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生根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孕婦的腿,有點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的腿上麵出現了一道大口子,皮肉都翻出來,直接露出來裏麵白森森的骨頭,但是卻沒有流血。

我越看越覺得古怪,忽然想到:“一直以來,我們都把孕婦當成活人看,那麽她到底是不是活人呢?也許,她早就死了呢?不對啊,一個死人怎麽會懷孕呢?”

我正納悶的時候,孕婦忽然不再說話了。我抬頭一看,發現她正一臉古怪的盯著我,然後拽了拽自己的裙子,把大腿遮住了。

我有點尷尬,看樣子孕婦以為我在偷看。

她輕聲說:“胡先生,我剛才的提議,你覺得怎麽樣?”

我納悶的看著孕婦:“你剛才說什麽了?”

孕婦耐著性子說:“我剛才說,那顆心髒既然是你朋友的,那我們就理應還回去。”

我真是喜出望外,對孕婦說:“那真是太好了,你可真是通情達理啊。”

孕婦笑了笑,接著說:“後邊還有呢。不過,我也很需要這個孩子。我費了這麽大勁,懷了他幾個月,他總算要來到人世間了,我也不想讓他死。”

我有點不明白孕婦的意思了,我問她:“那你說,應該怎麽辦呢?”

孕婦說:“我提一個建議吧。先讓我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我努力一點,爭取生一個二胎。等第二個孩子來到人間之後,我就把第一個孩子的心髒挖出來還給你們,你覺得怎麽樣?”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覺得太荒唐了,我連反駁她的心思都沒有了。

懷第二胎?至少要一年以後了,小湯唯等得起嗎?就算她可以等。這孩子已經長到一歲了,早就和孕婦產生了感情,她舍得把孩子弄死嗎?就算她舍得,我們能讓她這麽幹嗎?這不是造孽嗎?

孕婦一臉期待的問我:“你覺得行嗎?”

我說:“不行。”

孕婦有些惱火的說:“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胡先生,你是不是在耍我?你究竟想要怎麽樣?”

我對孕婦說:“我的要求很簡單,趁著孩子還沒有生下來。把他打掉,他的心髒還給我的朋友,至於那隻鬼,我幫你擺平。”

孕婦馬上搖了搖頭,顯然不同意。她有些失望的說:“胡先生,想不到你被我困在這裏,依然寸步不讓啊,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

我其實早就猜到這種結果了。一顆心髒,兩個人都想要,誰也不肯讓步,這種談判怎麽可能談得攏?

我把玩著匕首,心想:“過一會我應該怎麽行動?殺了她,然後剖開肚子,拿出胎兒的心髒?不不不,那樣太殘忍了,太沒有人性了。”

“我應該把孕婦送到醫院,讓醫生給她來個剖腹產?可是我先得出去,然後再找車去醫院。可是這一路上難題太多了,隻要孕婦大叫一聲,就能引來不少圍觀的路人,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送過去嗎?”

“或者,我用盒子裏的寶貝和她交換一下?也不行,這寶貝是那隻老鬼想要,而不是孕婦想要,交換也沒用,反而暴露自己。”

我正在發愁的時候,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了均勻地鼾聲,我愣了一下,扭頭一看,發現孕婦正垂著脖子睡覺。

我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現在可是好機會啊。趁著她睡覺的時候,把她給抓住。”

我在旁邊找了找,把窗簾上的繩子割下來了,然後把孕婦仔仔細細的綁住。

在綁她的時候,我忍不住歎了口氣:“真是丟人啊,對付這麽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還需要繩子。”

等把人綁好之後,我就有點傻眼了:“現在我應該幹什麽?既和趙先生聯係不上,也沒有辦法出去,總不能這樣耗著吧。”

我忽然想起王區長來了,他既然曾經是這裏的主人,或多或少,總應該知道點什麽吧?

我向一樓喊了一聲:“王區長,人已經被我抓了,你可以上來了。”

下麵沒有人理我。我覺得有點奇怪,又喊了一聲:“王區長,孕婦已經被我抓了,你在哪呢?”

還是沒有人。

我扭頭看了看,孕婦依然在沉睡。這可真是怪了,我剛才這樣大喊大叫都沒有把她吵醒?這得睡得多沉?

