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陳雷行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我晃了晃腦袋從沙發上爬起來,看見這裏好像是一處民宅,初步判斷是三室一廳,但是這裏的小門有點奇怪。

按道理說,室內的房門應該都是單扇的才對,但是這裏不一樣,做成了雙扇的,這樣一來,每一扇門就變得很窄,看起來別提有多別扭了。

房門隻是窄也就罷了,關鍵它有的漆成了黑色,有的漆成了紅色,顏色不統一,看起來亂糟糟的。我在心裏不由得歎了口氣:這明顯是被裝修工給坑了啊。

緊接著我又想起來,我應該是在號房裏麵,我怎麽到這來了?不對,不對,我不久前剛剛被人給迷暈了。

我掙紮著從沙發上站起來,但是兩腿發軟,根本使不上勁。這時候我發現,靠著窗戶有一張搖椅,有一個中年人正坐在搖椅上,一臉微笑的看著我。

我一看這中年人就認出來了,這不是號房裏麵給我鼓掌的那一位嗎?

中年人站起身來,問我說:“你姓胡?”

我點了點頭,問他:“你是誰?為什麽要把我抓來?”

中年人說道:“我抓你,是有點事想要請教你。”

他指了指冰箱,說道:“你為什麽想要那東西?”

我納悶的看著他:“我什麽時候想要你的冰箱了?”

中年人沒說話,我忽然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冰箱裏的東西。於是我拖著軟綿綿的腿走過去,把冰箱打開了。裏麵有幾個很大的玻璃瓶,裏麵裝著不知道什麽**,**裏麵泡著人的皮膚,是我不久前從龍哥身上割下來的,至於皮膚上麵的紋身,還保存的很好。

我把冰箱關上了,在這一瞬間就編好了瞎話:“以前我做生意的時候,龍哥欺負過我,三天兩頭帶人來收保護費,不交的話就坐下來大吃大喝,吃完還不給錢,所以我恨他,聽說他被抓起來了,就想要報仇。”

中年人搖了搖頭:“不對。這點小恩怨,不足以讓你這麽恨他們。甘願闖進警察局行凶,這得多大的膽子?”

我咬了咬牙,說道:“我有個好朋友,被龍哥打死了。”

中年人哦了一聲:“這樣就合理了。不過僅僅是合理而已,這並不是真相。胡老弟,我幹這一行很久了,我見過多少人?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騙不了我。”

我這時候忽然發現這中年人長得有點麵熟,我好像在哪見過他似得。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說道:“我是不是在電視上看過你?”

中年人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是柏城人,在政府部門工作,我姓陳。”

我馬上明白過來了,這人叫陳雷行。是柏城舉足輕重的人物,辦起事來六親不認,號稱鐵麵無私。我不知道這樣一個大領導為什麽還要幹綁架的勾當。

陳雷行坐在沙發上,伸手拍了拍大腿,說道:“我在市裏麵算不上一把手,也算是強二把手吧?你覺得我信不信得過?”

我沒說話。

陳雷行歎了口氣,說道:“胡老弟,咱們倆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不用再給我編故事了,我知道你是誰,我還知道你命不久矣。”

我還是沒說話。

陳雷行指了指我身後,說道:“我認識你的影子。”

我終於有反應了,我不得不有反應,因為這影子對我來說關係重大,一旦被人認出來了,是福是禍還說不準。

我對陳雷行說:“你認識我的影子?這影子是什麽意思?我從小就帶著這個奇怪的影子,一直沒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陳雷行笑了:“你是想詐我,讓我主動說一下你這影子的意思,看看我能不能說對,再考慮相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給他來了個默認。

陳雷行直截了當的說:“你這影子,代表你是倀。說的準確一點,是休眠的倀。”

我不由自主的坐下來了,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他。陳雷行又說:“而且這是薛師傅給你種下的倀。”

我徹底不淡定了:“你知道薛師傅?”

陳雷行笑了笑:“我不僅知道薛師傅,我還知道你為什麽收集這些紋身。”

我問他:“那你說說,我為什麽收集紋身。”

陳雷行說:“當年薛師傅被人追殺,倉促之中,逃到了一個孕婦身上,打算借著投胎轉世的機會逃掉。結果很不巧,那孕婦惹到了一夥黑社會,被人給害死了。”

“薛師傅無奈,隻能把自己的魂魄分成數份,用紋身的形式藏在了周圍人的身上。換句話說,這些紋身其實是薛師傅的魂魄,把他的魂魄拚湊齊了,他就能活過來。”

“嗯,這樣說來,嚴格意義上說,你身上的倀不是薛師傅種的,應該是他的某個替身幹的。遇到你之後,替身就按照原來的計劃,自動種下這個倀。”

我幽幽的問:“你怎麽知道這些?”

