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昱要拖地一般都會選擇認真細致的拖法,就是從最裏間往外按照瓷磚的格數,一格一格地反複拖拭。

可衛生間和往常安靜的時候有些不太一樣,鼻子很是尖靈的蕭昱一呼吸,就聞到了若有若無的煙味彌漫在整個衛生間裏。

而愈發往最裏間走,那煙味便愈濃,煙草焚燒過後,還留下了似有非有的清洌的味道。

抽煙這事蕭昱不喜歡,但人家要抽煙自己也管不著。

放平日裏,蕭昱就內心置誹幾句就過去了,但現在蕭昱卻在清淺的煙草味裏,還聽到了一股聲音。

“滋滋”的聲音算不大,但也不小,至少在外邊打掃衛生的蕭昱哪怕沒有看到那人,都覺得極其尷尬,甚至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來可疑的紅暈。

蕭昱聽得很清楚了,無論是那人的動作幅度,還是從嘴裏難以自抑地發出來的聲音,都在提醒蕭昱,這人就是在打飛機,無疑。

很難忍,蕭昱內心裏很是不齒。

一個男生居然會在公眾場合做出這種事情,哪怕有一扇門隔著,蕭昱還是難以接受。

更甚,要是那東西弄到了衛生間的四壁上,最後不是自己要來給清理嗎……

這麽一想,蕭昱身上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惡寒不斷。

想到糟心了,還將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勁擦了擦。

“同學?同學?”蕭昱把衛生間的門敲得“砰砰”作響,生怕衛生間裏的人聽不見他的聲音一般。

雖然是想要阻止那人,但還是帶著些想要竊聽的不懷好意的心理。

蕭昱一隻手撐扶在拖把木棍上,另一隻手卻是扒拉在衛生間門板上——為了聽清楚內間的聲音,蕭昱整個人都緊貼在門上,也因此不得不分出一隻手來保持平衡。

盧子堯被人催得不耐煩了,便將一直夾在手裏沒吸的香煙放入唇間叼著,單手拉開門來。

哪想裏麵那人居然能耐住欲望,伸手就把門打開,蕭昱一個不留神,就失去重心和支持力,往裏一栽,整個人差點將衛生間裏的那人給撲倒。

真正尷尬至極的,便是蕭昱先前搭在門板上的手往下一劃拉,好巧不巧停留在了人家的褲襠處。

蕭昱起先還沒覺得有什麽異樣,一抬頭就瞧見裏麵那人的模樣——雖然做的是不怎麽出彩,但長得倒還蠻像模像樣的。

確實有幾分俊俏,至少蕭昱從小長到大,都未見過比他要更好看的人。

那人劍眉入鬢,眉峰稍蹙略帶幾分戾氣,鼻梁極高,白皙俊挺更顯精致。

唇線的弧度也很是好看,薄唇輕抿下來隻能看見嘴角微勾的邪肆線條,未能看清唇瓣上刻畫到完美的紋路。

而真正令得蕭昱被其吸引住的,是那人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眸。

墨黑的瞳仁很是黝黑,深邃至極甚至連與其對視的人都會生出一種會被他極輕易看透的感覺。

就半倚在門欄上,好整以暇想要看看敲開自己門的這人想要做什麽。哪怕叼了根煙在嘴裏,盧子堯卻隻是用皓齒咬住那長煙的尾尖,並未深吸。

他是極猖狂的,隻一眼後,便將眼睛半闔半閉,用眼瞼和長睫遮住自己的視線,甚至都不願睜開全眼去打量蕭昱。

可就這麽目中無人的蔑視地看著蕭昱的樣子,讓蕭昱生不出一丁點討厭的感覺,就覺得眼前高傲如斯的此人就該如此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屑一般。

“你的手放在哪了?”盧子堯眉峰一挑,注視著這個手一直扒在自己褲襠上,眼睛卻一直盯著自己麵容的男孩。

說是男孩一點都不為過,因為衛生間為防止水倒流而采取梯階設計,站在台階上的盧子堯本就要比台下那人高上幾公分來。

外加他自己本身就有一米九的身高,此刻兩人之間的高矮愈發明顯。

男孩長得不像常人那般讓盧子堯看著就會覺得心生厭惡,甚至其清秀的五官看得久了,會讓盧子堯內心深處生出一種別樣的情緒來。

被雙還算有溫度的手覆蓋在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哪怕盧子堯沒那方麵需求都被弄得漸漸起了欲望來。

蕭昱被他一說才回過神來,順著麵前這人的目光一路往下,蕭昱才看清自己手是怎麽落在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之前蕭昱還萬分嫌棄會有碰過,現在,自己就立馬把手搭在了不該搭的地方。

很尷尬,蕭昱心裏就像是有很多隻螞蟻在爬,窸窸窣窣地,弄得他僵硬地不知道該怎麽才能走下一步。

被自己愚蠢呆板的動作弄得腦子也僵化了的蕭昱,明顯想不好會有什麽有效的辦法來。

但偏偏這樣的蕭昱一心隻想化解自己此刻的刻意,開始動作了。

“同學,這裏不能打飛機,你要知道,要讓勤工儉學的同學打掃衛生間的時候會有多尷尬。”

蕭昱嘴裏叨叨絮絮,但手上動作卻清晰明了——一把鬆開另一隻拿拖把的手,去給那人拉褲拉鏈口袋。

蕭昱覺得自己真是熱心到家了,不僅和人好說歹說,勸慰人家回頭是岸,連敞開的褲襠拉鏈都幫人家給拉緊。

真的,哪怕是那些樂於助人到家喻戶曉的好青年都不會做這種活的。

隻是,有點奇怪,為什麽這拉鏈沒有拉開,難道這同學能夠做到隔著一層布料做那事?

“在隔壁。”盧子堯都要笑出聲了,這人是傻子嗎,辨別不出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就大咧咧地敲開人家衛生間的門?

盧子堯倚靠在門欄上的動作不變,隻是聲音愈發低沉沙啞,聽得清楚了,還能聽見其間似有若無的情欲在裏麵。

他沒和人接觸過,甚至可以說,盧子堯有些潔癖。

雖然平日和朋友去酒吧去夜總會放縱得許多,但盧子堯卻從未碰過裏麵任何一人,甚至他內心裏並不喜歡那些。

不是厭惡他們的職業,而是盧子堯對他們提不起那方麵的興趣,也不喜好他人和自己有過多肢體上的接觸。

可就偏偏這樣一個圈子裏,朋友外都知道巴結不得的盧子堯,被一個衛生間裏勤工儉學的小蝦米給撩撥得起了感覺,甚至連一絲排斥都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