我伸手推了推她,孕婦忽然晃了一下身子,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了。

我聽到一聲細微的哢嚓,就好像什麽東西斷掉了似得。本來這聲音不算什麽,可是我卻心驚肉跳,我沒來由的想起她的大腿來了。

剛才她的腿不就裂掉了嗎?現在是不是她的身體又出問題了?我在牆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開關,然後把燈打開了。

我借著燈光,看見孕婦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傷口。

和腿上的一樣,有一條裂縫,深得可以看見裏麵的氣管和脊柱,可令人驚奇的是,裏麵沒有流出一點血來。

我伸手摸了摸,這下發現,這孕婦的身體有點古怪,她的皮膚很粗糙,不像是人的皮膚,倒像是……

我試著捏住她的臉皮,稍微一用力,刺啦一聲,那張皮被我撕下來了一大塊。

這場麵實在太驚悚了,我的心髒砰砰跳。我仔細看了看,被我捏在手裏的根本不是人皮,倒像是牛皮紙。

我看了看孕婦的臉,臉皮被撕掉之後,裏麵就剩下了一個空洞。我拽著她的胳膊向上踢提了提,她的身體很輕,像是紙糊的。

好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孕婦的大肚子不見了。因為這個人是假的,隻一個紙人。

我把紙人丟在地上,大聲說:“派一個紙人來跟我談判,這就是你的誠意嗎?”

我挨個把臥室踹開,但是始終沒有發現孕婦的影子。

二樓找遍了,我決定去一樓看看。然而,就在我要走下樓梯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了王區長的聲音。

這聲音很憔悴,也很焦急:“別,胡兄弟,你別下來。”

我抬頭一看,王區長正坐在一張沙發上,他翹著二郎腿,看起來很愜意。

我對王區長說:“兄弟我在上麵戰戰兢兢地,老兄你倒是挺自在啊。”

王區長苦著臉說:“胡兄弟,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麵啊。”

我說:“行了,你快起來吧。那孕婦不見了,咱們倆找找,實在找不著,就隻能把這破房子砸爛了。”

王區長說:“胡兄弟,我不想害你,你千萬別下來。”

我納悶的問:“到底怎麽了?”

王區長說:“你沒看見這牆上多了不少壁畫嗎?”

我向周圍看了看,納悶的說:“多了很多壁畫?我沒覺得啊,不一直是這些嗎?”

王區長哦了一聲,說道:“當年我逃到井下的時候,牆上還沒有這些壁畫,剛才我仔細看了看,這些都是那女人畫上去的。這客廳,已經不是原來的客廳了啊。”

我越聽越不明白了:“什麽意思啊?怎麽就不是原來的客廳了?”

王區長歎了口氣,對我說:“胡兄弟,咱們倆是兄弟,我也就不瞞著你了。說實話吧,我……長根了。”

我有些啞然的看著他:“什麽玩意?”

王區長拽了拽自己的褲子:“我,長根了。”

我這才發現,王區長的身上長出來了根須。他的後背、大腿,腳底板,全都和這間屋子長在了一塊,根本動彈不得。

這一幕看得我差點暈過去,我向樓梯上退了一步,驚恐的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碰什麽玩意了?”

王區長說:“我什麽也沒有碰。我從二樓下來,就坐在沙發上休息。時間不長,我身上就長了根,現在我動都動不了了。胡老弟,你見多識廣,你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嗎?”

我說:“我上哪知道去?”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一樓的客廳確實有些不對勁了。牆壁上出現了很多紅色的線條,這些線條越來越大,越來越粗,密密麻麻,像是蜘蛛網一樣,不不不,它不應該是蜘蛛網,更像是血管。

有動脈,有支脈,還有毛細血管。恍惚間,我感覺客廳在動。它在輕輕地收縮,又輕輕地擴張。

我數了一下,那種收縮和擴張的頻率和呼吸基本上是一致的。

我有點害怕的對王區長說:“老兄,這客廳,我看著像是個器官啊。”

王區長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長歎了一聲:“看來我猜對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

我焦急的問王區長:“你知道什麽了?”

王區長說:“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這孕婦沒那麽輕易放過我。這客廳,其實不僅僅是客廳,還是她的子、宮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玩意不是子、宮幻化成的吧?那這孕婦得多大本事?”

王區長說:“那倒不是,這客廳是水泥鑄成的沒錯。可關鍵是她在裏麵加了很多布置。把客廳和自己的子、宮聯係起來了。一旦有魂魄闖進來,呆在客廳裏麵,和呆在她的肚子裏麵是沒有區別的。”

王區長用眼睛瞟了一眼周圍的家具:“你看見了嗎?這些用棺材板做成的家具,其實就是布置的一部分。就好比諸葛亮用石頭布置八卦陣一樣。拆開了是石頭,按照方位放在一塊,那就是迷魂陣了。”

王區長仰天長歎了一聲:“兄弟,這個女人很記仇啊,她真正想對付的不是你,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