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重瞳
我聽了關帝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了。趙先生一臉好奇的問我：“你笑什麽？這話裏麵有什麽笑料我沒有注意到嗎？”
我對趙先生說：“我是在慶幸，幸好我當時遇見的是三皇姑的善念。所以咱們才能逃過一劫。”
關帝卻一臉嚴肅地看著我：“你遇見過三皇姑？”
我點了點頭，心想：八卦陣是你的，我在裏麵經曆的一切難道你不知道？
不過我沒有把這話說出來，萬一關帝以為我在諷刺他不公正，偷看比賽選手，以此為由跟我翻個臉，那就不好了。
關帝又問：“你和她見麵的經過是怎麽樣的？”
我不知道關帝為什麽這麽關心這個，我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對三皇姑有好感。不過人家正等著我的回答，我就咳嗽了一聲，把這些暗搓搓的想法拋到腦後，一五一十的把和三皇姑見麵的場景說了一遍。
關帝聽完之後，有點同情的看著我：“三皇姑這個人，以前可能確實心地善良。可是被困了一千多年，心裏麵不可能沒有怨氣。她的惡念固然可怕，但是她的善念，也未必就好到哪去了。”
我聽得心裏發涼，緊張的問：“那……她會對我怎麽樣？她當初答應我了，我尋找金身的時候不用著急，一年找不到就找兩年，兩年找不到找十年，這輩子找不到，下輩子可以接著找……”
關帝幽幽的說：“你把這句話的意思理解錯了。這話是說，一年找不到，你也不能放棄，兩年找不到，你也不能放棄，你要找十年，二十年，甚至下輩子，也得繼續找下去。這就像是一座山，壓在你背上，讓你喘不過氣來，什麽時候幫她找到金身，你才能得到解脫。”
我的腿有點發軟，我想找一張椅子坐下來。恰好旁邊就有一張髒兮兮的椅子，我吹了吹灰，盡量瀟灑的說：“沒事，沒事，我是賬多了不愁。”
然後我一轉身就坐在椅子上了，結果那椅子嘩啦一聲散架了，把我摔得眼冒金星。
屋子裏麵沒有人笑，就連一貫喜歡開玩笑的趙先生也滿臉嚴肅。他對關帝說：“如果三皇姑真的沒安好心的話，就不會這麽輕易把我們放出來。她可能在我們身上做了手腳，逼著我們非要幫她找肉身不可。”
關帝點了點頭：“她一定會做手腳的，不然的話，怎麽控製你們？怎麽保證你們不懈怠呢？”
關帝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道：“剛才胡初九說，三皇姑曾經借給了你們一雙眼睛。這眼睛雖然是裝到小人身上了，但是我覺得，她的真正目的是你們的本體。初九，你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我全身軟綿綿的，像是要接受審判一樣站到了關帝麵前。
等待我的，是死刑？死緩？還是有期徒刑？無罪釋放我是不敢想了，這些千年老鬼，吃人不吐骨頭，哪有那麽簡單就放過我？
然而，奇跡就是發生了。關帝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沒有問題。她沒有動你。”
我歎了口氣，對關帝說：“您老人家不用瞞著我，有什麽事就說吧，我承受得住。”
趙先生在旁邊說：“你算了吧，剛才都把椅子坐塌了，還說承受得住？”
我說：“那是椅子承受不住，不是我。”
說老實話，和趙先生鬥了兩句嘴之後我感覺好多了。然後我回過頭來，一臉緊張的看著關帝：“所以，三皇姑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麽？”
關帝淡淡的說：“確實什麽也沒做。”
他沒有過多解釋，但是隻憑著這漠然的態度，我就知道他沒有興趣說什麽善意的謊言。直到這時候，我才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然後關帝又對趙先生說：“該你了，讓我幫你檢查一下。”
趙先生搖了搖頭，一臉輕鬆的說：“不用，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我這個人百毒不侵，別人不可能在我身上做手腳。”
我對趙先生說：“你還是檢查一下吧。電影裏邊像你這麽囂張的人，最後死的都很慘。”
趙先生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就檢查一下吧。”
關帝略微看了一下，然後就點頭說：“沒錯，你確實百毒不侵。”
趙先生一臉得意。
緊接著就輪到夏心了。其實我已經準備好把小湯唯叫進來了，可是關帝看到夏心的時候，臉色變了變。
夏心問關帝：“難道我有什麽問題？”
關帝點了點頭，指著夏心的眼睛說：“你是重瞳。”
我問關帝：“重瞳是什麽？”
