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注意到黎洛水的眼神,頓時一驚,轉身就將那把古劍抱在了懷中,仿佛抱著一個孩子一般。

“騰蛇劍都落在羅霄手上了!你竟然還打老夫這把劍的主意!”袁老叫嚷道。

黎洛水臉上流露出一絲無辜之色,“我又沒有說要你這把劍。”

聽到黎洛水這話,袁老的神色放輕鬆了一些。

不過黎洛水下一句話又讓他緊張起來,“不過承影這把劍,與一念善惡真意相得益彰,如果你將一念善惡真意傳承給征兒,這把劍亦贈與他的話,倒是絕配……”

“絕配個屁!反正別打我這把劍的主意!”

黎洛水說來說去,還是要打這把劍的主意,袁老頓時哭笑不得。

聽到娘親和這袁老之間的對話,羅征和羅嫣也是無奈的對視了一眼,現階段他們也插不上話,倒是不好說些什麽。

黎洛水忽然正色說道:“莫非袁老沒有想過,我們有一天返回母世界麽?”

“想!當然想了……”袁老翻了一個白眼。

神域對於尋常人來說,異常的龐大,這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許許多多的真神們,才不關心什麽域外,什麽混沌,他們隻知道神域,甚至隻知道神域中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域,還有大大小小的神城,這裏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

甚至許多聖人都是如此認為的,他們對於混沌並不感興趣。

可是袁老,黎洛水他們來自於母世界。

他們知道母世界才是混沌的中心,這神域雖然是蚩尤精心構造而成,組成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世界,亦能誕生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生靈,可這又如何?再完美也不過是一條船兒罷了……

袁老做夢都想有一天回到母世界。

他甚至都後悔當初,自己就不該上這條船,死在母世界也要比這裏好!

“父親說這條船上,終究有一天會誕生希望,”黎洛水說道。

“那希望應該是在黎民之中誕生!而黎民被殺光了!”袁老駁斥道。

無數黎民都是黎族九部的後代,他們之中多多少少都有蚩尤血脈,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的確有希望誕生最純正的蚩尤血脈之人,他們在混沌的深處不斷地壯大,或許肩負著重整黎族的重任。

這個想法的確不錯,即使母世界中的黎族被斬盡殺絕,神域中也能保存希望的火種。

但隨著帝鴻氏派來的追兵,徹底抹殺了他們的希望!

聖族,也就是黎民,被斬盡殺絕!

這些年來,袁老一直處於絕望之中……

雖然他開啟了道爭之地,也不過是絕望之中的嚐試而已,他隻是不願意看著神域墜毀罷了。

至於回歸母世界?

他知道那一天永遠都不可能到來。

“羅征他不是黎民嗎?”黎洛水反問道。

黎洛水這麽一問,倒是將袁老給問住了。

羅征蘊藏著純粹的蚩尤血脈,從羅征接觸到若木的那一刻,袁老就已經察覺了。

但純粹的蚩尤血脈又如何?

袁老曾經也擁有過……

“他,他隻能算是半個黎民吧?畢竟他爹又不是我們黎族人!”袁老反駁道。

這話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黎洛水怔怔的瞪著袁老好一會兒,臉色一沉,“這艘船原本承載的就是我黎族的希望,但現在你卻要選擇視而不見,當初父親選擇你作為船長,真是一個錯誤!”

話音落下,她扭頭對羅征說道:“征兒,嫣兒,我們走!沒必要求著這家夥!”

說著長發飄飄,卷住了羅征和羅嫣,就要帶著他們離開。

袁老心中有了一絲觸動,伸手猛然一按之下,一股無形的力量自深井的上方壓製下來,將黎洛水攔住了。

“也許你說得對……”袁老苦著臉說道:“首領選錯了對象,我的意誌的確不夠堅定,可黎族那麽多年輕俊傑,還有我們黎族的九大首領,還有十萬蚩尤衛……都敗了!我怎麽可能相信一名下位真神?”

“他不曾踏入彼岸境,就擁有千梵域!”黎洛水重申道。

“那又如何!一個千梵域抵得上我們黎族中的一個部族麽?洛水……你離開母世界的時候還很年輕,你的歲月大部分時間都在神域中度過,你並不知道母世界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其中的一些妖孽,是你無法想象的!”袁老淡淡說道。

黎洛水沉默了。

對於母世界她的確沒有太大的發言權。

“不過,隻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是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試著去爭取一次,”袁老忽然淡淡的說道,“在這一點上,老夫不如你,也不如那個莽撞的羅霄!”

袁老說完後,淡淡的看著羅征,“當初你娘將騰蛇劍交給羅霄的時候,老夫就是極力反對,我倒是想看看,羅霄那小子想用騰蛇劍玩出什麽花樣來!沒想到今日,跟隨老夫征戰一身的承影劍,也留不住了!”

說罷他順手握住了手中的古銅色長劍。

當他的五指捏住劍柄的一刹那,整個人的氣勢就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他就像是一棵枯木,忽然某一天長出了鮮嫩的綠芽,渾身上下的腐朽之氣消失的一幹二淨。

就在他慢慢舉起那把承影劍的時候,道爭之地中的一念善惡真意也發生了變化……

整個若木,在同一時間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籠罩在整個非攻之地中的那股氣勢,也鮮明的轉變了!

名劍神城中……

一些上位真神紛紛抬頭,望向西邊若木所在的方位。

“怎麽了?壓製我們的那股氣勢怎麽變了?”

“好強大的意誌!”

“劍族內部發生了什麽問題?”

即使是劍族之中,也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道爭之地的真相。

許多真神更是以為,非攻之地就是劍族所布置。

墨魄兒站在城樓之上,雙目望著遠處巨大的若木樹影,雙目之中滿是疑惑之色,這太不正常了。

“嗡……”

在他身邊的墨典也是滿臉詫異之色,“非攻之地中的這股氣勢失效了!不再壓製心中的惡念!若木到底怎麽了?”

即使是墨典,也以為非攻之地是因為若木而形成。

而無數個神紀元以來,非攻之地從來不曾失效過哪怕一個呼吸的時間。

這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