陳雷行說:“因為咱們是同道中人。”

我看了看陳雷行身後,他的影子很正常。陳雷行說:“你誤會了,我不是倀,我的意思是說,我和你一樣,也跟鬼神打交道。”

我心想:這個玩笑可開大了。柏城的重要領導居然整天神神鬼鬼的,也不知道組織上怎麽想。

陳雷行站起來,說道:“從你們來柏城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們了。這就好比是在歐洲,滿大街都是白皮膚,藍眼珠。忽然出現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華人,那簡直是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當然了,我自己偽裝起來了,我做的事都很隱蔽,所以你們不知道我的存在,這也情有可原。”

我好奇地問陳雷行:“所以,你把我抓來是為了什麽?”

陳雷行說:“很簡單,我想問問你的目的,免得你破壞了我的計劃。”

我又追問:“你有什麽計劃?”

陳雷行有點不滿意,因為進來之後我沒有透露半點自己的身份,反而一直在追問。

陳雷行沉默了一會,給自己點了一支煙。這屋子裏沒有開窗戶,煙霧繚繞的,熏得我直咳嗽。

陳雷行說:“胡兄弟,你別見怪,我抽煙的時候不喜歡開窗戶,我喜歡在密閉的房間裏吸煙。”

我鬱悶的說:“你這是唯恐不得肺病啊。”

陳雷行笑了笑:“我怕,我當然怕,誰不想健健康康的呢?但是我更喜歡這些煙氣。煙火氣,就是活人氣嘛。”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吸煙一邊說道:“你猜我為什麽能登上高位?”

我搖了搖頭。

陳雷行很認真的說:“因為我年輕的時候把魂魄賣掉了。”

我驚奇的說:“你沒有魂魄?”

陳雷行說:“我有魂魄,我賣出去的是所有權。我的魂魄捏在別人手裏,他讓我生,我就生,他讓我死,我就死。”

“有了那些人的幫助,我可以輕易知道競爭對手的心態,可以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知道他的醜事,我可以適時地揭發他。這樣一來,我扳倒了一個又一個人,而我也步步高升。”

“當然了,這樣做不是沒有代價,代價就是,我得為那些人做事。”

我忍不住問陳雷行:“那些人是什麽人?”

陳雷行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來聲音,他有些羞愧的說:“不行,我不敢叫出他們的名字。”

他把手指伸到茶水當中,蘸了蘸水,在桌子上寫了一個“冥”字。

我心中一驚:是陰間人?

陳雷行寫完了之後,就歎了口氣,說道:“那些人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他們並不是天上的神仙,有時候麵對人世間,也有心無力。畢竟不能把所有的人一殺了之,畢竟有些人牽連甚廣,他們不好意思直接動手。”

“於是我就成了他們在人間的代理人。胡兄弟,我老實告訴你,隻要稍微大一點的城市,都有這樣的代理人,但是具體是哪一個人,有的隱藏的淺,我可以看出來,有的隱藏的深,我看不出來。”

“你們幾個剛剛來柏城的時候,我以為他們要換掉我了。不過還好,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你們是自由身,和他們沒有關係。”

陳雷行疲憊而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之所以這麽小心,是因為數年前他們交給我一個任務,我至今都沒有完成。這個任務就是找到薛師傅。”

“他們知道薛師傅最後是在這裏消失的,可是他們怎麽也找不到。於是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讓我動用人間的資源。”

陳雷行苦笑著說:“我也是一籌莫展啊,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那些人派一個人過來,說我辦事不利,一刀把我殺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我在摸你們底細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你們和薛師傅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我通過你們,居然找到了薛師傅的下落,就在這幫小混混身上。”

陳雷行感慨的說:“想要抓這幫小混混不容易啊,我用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搞掉了他的保護傘,然後才可以把他們一舉抓獲。結果人被我抓來了,你卻把他們的紋身弄走了,你說我應不應該把你也抓過來問幾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