關帝沒有回答我。倒是趙先生在旁邊說：“一個眼睛裏麵有兩個瞳孔，就叫重瞳。”
我仔細看了看夏心的眼睛，納悶的說：“這裏麵有兩個瞳孔？我怎麽沒看出來？”
關帝讓開了位置，對我說：“你來仔細看。”
我湊到夏心跟前，一臉好奇的看過去，夏心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開始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不對勁了。
當你盯著一個人的眼睛看的時候，會看到她的瞳孔裏麵出現自己的倒影。這是任何人都經曆過的事，一點都不奇怪。可是今天我看夏心的瞳孔的時候，我卻覺得不對勁。
因為我不僅看到了自己的臉，還看到在後麵有一道若有若無的陰影，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那張臉的右後方，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樣。
關帝問我：“看到了嗎？”
我點了點頭，問關帝：“怎麽多了一道影子？”
關帝說：“這就是第二個瞳孔了。現在還看不出什麽來，但是時間長了，影子的部位就會出現第二個瞳孔，而裏麵的影子也會越來越清楚，到時候你就發現，這影子其實是三皇姑。”
夏心有點惱怒的說：“原來三皇姑還真的在我身上動手腳了啊？我也不怕她，如果她真敢動我，到時候我就和她拚個你死我活。”
關帝幽幽的說：“她不會出來的。她留在你眼睛裏麵的是一顆種子。這種子會越長越大，一邊生長，一邊吸收你的魂魄。最後種子開花結果，而你的魂魄幹枯了。種子就會變成新的魂魄，占據你的肉身。”
“這個過程你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也感受不到任何異樣，哪怕你身邊的朋友也察覺不出來。一切都水到渠成，平穩過度。隻有多年不見的老友再碰到你的時候，會說一聲：你的性格怎麽變了這麽多？”
關帝笑了笑：“傳說中，有不少人擁有重瞳。比如說舜華、項羽。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重瞳是突然出現的，又是突然消失的。世人隻知道重瞳突然出現，卻不是道那時候他們的眼睛中已經被種下了一顆種子。”
“世人隻知道重瞳突然消失，也猜不到肉身裏麵的魂魄已經悄悄易主了。他們隻知道有重瞳的人，是天生的聖人，一定會成就一番事業。其實有能力種下重瞳的厲鬼，哪一個不是厲害角色？他們占據了肉身之後，可以在人間呼風喚雨，一點都不奇怪。”
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忽然心裏一驚：“這東西聽起來，怎麽這麽像是焎利子？”
很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人並不是隻有我一個。
趙先生也同樣嘀咕了一聲：“這東西和焎利子什麽關係？”
關帝好奇的看著我們：“你們也知道焎利子？”
我們三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是啊，我們知道。”
關帝說：“重瞳這東西，和焎利子確實很相似。甚至可以說同出一源，但是它們又有所不同。它們互相視對方為仇敵。如果有重瞳的人喝下焎利子熬成的水，這兩顆種子就會在她體內爭鬥不休。”
“她會一連發幾天高燒，水米不進，變得極度虛弱。如果扛不住，就這樣死了，如果扛得住，等焎利子和重瞳同歸於盡，她就複原了。”
夏心一臉滿不在乎的問：“隻有這一個辦法嗎？”
關帝說：“隻有這一個辦法。”
夏心又問：“那我不要這肉身了還不行嗎？”
關帝說：“不行。這就是重瞳的歹毒之處了。焎利子是下在肉身上麵的，重瞳是直接下在魂魄上麵的。除非你魂飛魄散，否則的話，不可能擺脫它。”
夏心氣呼呼的跺了跺腳。表示等再見到三皇姑，一定要把她砍成肉醬。
但是我回憶了一下我們在三皇姑廟的經曆，她的惡念壓製的我們動彈不得，我就有點懷疑，夏心能不能打贏她。
關帝說：“關於焎利子的消息，我倒可以給你們提供一條線索。我聽說在多年前，曾經有仙人從天上掉下來。最後為了保命，化作了焎利子，進入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你們如果能找到這個人，取他肉身的一部分熬成藥水，喝下去也許管用。”
我好奇的問：“這人在哪？”
關帝說：“在一個小鎮上，他姓翟。”
我一聽這話，就苦笑了一聲：“沒用了，他是叫翟富生吧？這小子已經被我們給殺了。”
關帝愣了一下，有些感慨的說：“怪不得你們認識焎利子，原來是從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