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劉招娣

趙先生被陰符帶走了,至於剩下的人,他連看都沒有看。他不看我們,並不是因為不屑,而是上一次我們反抗的時候,把陰符的人打的落花流水,他還印象深刻,所以不想節外生枝。

大門沒有關,實際上已經關不上了,那扇門是被陰符用暴力踹開的,所以門鎖已經壞掉了。

我對旁邊的夏心說:“你扶我下去行不行?”

夏心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說:“我得在這裏等陳雷行。咱們不是商量好了嗎?接受陳雷行的幫助。”

我知道,對於屙來說,沒有什麽道理可講。於是我點了點頭,說了聲好自為之,就拄著拖把慢慢地向下走。

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走平地都有些費勁,更別說下樓梯了。我隻能走兩步喘一喘,有時候還要坐在台階上休息一會。

後來發現,在台階上休息固然舒服,但是站起來的時候更費勁,所以後來我就改成了靠著牆站著。

爛尾樓不知道有多少層,我一級一級台階的向下走,我感覺自己快要下到十八層地獄了,終於,我聽到外麵街上的聲音了,我快到一樓了。

結果因為我心情太激動,腳腕歪了一下,身體就倒在台階上了,然後翻翻滾滾的向下落。我想要爬起來,可是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使不上勁。我隻好伸手護住自己的腦袋,任由身體在台階上磕磕碰碰。

幸好我這些天總是處在生死邊緣,把身體磨練的格外硬朗,不然還沒到樓下我就死了。

幾秒鍾後,我落在了一樓。我躺在冰涼的地麵上,長舒了一口氣:還是這樣下樓比較快啊。

我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全身上下,無處不疼,但是我的骨頭應該沒事。我慢慢地站起來,扶著牆一步步向外麵走。

還好,不遠處就有燈光,看來這裏至少是市區。其實想想倒也正常,柏城本來就不大,要建居民樓的話,誰會建到荒郊野外?那樣有人買嗎?

等我走出來之後,回頭看了看,這樓起碼得有二十多層。我歎了口氣:一個小縣城,有必要蓋這麽高嗎?也不知道我是從多少樓走下來的。

我走到大馬路上,想要攔一輛車,但是這時候是半夜,再加上最近柏城鬧鬼的傳聞,導致私家車是稀缺資源,出租車是不存在的資源。

我靠著兩條腿,一步步的向前挪,老實說,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哪,不過我看見前麵有一排小店,我先偷一輛自行車,至少騎著車會快一點。

在向前走的時候,我腦子裏一直徘徊者刀疤臉的話:那倆人沒死,順手給他們放了點血。

我不知道趙先生和夏心是怎麽中招的,但是他們顯然是受傷了。我必須幫幫他們,不然的話,他們會把血流幹,到時候就後悔莫及了。

我來到小店門口,那是一家足療店,店裏麵還開著燈,顯然是夜間營業的。我鬼鬼祟祟的靠攏過去,看見門口停著一輛電車。

我心裏樂開了花,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對於我這種體力的人來說,也就騎騎電車。電車沒有上鎖,同時也沒有鑰匙。這沒關係,我知道這種電車的開關構造簡單,隻要找相似大小的鐵片插進鎖眼裏,把鎖擰開就可以了。

我在地上找了一根鐵條,很暴力的塞了進去,然後一擰,燈亮了。

我嘿嘿一笑,騎在電車上,一擰油門就跑了。

後麵衣衫不整的女人追出來,破口大罵:“缺德不缺德?連我們的東西都偷啊。”

我心裏有點慚愧,這女人說的沒錯,畢竟是用身體換錢的,很不容易,於是我在兜裏掏了掏,可惜,我也沒有錢。於是我回過頭去,向身後大喊:“我姓趙,你去五中找會捉鬼的趙先生就行了。”

然後我一擰油門,絕塵而去,至於女人說了什麽,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在路上轉了一會,認清楚了方向,就向一個地方駛去了。那裏曾經埋著神手,趙先生和夏心應該也被扔在那了,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幫他們。

我心急如焚,騎得越來越快。忽然間,馬路正中間多了一個人,這人頭朝下躺在地上,好像睡著的醉漢。

我連忙捏閘,結果車閘是壞的,我又手忙腳亂的關電源,但是已經太晚了,電車帶著慣性衝了過去。我軋在了這人身上,然後電車翻了,我倒了。

我歎了口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對地上的人說:“老兄,你沒事吧?”

