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化身

我一聽陳小雷的叫聲,頓時腦子裏麵嗡的一聲,知道事情不好了。

我提著劍喊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我一邊喊,一邊向陳小雷飛奔而去。這時候陳小雷距離我很遠,可是在生死關頭,我爆發了潛力,居然在五秒鍾之內趕上他了。

我一劍斬過去,陳小雷呀的大叫了一聲,連忙向旁邊一閃身子。他的後背被我砍中了,傷口倒不致命,但是已經倒在地上了。在他爬起來之前,我就一個箭步跳過去,抬腳踏住他。

我舉起劍來,正想把陳小雷紮穿,誰知道他的魂魄從肉身裏麵鑽出來,繼續向遠方逃去。

我還真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招,一愣神的工夫陳小雷就跑遠了。這時候,一陣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看到一道白光從身後迸發出來,快的像是閃電一樣,一下擊打在陳小雷身上,他的魂魄頓時炸開,消散在空氣中了。

趙先生跑過來,從地上把木劍撿起來。剛才是他擲出木劍,當飛刀殺了陳小雷。

陳小雷死了,但是我依然很緊張,我不知道他剛才的叫聲傳出去沒有,也不知道沒有人聽到。

不僅我很緊張,旁邊的薛師傅和趙先生也很緊張。

王老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先走了啊。”

不等我回答,他就拖著正陷入喪子之痛當中的陳雷行急匆匆的離開了。

我們三個人在大街上靜靜地等了五秒鍾,我們沒有離開,因為我們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逃跑是沒用的。

五秒鍾後,有一種鋪天蓋地的壓抑傳來,這一方空間似乎都被凝固住了。

如果說陰差給人的感覺是死亡,那麽這種壓抑給人的感覺就是毀滅。一個是結束生命,另一個是終結一切。

我問薛師傅:“你……你覺得你那團火,能燒死這個人嗎?”

薛師傅說:“我的玉佛已經碎了,為了就你們兩個蠢貨,浪費了一次機會。當年我寧可變成紋身藏起來,也沒有用掉玉佛啊,沒想到在你們這浪費掉了,真可惜啊……”

我著急的打斷他:“都什麽時候了,你就別抱怨了,你明明白白告訴我,這一次能不能打得過人家。”

薛師傅說:“不能。”

於是我沉默了。

那種壓抑越來越濃,最後前麵出現了一個人影。當人影出現的時候,我發現那種壓抑沒有消失一點。

可見真正的高手還隱藏在黑暗中,這個人影不過是個化身罷了。

化身距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問趙先生:“你有辦法沒有?”

趙先生納悶的問我:“什麽辦法?”

我急得跺腳:“這都什麽人啊?要死了你不知道嗎?咱們殺了陰差,人家來尋仇了。”

趙先生說:“你開什麽玩笑?咱們什麽時候殺陰差了?你別給自己扣屎盆子啊。”

我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薛師傅:難道趙先生要把事情推到薛師傅身上?沒錯,陰差是被薛師傅那團火焰燒死的,可是這麽幹也太缺德了吧?

薛師傅也很警惕的說:“你們倆,你們想幹嘛?”

趙先生和薛師傅勾肩搭背:“老薛,你別這麽緊張。剛才陳小雷喊的是,胡初九殺了陰差,我姓趙,你姓薛。咱們倆又不是胡初九,怕什麽?”

薛師傅馬上高興起來了。我這才知道,趙先生是要讓我背鍋。

我對他說:“二舅,你不至於這樣吧?要不是陰差要抓你去陰曹地府,我能出手嗎?我救了你,你就這麽報答我?”

趙先生說:“大外甥,你就是太老實。陳小雷喊的是胡初九殺了陰差,你又不是胡初九,你怕什麽?”

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我已經放棄身份了,我現在不再是胡初九了。

我納悶的問:“這樣也行?”

趙先生說:“怎麽不行?”

他在我懷裏掏了一下,把馬克的鋼筆拿出來了:“馬克的魂魄在這吧?快讓他借屍還魂,鑽到陳小雷身體裏邊。”

我們背對著化身,把馬克的魂魄取出來了。

馬克漂浮在空中,猶猶豫豫的說:“你讓我假扮成陰符?雖然發生的事情我都看見了,但是我不是陰符啊,被陰間人查出來怎麽辦?”

趙先生說:“陰間人才懶得記你是不是陰符呢。隻要模樣像就對了,裏麵的魂魄是阿貓阿狗他們懶得確認。”

馬克點了點頭:“這倒也是,陰符隻是他們的一條狗而已。”

馬克鑽到了陳小雷的身體裏麵。他沒有馬上爬起來,而是做出來一幅重傷未愈,不能站立的樣子。

化身走到我們麵前了,我發現他根本沒有身體,隻是一團模模糊糊的氣而已。他的聲音也模模糊糊的,他打量著我們三個,問道:“誰是胡初九?”

