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師徒

戒色見我們一臉警惕,憨厚的衝我們笑了笑:“出家人嘛,既要渡人,也要降魔。把壞的都殺死了,世界不就變成好的了嗎?你看廟裏邊的金剛,比我還要凶呢。”

戒色說的倒也沒錯,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剛才生吞魂魄有點太凶悍了。

戒色對我說:“我要到前邊去了,你們是跟著我去呢?還是掉頭回去呢?”

我和夏心對視了一眼,說道:“我們打算回去。”

跛子張了張嘴,我看他的意思是想留下,我朝他使了個眼色,跛子也就隻好說:“我也回去。”

我們三個人掉頭就走,我心裏麵的主意是:如果戒色讓我們走了,那他什麽渡人降魔的話就有三分可信,如果不讓我們走,那他就是在騙人了。

然而,等我們走了兩三步,戒色把我們叫住了。他說道:“我想了想,你們應該也是修行人吧?按照規矩,我應該叫你們一聲道友。兩位道友,你們能不能幫幫我啊?”

我說:“我們的本領太差勁,恐怕幫不了你。”

戒色歎了口氣,又問跛子:“那麽這位朋友呢。我看你的麵相,是個情種,可惜偏偏夫妻分離,所以日夜煎熬,痛苦的很呐。你來這個地方,該不會是為了找你的妻子吧?”

跛子的臉色有點激動,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戒色歎了口氣,說道:“這兩位道友或許是想袖手旁觀,或許是想坐山觀虎鬥。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們,但是朋友你,你這樣就太不應該了。萬一我降妖除魔的過程中傷到你的妻子,那你豈不是得後悔一輩子?”

跛子猶豫了一下,對我說:“胡大師,我可能要……”

我歎了口氣:“算了,我跟你一塊去吧。”

夏心也點了點頭。

戒色很高興的說:“這就對了,咱們無冤無仇,我幹嘛要害你們呢?兩位道友,你們真是太謹慎了。”

我心想:無冤無仇就不會害人了嗎?大魔頭要殺人的時候,如果這麽講原則,那也就不叫魔頭了。

畫中的小鬼都被我們殺了,我們在這片安靜的空間向裏麵走。在路上的時候,我問戒色:“大師,你在哪座廟修行啊?”

戒色說:“五髒廟。”

我皺了皺眉頭:這和尚怎麽滿嘴謊話呢?

我又問戒色:“是誰請你來這裏除妖的?”

戒色說:“是校長啊。”

我有點懷疑,這荒墳在五中多少年了?校長好端端的怎麽想起這裏來了?

戒色又問我:“你們兩位道友,是來幫人找老婆的?”

我點了點頭。

戒色說:“真是感人啊。不過在我看來,人就不應該娶老婆。”

跛子有些不自然的說:“大師你是出家人,當然覺得人不應該娶妻生子了。”

戒色說:“不是那麽回事,我是說啊。如果你不娶老婆,那你今天和姓張的姑娘喝酒,明天和姓李的姑娘吃飯。這都是你的自由,誰也管不著。哪怕你一天換一個都沒關係。可是萬一你要是娶了老婆,那就壞了,這輩子隻能對著一張臉。唉,無論多美的臉,時間長了都會膩歪吧?”

跛子爭辯說:“這怎麽可能?兩個人在一塊時間長了,感情會越來越好。”

戒色搖了搖頭:“不然。要是讓你吃一輩子饅頭,你樂意嗎?讓你同一件衣服穿五十年,你答應嗎?為什麽同一個人麵對幾十年你就樂意了呢?你在自欺欺人啊年輕人。我看你是不想讓人說你喜新厭舊,你怕遭到親朋好友的白眼,你怕丟了這個,找不到更好的,你心智不夠堅硬,喜歡新的,又放不下舊的……”

跛子咬牙切齒,我感覺他很想一拳打過去,砸在戒色臉上。

我對戒色說:“大師,你要是給他洗腦成功了,我們三個就不用去救人了。”

戒色愣了一下,說道:“這個人,還是要救的,隻不過嘛……是因為慈悲為懷而救人,可不是為了什麽情比金堅。”

我笑著說:“大師,你這愛情觀可有點奇葩啊,你要是跑到街上說,沒準有過路的人揍你一頓。”

戒色說:“你跟我一個和尚談什麽愛情觀?真是夠無聊的。”

夏心小聲對我說:“我現在知道他為什麽叫戒色了。好色就好色唄,還說的那麽冠冕堂皇的。”

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夏心的眉毛立起來:“你反應怎麽這麽平淡?你該不會也覺得他說的對吧?”

我連忙很鄭重的說:“怎麽可能?你讓我相信一個和尚的愛情觀?我傻了嗎?”

