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的墨色不斷凝聚,盧子堯沒說話,就沉默地看著在自己的臂彎下,連自己手機都懶得再多看一眼的蕭昱,驀然收回自己的手臂。盧子堯坐正自己的身體,不再和蕭昱多有接觸,生怕自己在瘋狂生長的執念會傷害到他。

“盧哥,你咋了?”虧得神經大條的蕭昱從盧子堯黑沉的臉色裏看出來些許不對勁,湊上前去安慰,“你沒有雨桐電話是好事,那姑娘似乎喜歡著你,總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

盧子堯墨色的眼眸黑沉著,耀眼得浮著無數星辰,卻也也隻是顆顆泛著冷光。許是被什麽事情帶動著心緒不佳,縱使盧子堯五官被雕琢完美,也難以使得他整體的氣質和緩上三分。

自從看清楚秦雨桐的真實麵貌後,蕭昱就曉得這姑娘絕對不是個能和男生在一起極長久的。

甚至她時刻表現出來的逢高踩低,拜金顏控,時常吊著他人胃口就為著自己強烈的虛榮心和占有欲的樣子讓蕭昱這個神經大粗條的男生都看不過去,覺得心裏膈應。

“你難不成還想要她的電話嗎?”本還沒算清楚自己為什麽聽到盧子堯和秦雨桐沒聯係就很開心的帳,蕭昱就被盧子堯突然由陰轉晴的臉色給嚇到來。

壓抑住內心裏不知從何談起的不舒心,蕭昱臉色也變得臭臭的,癟嘴的樣子跟人欠了他二百五一樣。

“想又怎麽樣,不想又怎麽樣?”盧子堯主觀情緒帶入,根本難以聽出蕭昱這句話裏的反問是在諷刺還是在刻意激將。隻當著蕭昱害怕自己和那姑娘有旁的多餘聯係,到時候擋著他追秦雨桐的路。

盧子堯直到現在都記得清楚,蕭昱,在和自己第一次見麵時,對自己的形容詞是什麽。哪怕這些天相處下來,蕭昱也沒表現得對那姑娘多要死要活。

但誰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保不齊還在想著要和那姑娘舊情複燃呢。

也是,都說永遠是得不到的初戀最美好,蕭昱可是喜歡了人家姑娘三年還是五年之久,甚至把自己的喜好都偽裝得跟秦雨桐大同小異的,心裏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也是盧子堯心裏想著的泛了酸,蕭昱又哪是那種非主流到“為了心上人不惜改變自己喜好”的人,不過是他自己原本的愛好,剛巧和秦雨桐姑娘稍微有了些重合罷了。

“誒呀,秦雨桐她,她就隻是長得有點好看,其實……”蕭昱還有些急了,語無倫次地,想要跟盧子堯勸告,讓他歇了對秦雨桐興趣的念頭。

其實說實話,就算在蕭昱心裏算得上初戀的那個女生,放到盧子堯麵前,也頂多算得上一個看得過去。形形色色,麵容或絕美,或妍麗的,盧子堯什麽樣子的女孩子會沒見過,秦雨桐放到他麵前,是真的不夠看。

更何況,被眾多好看的小姐姐環繞著,盧子堯自己本身的樣貌又會差到哪裏去。曾說過,蕭昱從小到大,從自家那個小縣城到京都大都市裏,盧子堯,是他遇到的所有人裏麵生得最好看的一個。

甚至他自己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和淩駕於萬人之上的氣勢,更是令得他像極古時執掌生殺大權的暗夜帝王。

秦雨桐配不上盧子堯,蕭昱心裏計較得清楚,也是真心實意思考出這個結果來。

“這件事不用你管,我想要她的任何資料,隻是一句話的時間。”那叫什麽秦雨桐的,究竟哪裏長得好看了,一個眼睛兩個鼻子,跟其他人有很大差別?

盧子堯不滿意地擰皺起眉頭,並不想從自己的耳中多聽到任何蕭昱誇讚那姑娘的話。

被這人一句話堵得再也開口說不出話,蕭昱訥訥,訕訕然閉上了嘴。

也不知道盧子堯被什麽事情惹得這麽生氣了,甚至還要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自己身上,蕭昱心裏頗有些委屈,都不願意再坐到他身邊的沙發上,平白受去他的眼色。

禁錮在蕭昱身上的胳膊,早在這人說那句“想又怎麽樣,不想又怎麽樣”時從自己的肩膀上抽了下來,此刻蕭昱站起身,回到臥房裏,隻是他自己是否願意的問題。

回頭瞥過盧子堯數眼,都不見他張口挽留自己,或者是和自己說上一句話,消除兩人之間的隔閡,蕭昱不由心髒堵塞得悶悶的。

算了,人家財力,樣貌,都是自己比不上的,有資本去消耗也沒得必要跟自己一樣畏畏縮縮。蕭昱肚子裏的酸水直冒泡,卻也隻得咬咬牙,轉身離開。

最後蕭昱沒能忍耐住盧子堯突如其來的冷漠,留在兩個人的寢室宿舍裏受寒,而是去了原先的寢室,找以前的三個室友打算約幾波遊戲解乏悶。

不知道平時消聲開關的門為何會“吱呀”地一聲變得如此響亮,盧子堯明明是在背對著寢室門口的沙發坐著的,卻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來。

甚至連細微的響動都感知到,盧子堯想,這人或許躡手躡腳,猥猥瑣瑣的樣子,他腦海都能刻畫得清晰。

又是去找他原來的三個室友吧,盧子堯不覺間,放在筆記本鍵盤上打字的手指停頓了下,眸光趁著蕭昱未察覺,往他的方向瞥過一眼,心口卻莫名地扯著痛起來。

或許在那個小傻子心裏,他原先的那些室友,比他這個半路截胡,還似乎和他是情敵的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陌生人要親近上許多吧。

眼底的墨色愈發沉抑,盧子堯雖大概知道,卻不清楚,此刻的他究竟是被嫉妒吞噬得有多醜陋,或許心裏那隻長滿毛發的怪物仍在四處叫囂,非得要把蕭昱強占成,隻屬於他一個人,隻依賴他一個人的才肯罷休。

成吧,隔著平行距離或許十來,二十來米距離的兩個人,害怕兩人之間平靜的關係,相處模式被打破,哪怕各自懷著對對方的,或察覺到,或未察覺到的,自認為見不得人的心思,也沒有個敢先說出來的。