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聚魂

這時候不僅是我,就連夏心也嘖嘖稱奇:“陣法還會害怕嗎?”

趙先生說:“當然了,在這個陣法當中死了這麽多的人,陣法已經產生靈智了。可能再過幾百年,這個陣法、會幻化出身體來也說不定,到那時候,咱們想要離開更麻煩。”

我一想到這個陣法是活的,不由得毛骨悚然,連忙帶著村民向外麵走。

路上的時候,趙先生對馬屯說:“你小子不錯,可以栽培。”

馬屯大喜,問道:“大師,你怎麽看出來我不錯的?”

趙先生說:“我大外甥讓你整隊。沒想到你隻用了五分鍾就整理好了。”

馬屯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沒有說什麽。倒是旁邊的少女說道:“這算什麽啊,我們這裏人人都會。不就是生產隊嗎?每天下地幹活都是這樣啊。”

馬屯被拆穿了,灰溜溜的走到隊尾了。

我已經來到那棵大槐樹跟前了,我學著神眼中的方式,在上麵用力拍了三下。

大樹撲簌撲簌的落下葉子來,而我的手掌忽然有一陣刺痛。我把手收回來,看了看掌心,意外的發現上麵出現了一些血紅色的紋路。

我有點擔心,問趙先生:“怎麽回事?我該不會是被感染了吧?”

趙先生看了一會,說道:“等一等,這個紋路還沒有形成。”

眼看著那一團紅色越來越大,漸漸地就要密布整個手掌,我對趙先生說:“還要等下去嗎?再等的話,我這手是不是得截肢了?”

我看了看三皇姑,她一直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尋找什麽,半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趙先生隻是讓我再等等。一刻鍾後,紋路總算停下來了。夏心在旁邊說:“我看這不像是感染了,倒像是一個手印。”

趙先生嗯了一聲:“開啟陣法的手印。大外甥,咱們走吧。”

我們浩浩****來到河邊,我正琢磨著怎麽下去的時候,忽然馬屯從後麵摸上來,拽了拽我的胳膊說:“英雄,先別忙著走了,出事了。”

我心裏一沉,問道:“出什麽事了?”

馬屯指著後麵的隊伍說:“剛才我去後麵一趟,發現有兩家人嘀嘀咕咕的,不太對勁。我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多了一個人。”

我好奇地問:“多了一個人?是元嬰混進來了?”

馬屯說:“不知道啊,所以咱們先去看看吧。萬一真是那小子來了,關鍵時刻壞了咱們的事,那可就糟了。”

我點了點頭,跟著馬屯向後麵走去。

臉色不對勁的一共是五個人。周圍的村民顯然知道了什麽,隱隱的躲開了一點,所以這五個人分外的顯眼。

我低聲問:“怎麽回事?”

一個白頭發的老奶奶走出來,她手裏麵牽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孩:“是這麽回事……”

她說了兩句,我一個字都沒聽明白。老奶奶用的是方言,而且牙掉了一半,說話漏風。

她見我不接話,料到了我是聽不懂,就拍了拍那小女孩的腦袋:“來,你來說。”

小女孩答應了一聲,指著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說:“那個男人是我爸爸,你看見了嗎?就是臉上有一道疤的那個。不過他不是親的,是來了這裏之後認的。”

我點了點頭,這是盲村的風俗,我早就了解了。這沒什麽。

小女孩又說:“剛開始整隊的時候,我爸爸還沒有回來,等整好了之後他才來的。不過回來的時候,他手腳都不太靈便,說在夢裏麵受了傷。”

我想起來三皇姑的那場夢,開始的時候村子裏麵的人和外麵來的人互相殘殺,再後來,我又用行刑的名義割去了他們身體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女孩的爸爸是在哪一次受的傷。

女孩忽然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湊過來,對我說道:“開始的時候我挺高興的,但是剛才,隔壁的王叔叔聽見我爸爸說話,就對我說,要小心我爸爸。”

我扭頭看了看旁邊的一個漢子,那漢子賊眉鼠眼,一邊側著耳朵聽我們說話,一邊使勁吸著鼻子。在他旁邊站著個擦了不少脂粉的大娘……

我指著那漢子問:“你左邊那個就是王叔叔?”

女孩點了點頭:“王叔叔說,他在夢裏看得清清楚楚,我爸爸已經被亂兵給殺了。魂飛魄散,連骨頭都沒有剩下。現在怎麽忽然莫名其妙的回來了呢?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我聽到這裏,已經基本上斷定了,這女孩的爸爸沒準真的有事,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元嬰假扮的。

我向遠處的趙先生招了招手,趙先生就走過來了。

這時候有不知情的村民問我:“怎麽不走了?咱們不是要回人間嗎?”