跛子在我們身後說道:“我們是不是到了?我已經感受到我老婆了。”

我抬頭一看,我們確實到了。我看見前麵有一張床,兩個人。

一個女人躺在**,臥病不起。一個男人坐在床邊,正端著一隻湯碗,一勺一勺的喂藥。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他就在喂藥,這次我們再來,他還在喂藥。我有點同情**的女人了,如果她是真人的話,這豈不是得撐死?

戒色哈哈一笑,說道:“我已經到了,你為什麽還不來見我?”

喂藥的人沒有反應,吃藥的人同樣沒有反應。

戒色從懷裏麵拿出來一支毛筆,在虛空中畫了一下:“我帶來了一麵鏡子。”

毛筆在空中畫兩下,怎麽會變成鏡子?可是我偏偏就看到了這麽奇怪的一幕。我看見虛空中好像真的出現了鏡子,而且畫中人的身影就倒映在鏡子當中了。

我看見了畫中人的臉,也看到了**躺著的病人。

畫中人把藥碗放下,從**站起身來。他從鏡子裏麵走出來了。

他一臉怒容的看著我們幾個,最後目光集中到了戒色身上。他冷冷的說道:“我在這裏與世無爭,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戒色說:“與世無爭?我聽人說,你殺了不少五中的學生,他們有的瘋瘋癲癲,有的昏迷不醒。你的罪過不小啊。”

畫中人說:“和你做的事比起來,我簡直是在行善積德。”

戒色哈哈一笑:“徒兒,我的本事你還沒有學全呢,你還是跟我走吧。”

我聽到這裏,心裏有點涼,這戒色是畫中人的師父?今天是特地來找徒弟來了?我們今天真是不湊巧啊,怎麽挑了這麽個日子。

聽他們倆的口風,互相之間不太對付。但是誰知道他們在麵對外敵的時候會不會聯合起來?

我看了看夏心,夏心低聲說:“應該沒事,我的劍沒有動靜,他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惡意。”

我點了點頭,拉著跛子向後退了退,打算先看戲再說。

畫中人對戒色說:“你走吧,我已經跟你沒有關係了。”

戒色歎了口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啊。為師已經老了,需要你來養老送終,你不能這麽不孝吧。兩位道友,你們幫我評評理?”

我和夏心都沒說話。

畫中人扭頭看向我們:“你們是他請來的幫手?”

我搖了搖頭。

戒色說道:“既然兩位道友不肯幫我,我就隻好自己動手了。唉,這麽大年紀了,還要挨上自己徒弟的三拳兩腳。”

他張大了嘴巴,用力一吸……我發現他隻有這一招,但是這一招管用的很。因為在他吸這一口氣的時候,這一片空間好像都要聚攏到他嘴裏麵去了。

畫中人不甘示弱,同樣是一吸,我有一種感覺,他們之間的一方空間消失不見了。

我忽然想起來,上次我們從這個鬼地方逃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種恐怖的吞噬力量。明其妙的,這空間就會少掉一塊。

看來畫中人深得戒色的真傳啊,把這本領學了個十足十。

我看的出來,畫中人比戒色要弱一些。戒色步步緊逼,很快就要到畫中人身邊了。

跛子有點著急,喊了一聲:“別傷了我老婆。”

我扭頭看了看,發現跛子指著的是**躺著的那一位,那女人很漂亮,一眼望過去,讓人心裏一熱。

我又看了跛子一眼,他隻是普通的勞動人民……這難道是牛郎和織女的故事?

戒色根本沒有在意跛子的老婆,他的氣勢越來越旺盛。而畫中人則一直在護著那張床,免得被戒色波及到。

後來跛子實在忍不住了,叫了一聲,向那張床衝過去。

畫中人大怒,伸手要抓住跛子,我在不遠處喊了一聲:“他沒有惡意,隻想救人。”

畫中人猶豫了一下,把手收回來了。可惜就是這麽一分神的工夫,戒色已經逼近到他身邊了。

畫中人向旁邊躲了一下,然後他的胳膊就消失了,應該是被戒色吞到肚子裏麵去了。

少了一條胳膊,畫中人更是左支右絀。我心裏麵微微感慨,當初我們被畫中人逼得狼狽不堪,沒想到遇見了戒色,他居然節節敗退,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畫中人一邊逃跑,一邊大叫:“兩位,請幫我一把。”

我和夏心都沒動。我心裏更是不屑:我們憑什麽幫你?

又是一聲輕響,畫中人另一隻胳膊也消失了。他現在毫無鬥誌,向遠處逃去,一邊跑一邊大叫:“我死了,他們會放過你嗎?這家夥外號叫大肚佛,沒有他不吞的東西。你們肯定會變成他的腹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