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長的無法想象的時間裏，足夠滄海化桑田，再由桑田化滄海幾千個來回了。
那銘刻在山上的字跡很快就會被時間侵蝕，不可能挺立那麽久。
羅征滿臉疑惑，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結論……
華天命也搖了搖頭，“不是，那個山壁上的字跡年代並不是很久，那山壁周圍生長著一種叫做青石子的藤蔓，那些字雖然看起來十分古樸，但這些青石子藤蔓並沒有將其掩蓋，也就是說，這些字跡刻上去的時間，不到半年！”
半年時間……
說有人提前半年，將那些字作為線索，刻在了大山之上。
這些線索肯定是等待這某人，而蠻荒大陸上並沒有明存在，按照天劍圖的索引，也隻有華天命被引入其中。
換言之，有人提前半年將這些字刻在了山壁之上，然後等待華天命去發現。
發現羅征察覺到了不對勁，華天命的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笑容，“他們一直在我們身邊……也包括你。”
一直在身邊……
羅征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從你邁出羅家大門那一刻起，甚至是從你出生那一刻起，他們就在身邊，”華天命補充道，再度跟羅征強調了一遍。
這種陰謀論的東西，從華天命口中說出來，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羅征也很難相信，自己身邊一直都有人，這不符合常理。
看到羅征難以置信的表情，華天命繼續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命運中多了這麽多巧合，每一次都是死裏逃生……有些人會信誓旦旦的告訴你，那是你的氣運！”
“氣運，的確是存在的，”羅征更加困惑了，華天命似乎在推翻羅征此前相信的一切。
華天命則驟然一笑，長劍輕輕一抖之下，瞬間刺出了數十劍，每一劍都刺入了那鏡麵湖中……
這鏡麵湖原本十分寧靜，水麵宛若一塊鏡子，被這數十劍擾亂之後，泛起漣漪朝著兩邊擴散而去。
“一共刺出了五十劍，”盡管華天命出劍的速度極快，一般人看起來，他隻是在原地抖動，但羅征也數清楚了。
“五十分之一的概率，那一劍在湖麵下的痕跡最深？”華天命又問。
那一道道劍芒，深入湖麵之下，潛入淤泥之中，羅征如何說得清楚，這問題有些為難人了。
“以你的氣運，五十分之一的概率，太容易了，”華天命笑道，“實際上你所經曆的事情，概率比這個小上無數倍，你可以猜猜……”
羅征沉默了一下，“第十六劍。”
“錯了，”華天命搖搖頭，“每一劍的深度都是一模一樣，不會有區別，你的氣運……失效了。”
華天命隻是用一個小例子，直接否定了羅征的氣運。
“他們都是騙子，可以繼續回想，誰跟你說過氣運？”華天命又問。
氣運一說……
從最早的雲落，然後是天渺道人，然後是熏，最近的是那個主持夢幻戰場的神秘少女！
“想想他們有什麽特征？”華天命笑著說道。
羅征皺著眉頭，不斷地思考著，心中似乎多了一道真相，但那一道真相一直有一層紗布蓋在上麵，讓他看不清楚……
這些人都是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仔細想想，即便是自己的天賦出眾，他自青雲宗一路晉升到雲殿，這些人都屬於特殊人物，是忽然出現，而不是必須出現！
就像寧雨蝶身為雲殿的殿主，她是必然出現，因為自己進入雲殿，最終肯定會碰到寧雨蝶！
但那些人卻不一樣！
熏！
羅征目光驟然一閃，此刻熏還在羅征體內沉睡。
華天命似乎看穿了羅征的想法，卻是說道：“熏不一樣，她的確知道部分真相，但更多的則是搭便車而已。”
“是這樣嗎……”
可是按照華天命的邏輯，那麽自己經曆的一切，都是一個幌子！
這一刻羅征甚至產生了一種幻覺，似乎這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可信任的。
當記憶開始回溯的時候，此前的遭遇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局。
自己是如何找到那座仙府的？
當初自己拿到一本《煉器宗法》後，就詭異的得到了九陰山和玉龍穀的消息，那時候他回到廣漢郡前，更是非常恰當的有人在自己身邊提及九陰山和玉龍穀！
有人想要自己掌控仙府。
將一絲線索放在《煉器宗法》的夾層中，讓自己“無意”之中發覺，然後趁機放風，自己輕易就能進入仙府……
其實這刻意安排的痕跡相當重，隻是當時的羅征，根本不可能警惕到這種程度。
如此大的代價，隻是為了送自己一座仙府，這目的到底是什麽？
那麽羅嫣呢？
引自己去尋找羅嫣，必定背負著更大龐大的陰謀，自己果然隻是一枚棋子？
看到羅征激動地樣子，華天命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他早知道羅征會有相當激烈的反應，這過程必須羅征自己去適應。
後麵的話，華天命並沒有對羅征說，還是當他調整過來後再說。
“喝酒嗎？”華天命問道。
“沒有用，”羅征搖搖頭，又有什麽酒能醉倒他？
旁邊的駱惜萱翻手之下，手中卻多了幾個玉瓶，隻有巴掌大小，她微微笑道：“保證有用。”
羅征淡淡的望了駱惜萱一眼，從她手中接過一隻玉瓶，單手擰開之後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酒香，那香味十分甜膩，似乎隻是一般的甜酒。
別說這種甜酒了，就算是最烈的酒在羅征喝來也與水差不多。
然而當羅征灌了一口後，他就發現這些酒水以奇怪的路徑，朝著自己腦海之中蔓延，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燒……
“濁魂酒，”駱惜萱淡淡的說道：“也隻有天位一族才有，這是好酒，能讓你的靈魂都陷入醉酒的狀態，不過喝多了不好。”
“他情緒太激動了，”華天命搖搖頭，說著自己也拎過來一隻濁魂酒，做了一個幹杯的動作，一口喝了下去。
華天命這些年，承擔的不比羅征少，他也漸漸發現，自己的命運比羅征更加不堪和無奈。
這濁魂酒嚴格來說並不是一種酒，而是用一種針對靈魂的毒藥製造而成，但卻能給武者帶來醉酒一樣的體驗，若是直接服用那種毒藥，靈魂會被立即侵蝕，天位一族用特殊的手段溫和了那種毒藥的性質。
一些武者十分嗜酒，但修為提升到一定程度後，什麽酒都沒一丁點用了，這種酒屬於可遇不可求的那一種。
羅征感覺周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整個人都陷入了不可自抑的狀態，不知道多少年未曾喝醉了，很快，他就仰躺在湖邊沉沉睡去。
“公子喝醉了，”慕茗雪乖巧的說道，她起身就想扶羅征去休息。
華天命也喝了一瓶濁魂酒，但他雙目之中卻是一片清明，因為他方才喝的是清水……
此刻華天命的雙目卻逼視著慕茗雪，那目光似乎想要將之看透一般，“你飛升於哪個大千世界？”
駱惜萱也站在了慕茗雪的一側，手指尖有細小的雷電不斷地跳動，似乎是防止慕茗雪逃跑。
慕茗雪的臉上完全是無辜之色，“我也不知道……大千世界，沒有自己的名字。”
大千世界因為數量太多，往往沒有屬於自己的名字，隻有編號而已，慕茗雪不知道也很正常。
華天命輕輕用力，捏碎了手中的玉瓶，卻是對慕茗雪說道：“告訴我你的目的，我不希望有奇怪的人陪在羅征身邊，你若是不肯說，那麽就隻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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