我們三個人使勁搖頭,表示不知道。

薛師傅主動說道:“我姓薛,薛仁貴的薛。”

趙先生說道:“我姓趙,趙匡胤的趙。”

我說:“我姓胡,胡初九的胡。”

說完我就懵了,一緊張說漏嘴了。

我想改口,但是晚了,化身很感興趣的看著我:“胡初九的胡?”

我說:“不是,是胡漢三的胡。”

化身淡淡的問道:“你和胡初九什麽關係?”

在化身問話的同時,那種壓抑的力量正在匯聚到我身上,我覺得肩膀上好像扛了一座山,我的兩腿打顫,冷汗直流,我咬著牙說道:“沒有關係,隻是聽說過。”

化身又問:“你叫什麽?”

撲通一聲,我倒在地上,我想要站起來,但是被那種壓抑壓得動彈不得,隻能趴在地上說道:“我叫胡大壯。”

化身冷笑了一聲:“胡大壯。你要是騙我,我讓你生不如死。”

旁邊的馬克膽怯的說道:“他確實是胡大壯。”

化身沒有說話,那種壓抑越來越厲害,我感覺自己正在承受一場嚴刑拷打。

後來,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我有點害怕,難道他打算殺了我?寧殺錯,不放過?

旁邊的趙先生也有點急了:“我大外甥是無辜的,你們不能濫殺無辜吧?”

化身沒有說話,我看見趙先生舉起木劍來想要動手,但是他的身體忽然一僵,動彈不得了。

我的意識越來越虛弱,忽然身子一鬆,好像有東西從我身體裏麵壓榨出來似得。這東西出來之後,那種壓抑的感覺頓時就消失了。

當然,壓抑的感覺消失,我心裏麵並不輕鬆,因為我覺得我的身體更壞了。

這就好比身體是一個氣球,有人在不斷地充氣,氣球一定會越來越難受。忽然有一天,氣球漏了,它不怕再充氣了,充多少漏多少,但是身體也不能要了。

我抬起頭來看了看,發現從我身體裏麵壓榨出來的東西正懸浮在空中。那東西是一黑一白兩道氣,彼此纏繞在一塊,盤旋不休,我感覺有點像是道家的陰陽魚。

化身仔細的觀察著那兩道氣,然後點了點頭:“嗯,看你的生辰八字,確實不是胡初九。”

他一揮手,這兩道氣就回到我身體裏麵了。這兩道氣原來就是我的生辰八字,他們回到我的身體裏麵之後,我感覺原本漏氣的身體又恢複如初了。隨後,那種壓抑感繼續傳過來,隻不過力量越來越小,到後來我能夠站起來了。

化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馬克,問道:“胡初九去哪了?”

馬克隨便指了個方向:“他逃跑了。速度很快。”

化身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馬克說:“能在生死關頭保持忠心,你很不錯。”他一揮手,陳小雷肉身上的傷口頓時就消失了。

化身走了,那種壓抑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我們幾個人站在地上沉默了好一會,等周圍確實沒有變化了,才互相使了個眼色。

我對趙先生說:“沒事了?”

趙先生點了點頭:“應該是。”

我們把馬克扶起來了,慢悠悠的向回走。這期間最興奮地就是馬克了,他對我們說:“那個人真厲害啊,大手一揮就把我治好了。”

我們無奈的說:“是啊,是啊。你去醫院躺上幾個星期也有一樣的效果,不就是好的快了點嗎?”

馬克使勁搖頭:“不一樣,不一樣。他不僅把我的傷治好了,而且我的肉身和魂魄很契合。”

趙先生咦了一聲,伸手搭了搭馬克的脈搏,然後點頭說:“不錯,你現在不是借屍還魂了,是純粹的還陽了。恭喜,恭喜啊。”

馬克笑的合不攏嘴。他搓著手說:“太好了,我又做回到活人了。”

我問馬克:“你雖然做了活人,但是將來怎麽辦?頂著陳小雷的身份生活嗎?”

馬克想了想,說道:“我先回家認父母。雖然身體變了,但是言談舉止都一樣,我再說一些小時候的事,他們應該能相信我。然後我要把陳家搬空,都弄到我們家去,這也算是陳小雷對我的補償吧。”

我們都點了點頭。

忙完回到小湯唯家,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我們三個人直接睡覺了。

一覺醒來,發現柏城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最後權勢的陳雷行暴病身亡。二是最富有的李豐馳出了車禍,雖然沒死,但是也還沒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