我笑了笑:“不著急,時辰未到。”

那人故作聰明的點了點頭:“是是是。破陣這種事,得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能少。別著急,別著急,我們等得起。”

趙先生過來之後,問我:“怎麽樣了?”

我把情況說了一下。然後我們倆就向女孩的爸爸走過去了。

那人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見我們過來之後,轉身就跑。這一跑可就露餡了,我和趙先生一陣狂追。

沒想到那人速度很快,眼看距離我們越來越遠,忽然前麵草叢裏麵伸出來一根棍子,一下絆在那人腳下。我看見他砰地一聲,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那聲音連我都覺得疼,然後有一個人從草叢裏麵站起來了,是夏心。

那人爬起來,想要繼續逃跑,但是他已經摔得一瘸一拐了。

我抓住那人,笑眯眯的問道:“元嬰,你又讓我抓住一回。”

那人愣了一下,說道:“我不叫元嬰,我叫王寄。”

我說:“我管你叫什麽呢,讓我看看你的真實身份。”

我在他臉上摸了好一會,沒有找到人皮麵具。趙先生說:“他肯定是直接變了模樣,讓我來,我讓他現出原形。”

他拿著一把桃木尺在那人身上打了兩下,那人痛的慘叫連連,可是一張臉並沒有變化。

趙先生輕輕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看來他確實是王寄。”

王寄小心翼翼的問:“那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我說:“不行,你這個人有點不對勁。剛才好好地你跑什麽?是不是心裏有鬼?”

王寄大叫冤枉:“你們倆剛才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就算是心裏沒鬼也得害怕啊。”

趙先生說:“這倒也是,人人都說我身上有王霸之氣,不怒自威,膽小的人見了都心裏打顫。”

我打斷趙先生的自吹自擂,繼續問王寄:“剛才那個姓王的什麽王叔叔說,你在夢裏邊已經魂飛魄散了,可是你怎麽又活了?怎麽回事?”

王寄說:“他一定是看錯了,我什麽時候魂飛魄散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嗎?兩位,魂魄檢查也檢查過了,追我也追過了,我都說了,你們還不信我?要信那個色鬼的?咱們盲村誰不知道他?他嘴裏邊沒有一句實話。”

說到這裏,王寄忽然頓了頓,低聲說:“奇怪了啊,那個色鬼為什麽要給我造謠呢?兩位,你們猜這是不是調虎離山計?”

我和趙先生對視了一眼,頓時暗叫不好,我們倆急匆匆的向回走。可是走了兩步我又覺得不對勁。調虎離山幹什麽?那些村民又不是什麽寶貝,我和趙先生也不是看守寶貝的人啊。

我扭過頭來,看見王寄正心不在焉的跟著我們,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我停住腳步,問他說:“對了,剛才你說你為什麽要逃跑來著?”

王寄說:“大哥,你忘了?我已經說了,剛才你們倆眼神凶神惡煞的,我看了能不害怕嗎?尤其你旁邊這位大師,身上帶著一種王霸之氣……”

我不等他說完就把匕首拿出來了:“你還騙我?神眼已經被收起來了,所有人都是盲人,為什麽你能看到東西?”

我說這話的時候,匕首就向前刺出去了。見鬼這麽多次,我總結出來一個道理,先下手為強,千萬不能婦人之仁。

眨眼之間,我的匕首刺進了王寄的心口,王寄張大了嘴,像是要從喉嚨裏說出什麽來,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說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了。

趙先生說:“大外甥,你好像錯殺了一個好人。”

我心裏也有點犯嘀咕:“不應該啊,正常的村民都失明了啊。”

這時候,王寄的身體砰地一聲炸開了。有一道黑影從裏麵竄出來,冷笑著逃走了。那笑聲分明就是元嬰的。

我追了兩步,根本追不上。

趙先生恍然大悟,說道:“我明白了,王寄確實魂飛魄散了,但是元嬰強行把他的魂魄聚攏在一塊了,就像是找了個氣球,把魂魄當成氣吹進去一樣。當然了,元嬰自己的魂魄也藏在裏邊。他在操縱著王寄做事。”

“剛才你紮破了氣球,王寄的魂魄散掉了。元嬰也就隻能逃走了。大外甥,我看元嬰逃得挺遠,一時半會回不來了,咱們可以放心了。”

我微微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心裏不踏實。元嬰是有肉身的,可是我們隻見到了魂魄。他的肉身幹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