地上的人沒理我,我說:“你睡這麽死啊?”

我碰了碰他,他一動不動。我有點忐忑:不會吧,電車還能撞死人?

我向周圍看了看,沒有看到魂魄。和鬼神接觸多了之後,我看見鬼魂已經不在話下了,如果這個人被我撞死了,我能看見他的魂魄才對。

我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子。沒有呼吸,而且身體也是冷的。

身體都涼了,這說明他死了有一段時間了。我用手機照了照他的臉,然後我驚訝的發現,這個人不是別人,是陰符。就是剛才陰符借用的那具屍體。

我明白了,陰符可能已經辦完事了,所以順手就把屍體扔了。

我不知道這陰符是誰,但是感覺他挺缺德的,借別人的屍體用一下沒什麽,可你倒是給人家放好啊,扔在大馬路上算什麽?

這時候,忽然有一道強光照在我的臉上,我頓時就看不見東西了。過了好長時間,那強光突然變弱,我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車,剛才司機一直開著遠光燈來著。

我心裏憋了一肚子火,想要罵他兩句,但是轉念一想,我現在這個體能,也就能和幼兒園的小朋友打個平手,對付小學生都沒有勝算,暫時就別惹是生非了。

我不想惹事,人家偏偏不肯放過我,那人打開車門走下來,瞟了一眼就扯著脖子叫起來:“撞死人了,撞死人了,一個騎電車的撞死人了。”

是個女人。

我有點惱火,衝她嚷嚷了一句:“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撞死人了?”

女人聽了我的話之後頓時愣住了,我有點感慨,看來我遇見死人太多了,身上有凶悍氣,一句話就把女人給鎮住了。

誰知道這女人來了句:“怎麽是你?”

我有點納悶:“這人認識我?”

我側了側身子,躲開車燈光,然後看了一眼女人,麵熟,確實很麵熟。

女人熱情的自我介紹:“我叫劉招娣。咱們前兩天剛剛見過。”

我聽了這名字又愣住了:“劉招娣?我不認識啊。”

劉招娣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說道:“你還沒想起來嗎?前兩天我出了車禍,是你把我送到醫院裏邊去的。”

我恍然大悟:“對對對,你是那個死了的女人。”

劉招娣臉上有些尷尬:“當時沒有死,差一點就死了。幸虧你救我,不然我真的沒命了。”

我笑了笑,她當然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並不想嚇唬她,所以沒有說什麽。

劉招娣問我說:“你這是怎麽了?撞死人了嗎?”

我說:“這家夥在我過來之前就死了。我隻是不小心軋到了他的屍體而已。”

劉招娣馬上讚同的點了點頭,但是她這種讚同不是相信我,而是出於對救命恩人的感激,所以恩人說什麽都對。還有出於為殺人犯的恐懼,所以說的不對也對。

我看了看劉招娣的車,說道:“我的電車摔壞了,你能不能送我一程啊。”

劉招娣猶豫了一下,就讓我上車了。

我感覺這個女人其實有點沒腦子,是那種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不然的話,也不會跳下車喊撞死人了。

現在她想清楚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始害怕了。

我坐在副駕駛上,對劉招娣說:“這裏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餐廳,你知道在哪嗎?”

劉招娣答應了一聲,開著車往那個方向去了。

路上的時候我們倆誰也不說話,車裏麵的氣氛有點壓抑。於是我主動問:“你大半夜的,開著車打算去哪?”

劉招娣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準備去燒香。”

我納悶的問:“燒香?半夜燒什麽香?”

劉招娣說:“聽說在郊區有一個算命先生,叫馬半仙還是劉半仙來著,他的卦靈的很,我想問問他我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

我聽劉招娣這麽說,忽然想起別墅裏麵的女人來了,我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就是在馬半仙的店裏麵。

後來她的孩子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我翻了翻電話,裏麵居然存著她的電話號,我順手撥了一下,電話馬上就被掛斷了。

這時候我才想起來,現在都快淩晨兩三點了,肯定是打擾人家睡覺了。

我把電話放下,借著跟劉招娣聊天,我問她:“就算要燒香問卦,也不用半夜去吧?”

劉招娣說:“你不知道,馬半仙有個規矩,隻在晚上開門,白天去了也沒用。”

我哦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劉招娣忽然說:“那個……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