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秉著自己擁有的那所謂的大度,何坤麟在江楠的床邊坐了許久,硬是沒觸碰到其他任何的私人物件兒,包括江楠在桌子上,擺放得極顯眼的,那本日記。

“你是誰啊?”跌跌撞撞走進來個身材矮小卻壯實的男人,整張臉被酒精刺激得漲得通紅,手裏拿著個白酒瓶就要往何坤麟頭上砸。

也是喝了酒就變得混賬,江繼明除了自己玩得好的幾個酒肉朋友,誰都不認。若是有人惹了他,免不得被他一陣酒瘋鬧得受傷,被他砸到酒瓶都隻是小事。

沒看清何坤麟是誰,江繼明迷蒙蒙著眼睛朝他望過去,隻看到自己一直討厭的那個大兒子**似乎坐了個青年人,冷冽殘酷的氣息讓他心尖直發顫。

色厲內荏地朝那個模糊糊的人影一個水瓶砸上去,江繼明打算在氣勢上壓倒這個人。

“滾開。”用臂膀伸手一攔,遮擋住襲上自己麵龐的酒瓶,何坤麟本就壓了一肚子火氣,還偏偏有人不長眼地要湊上來找。

麻麻的痛意從手臂上傳來,何坤麟隻覺得自己心裏的不舒坦也減緩許多。

透明的玻璃瓶被一道反作用力更大力地阻擋住來,以更快的速度朝其原來軌跡相反的方向砸去,並毫不留情地砸在開始丟棄瓶子那人的腳踝處,碎開一地的玻璃渣子。

那個角度砸人很疼,酒瓶子之上的餘力沒得完全發揮出來,又在地上碰撞著把所有的尖銳玻璃片彈射到四處,自然也有不少往江繼明的小腿上濺,並且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你你,痛死勞資了,你個小次老,你作死?”發酒瘋的男人一般言辭激烈,至少,幾句粗口和髒痞話是少不了的,“你又是江楠那崽子找來罵我的人?”

加上“又”字,江繼明不是第一次被人罵。無論是八大姑六大婆,都無不惋惜著說過江繼明糟蹋了一根好苗苗。

江家村裏任誰都知道江楠的生身父親以前是個頂天的,做事也周密完善。

而江淮這個兒子自己也不錯,從小學習不錯,甚至現在一下子考到了京都去來。隻是現在,這孩子卻是被繼父賣著給人做了倒插門女婿。

文詮亦是在知曉此事後指著江繼明的鼻子罵過一次。被自家人說說還可以,但這毛孩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說人,“嗬,罵我我也不會讓江楠那畜生得好。”

嘟嘟囔囔,江繼明還記得這是在自己那個大兒子的房間裏。被腿上的傷口弄得疼痛難耐,江繼明又爆了句粗口,伸手捂住自己的傷口。

“你再說一句試試看。”江繼明先前罵他的話讓何坤麟眉頭緊蹙,可他還沒生出教訓這男人的打算,這男人又直接踩在他的逆鱗上。

“我說又怎麽了,江楠那小子充其量也是個薑琴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一個拖油瓶……”酒能壯人膽,更何況江繼明也不知道何坤麟是個什麽人物,說起話來無所顧忌地。

隻是何坤麟又哪裏會讓他繼續說下去,站著抬起腳,就往江繼明臉狠狠踹過去,何坤麟踢人倒是做得行雲流水,“你再說一個字看看。”

“嗬,你們以為你們這樣威脅我就能讓我去跟那人家去取消定親?”一屁股坐在江楠的**,江繼明也不管自己那大屁股是不是幹淨的,反正他的腳流血痛得厲害。

“你說什麽?”何坤麟聽著江繼明的話,眸光裏的冷冰欲盛,甚至有種隻一眼,就能將人的心髒戳穿一般。額頭上暴起青色的筋,何坤麟目光灼灼盯著一瘸一拐越過自己走到床邊的男人,伸手一把撈起他的衣領來。

“你,你做什麽?”被何坤麟突然逼近的臉嚇得一跳,江繼明說話忍不住打起結巴,晃晃腦袋,擺擺脖子,企圖讓卡住自己喉嚨的那隻手給擺脫開,“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喉嚨被卡著,喘不開氣,也沙啞著說不了話,江繼明連說句話都是半天才憋出一個字,呼吸更是困難。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冒出星星,手腳也跟著有抽搐的趨勢,江繼明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服個軟。

不可能,要讓自己向江楠那野種找的人低頭,就無異於把自己的腿骨打折。江繼明的大男子氣概告訴他,這種事,他絕對不能做。

“是嗎,那你或許還不知道,Z國的地下世界,我就是法。”因著江繼明是江楠繼父的原因,何坤麟格外“照顧”他的有問必答,話語比平時對除江楠以外的人,多了不少,“你給江楠,訂了哪家的親?”

“你……”撲騰著手腳,江繼明耳鳴著,沒聽清何坤麟最後說的話。以為江繼明是故意藏著掩著,不讓他知道,何坤麟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瞬間就把江繼明提得跟隻鴨子一樣。

“放……手,放……”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就直接昏迷過去,男人被掐得進入昏迷的狀態,直接放棄了掙紮。這下是無論如何,他的酒是絕對醒了的。

“嘩啦——”何坤麟從屋裏,接來一盆水,對著江繼明的腦袋就是一傾倒。

秋寒時節,這水澆灌在身上,可不直接把人給澆醒。

也曉得江繼明有假裝昏迷的跡象在裏頭,何坤麟澆完水還猶不解恨,踏上自己做工細致精良的意式皮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碾壓而過。

“咳咳。”鼻腔裏被涼水嗆入,江繼明按捺不住鼻子裏的刺激和痛意,快速坐起身來擤鼻涕。因著平躺在地上時嘴巴是微微張開的,江繼明嘴裏也喝了不少水。

農村沒燒開的水哪裏會幹淨,就是江繼明他自己,也嫌棄這水中有股酸酸的臭味。

“咳……咳咳,咳。”屁股下麵墊著的,是好些碎玻璃渣子,江繼明屁股刺痛這,嘴上也沒討到好,“你到底要做什麽,和江楠那兔……江楠關係再好也沒必要為了他殺人吧。”

說話裏帶著些委屈,江繼明試圖用懷柔政策,讓這瘋子一般的男孩不會再在自己的身上發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