我有點納悶，難道七星子搞這一套把戲，是為了用純陰之女的鮮血喂養屍體裏麵的厲鬼？這說不通啊，厲鬼很顯然是被困在裏麵的。
如果厲鬼逃出來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七星子。七星子沒必要喂養厲鬼，讓他壯大。唯一的解釋是，七星子隻是維持厲鬼的生存，讓他繼續配合盲神的屍體騙人罷了。
皇帝看見七星子在大殿中殺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越來越冰冷了。
有的人喜歡殺人，但是並不喜歡別人擅自殺人。七星子顯然觸犯了他的忌諱。
七星子殺了第一個女子之後，又抓起來了第二個。
第二個同樣說不出來仙屍在講什麽，於是也被殺了。
第三個女人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大串含義不明的字符。這些顯然是她編出來的，於是第三個人也被殺了。
七星子要抓第四個人，皇帝製止他了：“為什麽這麽多人都不行？”
七星子回答說：“因為這些人出身低賤。小的時候吃糠咽菜，大了之後風吹日曬。這樣的人雖然是至陰之身，但是心竅已塞，聽不到仙人的聲音很正常。”
皇帝耐著性子問：“那什麽樣的人最有可能聽到呢？”
七星子說：“高貴的人。這人世間就像是一座山。民在山腳下，官在山腰上，皇親國戚則站在山頂上。越是接近山頂的人，就越接近仙人。當然就越容易聽到仙人的話了。”
皇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好奇的問：“那如果我能找到這樣一個人，你們打算怎麽辦呢？”
七星子說：“如果能找到這樣的人，那就好辦多了。我們會用鐵鏈鎖住這人的四肢和脖子，然後把她放到高台上祈福。七天之內，隻能喝水，不能吃東西，等她的腸胃空了，精神恍惚的時候，就最容易感應到仙音了。在這期間，陛下要尋訪天下所有曾經失明而又複原的人，把他們的眼睛取出來，放在誦經人腳下。一旦找全了仙人的眼睛，誦經人就可以看到天上人了。”
皇帝說：“七天之內，恐怕來不及找這麽多眼睛。”
七星子說：“來不及也沒有關係。我們可以把誦經人的魂魄取出來。把她的肉身做成金身，藏在宮中。然後又選一些能工巧匠，雕刻她的神像，四處供奉。凡是參拜過她的人，隻要身上有仙人的血脈，都會被察覺到。”
“一年，兩年，三年……時間長了，仙人的眼睛一定會被找出來的。到那時候，誦經人的魂魄一樣可以讀經。因為金身被放在宮中，所以她的魂魄逃不掉。”
皇帝點了點頭：“原來這麽簡單。”
隨後，他對剩下的七個女子說：“你們站到七位大師身邊去。”
七星子不明白這是為什麽，有點茫然的看著那七個女人，顫顫巍巍的走過來了。
皇帝又揮了揮手，說道：“七位大師，你們過來。”
七星子有點不情願：“我們走了，沒人壓製仙屍，恐怕會出大亂子。”
皇帝說：“你們過來試試看。仙屍如果有變化，你們再回去也不遲。”
七星子向前走了兩步，仙屍沒有動。
皇帝哈哈一笑：“原來隨便七個人站在棺材旁邊就可以了。”
七星子互相看了看，然後幹笑著說：“原來是這樣啊。”
皇帝向小張哥使了個眼神，小張哥提著刀走過去了，不聲不響的拔出來，用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幾刀下去，把七星子殺死了。
皇帝站起來，冷笑了一聲：“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你們居然敢當著我的麵殺人，我要是不讓你們償命，那不是變成無道昏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